正如雷枫所说,吴少峰虽然嚣张跋扈仗势欺人,却没有干过那种罪不容恕的事:嘴上嚷嚷着打打杀杀的人多了去了,真正敢杀人的又有几个?
当他用一个正常人的眼光,去看父亲干的那些事……
该说什么呢?
吴少峰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不敢站在客观的角度审视,因为不敢面对那样的结果:身为人子,难道要承受父亲罪该万死?
“无论如何,他都是我的父亲,你杀了我父亲,就是我的仇人!”他觉得这个说法比较合理。
“我没杀他,是武警执行的枪决。”雷枫翻了个白眼。
“你呢?”
吴少峰的语气变得凌厉起来,冷喝道:“你所做的一切又是为什么?不也是为了自身的利益?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别告诉我你有多伟大,你代表正义——你当自己是蜘蛛侠还是美少女战士?”
“那么请问一下,我的利益在哪里?”雷枫反问。
他的利益在哪里?
他一次又一次的跟自己冲突,跟父亲冲突,直到最终把父亲推上断头台,差点连云都地产也破产——他得到了什么利益?
雷枫的问题,竟然让他哑口无言,因为吴少峰回想了一下,发现他现在依然是个小保安。
没钱。
没权。
没势。
由于吴少峰一直在调查他,甚至还知道他帮小杰一家的事:他真的没钱,小杰妈妈的手术费,他还是跟人借的。
换句话说,他在跟自己和父亲的对决中,并没有获得实质性利益。
“当然,我有也那么一点利益,我是莲花小区的业主,拆迁赔偿价提高了,我也跟着受益。”
雷枫的目光紧盯着吴少峰,一字一顿道:“我承认,我做这一切也存在私人目的,这个世界又几个圣人?至少我不是。但是,我最大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坏人得到应有的报应——正因为这样,萧滢记者帮我,苏莜莜警官帮我,秦董帮我,薛长军局长帮我。为什么他们会帮我?因为我长的帅?还是因为我在做的事情,是在帮助更多的人,是件大快人心的事?”
面对他这一连串的问题,吴少峰再次无言以对。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看电视吗?”
雷枫突然笑了起来,说道:“当你看到电视里面,那些做尽坏事的恶人被杀,会不会觉得很痛快很解气?当你看到那些坏人做坏事,你有没有觉得很气愤?可惜,你太没有代入感了,否则你会发现你做的很多事,跟电视里那些反派一样,你父亲比电视里的坏人更歹毒险恶。”
“你找我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吴少峰冷声道。
“我只是不希望你从小恶变成大恶,最终被骑白马持长剑的侠士干掉。”雷枫笑道。
“你就是那个侠士?”吴少峰满脸讥嘲。
“没错。”
雷枫一点也没有否认的意思,随即话锋一转:“只可惜,就算你变本加厉坏事做尽,还是远不如你的父亲。你父亲虽然干了不少坏事,至少他用干坏事带来的利益,打造出临江最大的房地产公司。你呢?还记得吴天雄临死前有多愤怒,对你有多失望吗?他不是好人却也算有点能耐,可他的儿子却败了所有家业,甘愿给人当狗——当然,或许你有被虐倾向,很喜欢当狗的感觉。”
“你给我闭嘴!我……我……”
“你是为了对付我,才不惜出卖自己的灵魂,不过当狗的日子并不好过。甚至,这条狗已经开始恨自己的主人,偏偏对主人又无可奈何,想驱狼吞虎却引狼入室。姜青弘现在也是你的仇人吧?只是我跟他不一样,他是恶势力的代名词,我代表正义——跟我为敌的人都是坏人,哪怕你赢了,依然会被无数人唾骂。”
说这些话的时候,雷枫竟然脸不红气不喘:说自己代表正义已经很恶心了,竟然还声称自己是骑白马持长剑的侠士。
好吧,他的所做作为也算侠士行径,可骑白马持长剑……
这不是在吹牛吗?
“这个不需要你操心!”吴少峰明显觉得没底气了,只是不想弱了气势,嘴巴上还不服输。
“要不这样,你跟我一起对付恶势力,别去当坏人了,怎么样?”雷枫终于说出了此行的目的。
“你……”
吴少峰傻傻地看着他,心里竟然有些犹豫,不过很快做出了决定:“做梦!我绝不可能跟你合作!”
“你确定?”
“废话!”
“那么……再见。”
雷枫把早已燃尽的烟蒂丢掉,转身朝大众高尔夫走去,与此同时有两个身材魁梧,并不认识的男人远远走来。
事到如今,吴少峰就算是头猪也明白,那两个人跟雷枫有关系。
他们想干什么?
不言而喻。
“雷枫!你这个杂种!”
眼看着两个大汉直奔而来,吴少峰对着雷枫的背影厉声大:“你不是代表正义吗?你不是侠士吗?你特么竟然干这种见不得人的事,还有脸说什么正义——我就不信,这里有路面监控你敢怎么样!”
两个大汉飞速扑来,可怜吴少峰只是个富家公子,战斗力无限接近于零,根本没有反抗之力被就抓了。
雷枫脚步稍微停顿一下,头也不回的说道:“谁规定代表正义就不能这么做?你是坏人我是好人,坏人这么做就是干坏事,好人这么做则叫做……为了达到守护正义的目的不拘小节。”
好吧!
换做以前,吴少峰一直觉得当坏人比当好人有优势,因为被打上坏人标签之后,你干那些坏事理所当然,好人却必须遵守那套道德规范,为了维护好人的形象,很多事是不能做的。
直到今天他才明白,原来好人也存在优势,比如绑架这种事,到了雷枫嘴里竟然如此光明堂皇。
砰!
其中一个大汉一个掌刀砸在吴少峰脖子上,于是以前的峰少现在的吴董,立马眼睛翻白昏了过去。
另一个大汉从腰后,取出一个黑色的大布袋子,直接把吴少峰塞进去,扛在肩上转身就走。
路面监控有用吗?
雷枫并没有参与这件事,就算警方再怎么调查,也不可能查出什么:这两个经过幻术伪装的大汉,跟雷枫有一毛钱关系,完全可以归咎于巧合。
比如说:他跟吴少峰聊了会天,这边刚分开吴少峰就被人绑架了,绑架他的那两个人牛高马大凶神恶煞,自己没有能力出手救人。
大汉扛着吴少峰朝西边跑去,雷枫开着大众高尔夫朝东飞驰,只剩下保时捷911停在路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