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清婉看着呆愣的叶渭城,这回来都一个时辰了,怎么还是这幅样子,“主君,皇上训斥您了?”
叶渭城看到赵清婉一脸担心的样子,喟然长叹,“不是,那个乔禾竟然是玲珑的人。稻米的产量十石啊,南面可是一年两季的!”
赵清婉想了想自家的庄子,“主君,皇上岂不是高兴疯了?!”
“皇上说囡囡是上苍赐予他的瑰宝。我明天上辞本,叶家风头太盛,我去翰林院编书去。”叶渭城轻声说道,看着门口的六方檀木琉璃宫灯,“囡囡的布局我看不懂,等轻尘回来我们得好好聊聊。”
“当年就不该同意墨家钜子教她那些东西!”赵清婉揉着太阳穴很是懊恼地说道。
叶轻尘下了马车看着熟悉的檀木六方宫灯轻纱换成琉璃,轻轻笑了起来,小妹看来对皇上很是满意。步履轻盈地往里走。
“大爷!”管家忠伯惊喜地叫道,“前还来信说您还得两天才回的,冬业快去禀告主君和大娘子!”
“忠伯,家里一切都好吧。”叶轻尘踏上回廊朝主院走去。
忠伯一脸担忧地说道:“阿郎回来就在发呆,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他和姚相带回来的那个乔禾被封为万石侯。”
“哦?!我知道了,没事的。”叶轻尘看着一脸激动的母亲躬身行礼,“母亲,儿子回来了。”
赵清婉看着一脸风霜却依然俊郎的大儿子,忍不住眼泪掉下来,忙用帕子擦,“看我,年纪大了反而不经事了,怎么就你自己回来了,你媳妇和孩子呢?”
“我急着回来有事,他们娘几个在后面慢慢走着,二弟陪着呢。”叶轻尘搀着赵清婉往里走,“小妹被你训得头皮发麻写信和我抱怨,嫌我火上浇油。”
“你回来的正好,你阿爹想要去翰林院编书,正在写辞表呢。说是那个乔禾是囡囡的人,风头太盛。”赵清婉一脸无奈地说道,“你说囡囡怎么会想到找人研究这些呢?”
“阿娘,小妹不是一般闺阁女子,若身为男子必然是金戈铁马戍边卫国或者扬帆远航拓土扩边的。”叶轻尘低声说道,“她敢放出来必然是对皇上有信心的,您不用担心。”
叶渭城看着自己的长子,仙气少了很多,越看越沉稳内敛,轻声笑道:“轻尘,路上何必如此辛苦,你回来皇上必然会召见的。”
“父亲,我是带着人回来的,需要演示给皇上和你们几位看。”叶轻尘躬身揖礼,很是认真地说道。
“先洗漱一下用饭,不差这一时三刻的。”叶渭城很是淡然,估计又是自己闺女的主意,还是静观就好,孩子太成器,老子压力也很大的说。
叶轻尘看着桌上的炒菜,油炸辣子花生,很是满意,“阿爹不管怎样。光着炒菜辣子,小妹就比得过那些什么却辇的虚名女子。”
“那也是陛下肯信她,你是没见到现在皇上那个样子,真真是昏头转向的宠着。”叶渭城摇头叹息,“那一声阿爹,我差点没背过去。”
“不妨事的,小妹懒得很,皇上不会疑她有什么心思的。”叶轻尘喝着冰过的葡萄酒,“这次听说天竺大食帖木尔汗国高丽扶桑都会有美人送来的,皇上不可能只是呆在旃蒙宫,阿娘进宫劝下小妹吧。”
赵清婉看着自己引以为傲的大儿子,“就不能再等等吗?囡囡还没有重身呢……”看着儿子不赞同的眼神赵清婉说不下去了。
“阿娘,我都有两个妾室的,哪怕再不喜欢,有时也要迷迷外人的眼,皇上可以不让她们生下皇嗣。”叶轻尘眼神清朗地看着赵清婉。
叶渭城轻声说道:“你和囡囡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的,皇家忌专宠。”
“我知道了……明日就进宫。”眼底却是浓浓的悲伤。
“囡囡,怎么了,睡不着吗?”齐墨看到叶玲珑抱膝坐在炉子边上,一看香篆钟丑初三刻。
“齐墨,大哥回来了。”叶玲珑语带惆怅。
齐墨揽着叶玲珑让她躺在自己腿上,“不是很好吗,你很早就说想他的。”
“阿墨,我……皇上,你去别的宫里转转吧。”叶玲珑抱着齐墨的胳膊低声说道。
“大哥会劝你不能专宠是吗?”齐墨摸着叶玲珑鸦黑的头发,轻声问道,“囡囡,我知道,总会有人来劝你或者我的,你舍得让我走吗?”
“有很多时候我们做事不是看自己喜不喜欢,你是皇上,大周二十几位皇子葬身北漠葬身草原,而你只有齐棣一个,家国天下,帝王无私情,帝王无私事……”叶玲珑轻声说道,“就算去别的宫也不是不过来的,我可以……等你……”
“囡囡,你出宫吧,去看大漠去看瀚海去寻找你喜欢的种子,你在身边我就只想宠你自己,你离开我才能是皇上。”齐墨觉得自己很委屈,自己从未耽误过国事,从未是非不分信赖奸佞,为什么会这么难……
“我明日去瑶台,到时从那里离开,等我回来时就让温静通知你,我怕热的。”叶玲珑轻声笑道,手却搂紧齐墨的腰。
“好,年底事多,我就不送你过去了……”齐墨扛起叶玲珑回到床上,“睡觉,我累得很~”
“好~”叶玲珑娇声应道,将头埋在齐墨的怀里。
熙和六年除夕前四天,令贤妃叶氏侍帝不谨,蓬莱别宫瑶台闭门思过,不许家人探视。首辅叶渭城请辞,帝不允,改龙图阁大学士从一品,主持唐史编撰,修全唐诗。
齐墨看着叶轻尘冷声道:“现在天下人满意了?!”
叶轻尘躬身一礼,随后站直身子直视齐墨,“陛下,叶玲珑是我亲妹。”
“朕没有耽误国事,没有枉杀忠良!”齐墨眼眶发红,“我只是喜欢上一个人而已。”
“那您就不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叫阿爹,就算你做的再多也没用,没有人会批评你,只会说玲珑惑君!”叶轻尘寒着脸说道,“商亡能怪妲己吗吴亡能怪西施吗秦二世而终有女人的事吗?!史书是后人写的,杨妃的哥哥真有那么坏吗?”
齐墨颓然坐下,“……朕只是和她在一起禁不住欢喜叫的……”
“阿爹说不止一回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