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啊！那个姐姐的脸真的好可怕！”有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惊呼。
任婉儿听到那声惊叫的瞬间，立刻抬手捂住脸庞。
然后，她猛然想起，自己出来前刻意画了一个“我见犹怜”的妆容，一点都不丑。
母亲说了，男子见了，都会心动的。
“别的咱不知，但如果不是那对母女上门挑起事端，步步紧逼，人家护国将军府的人又怎会被激怒？被迫应对？我倒觉得护国将军府的人不像是她们口中仗势欺人的样子。”
“住在这儿附近的人非富即贵，都是有头有脸有见识的人，可不像那些没长见识的小老百姓，可以随意挑拨。我瞧着那对母女俩说的话，怎么那么像我丈夫的小妾和庶女装可怜的样子？”
“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上不了台面，没有证据就在那儿卖惨，说自己有多可怜，多悲惨，实际上就是想要达到诋毁别人，讨到好处的目的。依我看，她想要得到的好处，就是要嫁给户部尚书的小嫡子。”
“这一轮听下来，好像是这个意思。你也听那个苏夫人说的话吧，那个叫任婉儿的只是一个五品小官的女儿。现在的人嫁娶都讲究门当户对，还有郎情妾意。一门亲事定下来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哪是一个挟恩图报，仗势欺人就能定下来的？人家户部尚书身居高位要职，压根不会被仗势欺人呀！”
“有道理，这位夫人讲的头头是道，我我信你。”
当然，也有反对的声音。
“怎么不是仗势欺人了？这一点小事就要闹到官府衙门里去，这年头谁都怕见官好不好？”
“你们家里的后宅不安分，不代表天下所有的女子都故意装作卖惨。我瞧她们母女俩势单力薄，也挺可怜的。要不是被逼到绝处，哪会豁出去脸面，敢在护国将军府门前撒野？难道她们就不怕污蔑护国将军府的人，所造成的可怕后果吗？”
“就是就是，一旦确认是污蔑，恐怕那姑娘父亲的五品小官都要保不住了。”
“再说了，这年头官官相护，真要去到府衙，有没有可能，府衙看在护国将军府的面子，歪曲事实？”
“得了吧！天子脚下，府衙的大人要是敢徇私，怕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
总之，说什么话的都有，众说纷纭，谁都不服谁。
人来人往的路人甲乙丙丁中，有不少是附近的邻居。
由于附近的聚居者大部分都是高官的府邸，大部分出出入入的不是官家人，就官家府邸的丫鬟小厮，还有少部分是一些普通的小老百姓。
“苏凝秋！你就是一个从乡下来的村姑！骂我的时候，还不是满嘴喷粪！装什么清高啊！你飞上枝头也变不了凤凰！官家小姐不只是一个身份，还有从小到大的涵养！！”
任婉儿怒气腾腾地站起来，强烈的自尊不允许她在苏凝秋面前低头。
苏凝秋笑了，“涵养？我确定你没有，我是肯定有啊！”
“你不要脸！你大字不认得一个！谈何涵养？”任婉儿鄙夷不屑。
苏凝秋冷哼：“我早在几年前，先是师从京城女学的上官夫子读书认字，还跟以前侍奉过太皇太后的秀红嬷嬷学习礼仪，现在每天跟着清河崔氏的嫡长女崔夫子学习。你呢？你有吗？”
任婉儿瞪大眼睛：“不可能！”
名师！都是有名的女夫子和教习嬷嬷！她根本请不起！不是她家不肯花银子，而是凭借她父亲的官阶和名望，根本请不动这两个女夫子！
再次被刺激到的任婉儿，最后一根弦断掉，疯批得像一个疯婆子。
“不可能的！你就是一个没有学识的村姑！”
她疯狂地大吼大叫：“你说我丑陋！我嫉妒心强！如果不是你把瑾瑜表哥抢走，我会被逼成这一副样子吗？都是你逼我的！我和瑾瑜表哥从小青梅竹马，感情极好！可是他被你救了之后，一切都变了，是你勾引他！你想要成为户部尚书的儿媳妇，以掩盖你粗鄙不堪的出身！”
柳如兰听着女儿的话，越听越不对劲，预感到不妙，连忙提醒：“婉儿！冷静！”
任婉儿像得了失心疯：“母亲，是她抢了我的瑾瑜表哥！是她害我没有了未婚夫婿！”
“娘都知道，你先冷静。”
柳如兰没有想到苏凝秋不过说了几句话，就将婉儿气到理智尽失，着实不是好现象。
在这一刻她清楚地意识到，事情已经完全失控！因为她的女儿情绪崩溃了！她没有想到，苏凝秋对她的影响如此之大！
任婉儿连对与她站在同一阵线的母亲都大吼大叫：“你叫我怎么冷静！被抢走心爱之人的人不是你！”
柳如兰脸色不好看，疾言厉色道：“你对我吼什么吼，娘一直都是在帮你的！快点向苏夫人和苏三小姐真心认错，咱们不能去府衙，得赶紧走！有什么事，回家以后再说。”
她已有决断了，一旦去官衙，她不得不考虑可能的后果。
如果成功还好，万一失败。恐怕承受不住后果，也无法挽回。
以后的日子长着，不必赌那么大。
任婉儿更加抓狂：“我不走！去府衙就去府衙！说破天去，我被退亲，就是他们不对！全都是他们的错！凭什么要我一个人承担？！！明明在多年前，我就已经是瑾瑜表哥未过门的媳妇！凭什么她苏凝秋救过瑾瑜表哥，就可以得到他的真心！我做了那么多，却什么都没有得到！”
“婉儿，听话，别闹了！咱们先回去，你现在这种状态，什么事都干不成啊！”
柳如兰察觉到女儿的不对劲，赶紧想拉着人离开。
失控的人如何能成事？
任婉儿疯狂摇头：“我不要，我不要回去！凭什么要灰溜溜的离开！我们还没有达到目的！苏凝秋还好好的……”
柳如兰气死了，要执拗，要发疯，也要看看是什么场合，不是什么话都能乱说。
别费尽心机，到头来反倒害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