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一度的除夕夜,因为皇上在西部边关还在打仗,所以,风絮儿也就没有大操大办,夜晚,京城的上空闪烁着五彩缤纷的烟火,照亮了京城整个天际。
风絮儿坐在上首位,看着下面大臣们推杯问盏,家眷们则是挨个夸赞自己家的儿子多么多么的出息,女儿多么多么的贤惠,风絮儿嘴边挂着浅浅的笑容,转头看着正在龙椅上玩耍的两个宝贝们,开心的笑了,这也许就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感觉吧。
宴会一直持续到戌时末,快要结束尾声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骚动,玄月和地安紧忙的上前护住主母和小主子,锐利的双眼来回巡视着。
魏公公手持浮尘上前,走到殿门口见是一个传信兵,身上还挂着一个密封的信桶,心思微转,挥开拦住小太监,上前伸手扶了下传信兵,低声问道:“你是、、、?”
传信兵舔着暴起的嘴皮,扯着却水沙哑的嗓音说道:“天翼副将派属下回来给皇后娘娘报信的。”
魏公公一听,紧忙的扶着传信兵,朝着殿里走去。
传信兵看见上首座穿着凤袍的美艳少妇,即便在傻,在没见过皇后,但是龙椅之上的人唯独皇上能做,现在能做的还有一位,那边是皇后,在册封皇后的时候,整个雪堰国便都知道皇后和皇上平起平坐,为此还废除了后宫。
“池军拜见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看见龙裔上的美妇那一刻便知道是皇后,松开魏公公的手,笔直的身体,跪在地上,深深的弯腰,头磕在青石砖上。
大殿里的大臣们,这时候都安静下来,看着跪在地上的士兵,都默默不语,专注的看着他,有些急切的想听到关于西部边关皇上的消息。
寂静,大殿里的气愤一度的凝重起来,就连龙椅上玩耍的两个孩子,也沉默下来,纷纷向着风絮儿靠近,眨着和他们爹一样的桃花眼看着殿里跪下的人。
风絮儿隐在宽袖中的手,微微的合拢,手上还冒着些许的冷汗,面容声色不露,看着他虚弱的身体,威严的声音响起:“起来,赐坐。”
“谢皇后娘娘。”池军艰难的站了起来,拖着沉重的步伐坐在了一边,从身上卸下信桶,递给一边的公公。
风絮儿接过魏公公给的信桶,打开,抽出里面的秘信,上面两个大字首先映入眼帘:“大捷”风絮儿看完这两个字后,紧抿的唇,露出了一丝丝微笑,放下信桶,快速的打开信纸,上面写道:“娘子,边关大捷,冥懿国开始撤兵,落日国在短短的五天之内,连续攻破两座城池,士气正盛,现在正在进宫第三个城池,我也带领士兵开始像冥懿国进攻,相信过不了多久,我就能回去看你和宝贝们了,最后,照顾好自己和我们的孩子,为夫每天都在想你,安。”
殿里悄然无声,数百双眼睛都在盯着皇后娘娘,当看见皇后娘娘嘴角露出一抹微笑时,大臣们才渐渐把心放松下来。
风絮儿坐在龙椅上,感觉到了两个小包子不安,伸手摸摸他们的头,慈祥的对着他们笑了笑,平复了下心绪,才挂起了适宜的笑容看向下首的大臣及家眷们,柔和的声音里透着微许的庄严:“皇上来报,西部边关大捷,冥懿国开始退兵,而且皇上现在正带领着将士们开始攻打冥懿国,并且落日国已经攻破冥懿国两个个城池,相信不久皇上就会凯旋而归。”
大臣们顿时欢呼,高呼皇上万岁,皇后千岁,风絮儿坐在龙椅上,也被他们高兴的气愤所吸引,不免的多喝了几杯。
两个孩子在龙椅上似乎玩累了,一个趴在风絮儿的大腿上呼呼大睡,一个则半躺在龙椅上,风絮儿轻轻的抱起腿上的女儿,挥手招来两个嬷嬷,把孩子们抱回养心殿。
次一天,风絮儿难得的睡了个懒觉,睁开惺忪的睡眼,伸了个懒腰,才慢吞吞的起床。
“娘娘,醒了?”梅冷雷在外边做着针线活,听见寝室有些动静,放下手里的伙计,一进寝室便看见娘娘已经起身了,上前把纱帐撩起来。
“恩。”风絮儿点点头,穿上一身喜庆的衣服,等会诰命夫人们一会还要进宫来请安。
刚吃完早安,碗还没放下,就听见太监总管魏公公来报,诰命夫人们已经到齐了,现在都在墨轩阁等候。
风絮儿放下碗筷,端起一杯茶水轻轻的漱口,轻擦了下嘴角,才轻盈的起身,披上大氅,坐上轿辇赶往墨轩阁。
“皇后娘娘到!”一个小太监机灵的见皇后轿辇已经停到了墨轩阁门口,总管魏公公正在搀扶着皇后,小太监扯着公鸭般的嗓子朝着里面大喊一声。
里面原本说笑的诰命夫人们,听闻太监喊话之后,都纷纷收起嬉皮笑脸,而知端庄的坐在椅子上。
风絮儿缓慢的脚步走进墨轩阁,余光扫去,见他们都不断的朝着自己投来好奇的眼光,风絮儿微微挑眉,走到位子上,转身优雅般的做了下来。
诰命夫人们收回好奇的视线,站起身来,深深的下蹲,头低垂着:“臣妇给皇后娘娘请安,皇后吉祥。”
“平身。”
“谢皇后娘娘。”站起身来,又坐了回去。
风絮儿微微抿着唇,刚端起一杯花茶,还未喝上一口,便有位年过四旬的妇人上前跪在风絮儿的面前,双眼含泪:“请皇后娘娘做主。”
风絮儿端起的茶杯又放了回去,一只胳膊放在旁边的靠椅上,神情有些懒散,揭了下眼皮:“起来回话。”
“谢娘娘。”妇人拿着手中的帕子轻轻的擦拭着掉下来的眼泪。
坐在风絮儿下首最左边的第二位妇人看见她跪在皇后面前请求做主,脸色不由的变得很是难看,紧抿着双唇,死死的瞪着她。
“说吧,什么事情至于你大过年的让本宫给你做主?”似乎是坐累了般,整个身子都斜斜的靠在身侧的软靠枕上。
镇国公夫人贝齿咬着红唇,眼泪掉的更是凶猛,声音哽咽的说道:“皇后娘娘,王伯候家的儿子品行无德,因为一些小事,便联合他人把我儿打的至今还躺在床上,臣、、、。”
“皇后娘娘,镇国公夫人说的完全不是事实!”王伯候夫人听见说自己儿子无德,气愤的忍不住站了出来辩驳到。
“王鲁氏,你儿子打人好多人都看见了,我儿现在还在床上躺着,你敢说这不是事实?”镇国公夫人李高氏声音有些陡然的拔高,恶狠狠的瞪向王鲁氏。
“哼,你儿子先动手打人,我儿子为了自保,才出手,结果,你儿子随从见状又叫来几个家丁,对着我儿子拳打脚踢,礼部尚书家的儿子看不去,才出手救下我儿子,我家岩儿才得以相求,我儿子现在还躺在床上,大夫说,最少还要两个多月才能下床。”王鲁氏气愤的跪在皇后的面前,脸色通红,胸腹剧烈的起伏。
风絮儿紧紧的皱起眉头,这件事在年前就已经处理了,没想到今天又给翻出来了,这究竟是几个意思,眸光不由的看向镇国公夫人。
“胡说,我儿子生性温弱,平时连一只蚂蚁都不敢踩死,怎么能主动挑事?”见王鲁氏跪在地上,李高氏也跟随的跪在地上,两人互相瞪眼,互相辩驳。
风絮儿冷冷的看着她们,其他的诰命夫人纷纷都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就连坐在上首座的皇后,他们都不僧顾及,声音越说越大,地上两个人吵的不可开交,而身后的魏公公则是虚汗直流,她们或许不知道皇后的性子,可自己从侍奉开始,便深知道,皇后是说一不二的主,这件事皇后都处理过了,现在又被人给翻出来,这是置疑皇后的决定,还是故意为难皇后,更要命的是在大年初一,皇后原本心情就低落,现在被这两个蠢妇扰的,心情更是不顺。
有一些诰命夫人感觉出不对头,转眼瞧着皇后的脸色已经阴沉下来,不似刚才温和的样子,眼睛冰冷似寒霜,看上一眼,便能把自己冻僵。
热闹的暖阁,慢慢的平静下来,就连吵架中的两个人也感觉出不对,等发现的时候,已经后悔晚矣。
风絮儿斜着眼睛瞄了眼跪在地上的人,又抬眸扫去议论的人,微张启红唇,讽刺的说道:“你们两个到时继续的吵啊!剩下的你们也继续的议论,也好让本宫听听!”声音轻飘飘的,但是听到这些诰命夫人耳里犹如催命符一般。
坐在椅子上的诰命夫人才晃过神来,都跪在地上:“臣妇不敢。”
最前面跪着的两个人额头上开始冒汗,身体轻微的打颤,李高氏也不哭了,王鲁氏也不委屈了,静静的跪在那里,心里七上八下。
风絮儿端着茶杯,小口的抿着,花茶喝完了,身后的梅冷雷又续上一杯,暖阁只有风茶杯盖和茶杯来回碰撞清脆的声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风絮儿的花茶也喝的差不多了,摸摸有些撑的胃,又换了个姿势坐着,依然懒散如常,撇了眼下面跪着的人,心里冷笑,真是拿皇后不当干粮。
“咦?怎么不说了呢?我还没听够?继续!”风絮儿有些惊讶的看着她们,冷冷的勾起红唇。
“臣妇知错。”
风絮儿冷冷的呵呵了两声:“不敢?知错?本宫怎么没看出来,反而胆子大的很。”
扫描了她们一眼,见他们不说话,风絮儿声音陡然变的严厉起来:“李高氏,你儿子打驾,本宫年前就已经做出了评判,现在你又叫本宫来做主,你是对本宫做的决定不满么?”
“臣妇不敢!”被叫到的镇国公夫人,死命的低着头,很后悔一时用气,看着皇后你年纪不大,而且似是柔弱,看起好像很拿捏一样,没成想却表里不一。
‘啪’的一声,风絮儿跟前的茶杯被她气愤的甩了出去:“那你刚才让本宫做主,莫不是在耍本宫?”
“臣妇、、臣、、。”李高氏吭哧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
风絮儿转眸看了眼王鲁氏,虽然王鲁氏没有像自己喊冤,但是在和李高氏吵架里,自己还是听出了对自己处罚不满,一个个的都来挑衅自己,真是给个阳光就灿烂,学会蹬鼻子上脸了!
“哼,既然你们都感到自己委屈,今天本宫就来明着面的给你们断断案。”自己当初就不应该给他们留脸面。
“魏公公,传玄月。”
“嗻。”魏公公擦擦额头上的汗,弯着身子出去了,一盏茶的时间,魏公公领着玄月到了墨轩阁。
“参见主母。”玄月一进暖阁,就看见跪倒一片的妇人,心里诧异了下,走到风絮儿的身边,抱拳躬身道。
风絮儿抬眼看了下玄月,鼻子轻微的哼出一声:“恩。”停顿了下,低着头玩着手指上的金刚钻石戒指:“你去查查镇国公府家的李天杰和王伯候家的王岩,事无大小,越细越好,本宫和她们就在此等候。”
“是,主母。”低头扫描了眼前面的两人,扭身就退了出去。
地上的两人更是冷汗直流,两人轻扭头,无声的交流,李高氏抬起头,发着颤音:“皇后娘娘,是臣妇愚知,其实杰儿他没那么严重。”
“是啊,皇后娘娘,岩儿他虽说是严重了点,但是也没伤到要害,就没必要在派人去查了吧。”王鲁氏心里一惊,自己儿子虽然没有她儿子混,但在京城也算是小霸王一枚,这要是被查出来了,自己可真是要吃不了抖着走了。
李高氏心里更是害怕,自己求皇后做主,是看她好拿捏的主,现在倒好,偷鸡不成蚀把米,虽然仗着镇国公是皇上外婆的娘家人,也是跟着先祖打过江山,但是已经过去很多年,希望皇后能看过去,能宽大处理,或是能包容一下,否则自己的下场、、不堪设想。
“明白的晚了,现在我们一起等结果吧,放心,不会太慢。”
风絮儿看看他们一个个都开始冒汗,浑身都开始轻微的颤抖,有的则是呈现出一副要昏厥的样子,风絮儿暗自冷笑了几声,这一群都是些养尊处优的富贵人,暗暗的叹了口气:“起来吧,都坐、、、来人,上点心,换茶。”
李高氏见皇后是打定主意一查到底,苍白的脸上汗珠越冒越多,手里拿着帕子,轻轻的颤抖,斜眼瞄了下对面的王鲁氏,看她和自己差不多,脑子里不断的在转悠,怎么办是好。
眼神开始不断的乱瞄,试图找几个人在给自己说情,可是所有人似乎都商量好的,垂头不语,眼睛晃过一个岁数颇大的夫人,看着她的眼睛似闭似不闭,计上心头。
扑通一声,李高氏猛然的摔在地上,两眼一闭,晕过去了。
王鲁氏抽抽嘴角,为了躲避被查,还真是舍出老脸,自己转转眼珠子,正要打算效仿,就听见皇后慢悠悠的话飘来。
“晕了?简单,雷儿,去,治治。”风絮儿瞅了眼地上晕倒的人,刚才听见自己说话,她眼皮还抖了抖,心里不由好笑,这么倬略的把戏,还敢拿出来,就是不知道一会儿会怎么个醒发。
梅冷雷浅笑的福了福身,上前,蹲下身子,用宽袖遮掩住自己的手,快速的把自己暗器‘紫旋针’,扯出一根,攥着手上,拿起地上晕倒人的手,飞快的扎进手指头里,在快速的撤回,一眨眼的功夫完成。
“嗷、、、、。”地上的人使劲的猛吸凉气,睁开的眼哪有晕倒的样子。
“呀,这么快就醒了!我还以等会呢。”梅冷雷失落的摇摇头,走回了皇后的身边。
地上的人张张嘴,最终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剩下要晕的人,听见那杀猪一般的声音也不敢晕了,死命的捏着自己的手心。
一个多时辰过去了,玄月的身影终于出现在暖阁里,其他的诰命夫人都欣喜若狂,看着玄月的眼神都不一样。
“主母。”玄月把手里刚搜集来的资料递上去,退了一步,站在旁边。
风絮儿打开一看,内容十分清晰,两竖排,一边是李天杰,一边是王岩,清晰的做着比较。
“康泽十七年间,也就是前年,李天杰强抢京城外一家姓贾的农户小女儿做小妾,随后不久便死在镇国公府,把其的尸体又扔回农户家里。”
“同年年底,上椅花楼,因为和王知州的儿子看上同一个妓女,大打出手,最后,把对方打断一条腿。”
“嘉佑一年,在茶楼看上一说书的女儿,逼迫做妾,最后,不甘受辱,自己而亡。”
“同年,在京城永辉酒楼,因为小伙计不小心碰了他一下,便让随从活生生的打死,扔到大街上。”
“同年,看上一有妇之夫,强抢回去,其夫告状,被镇国公知道后,串通刑部,逼死告状之人。”
“同年年底,在椅花楼,投掷千金,只为一女子,回府之后被镇国公看见,父子抢夺同一女子,为此大打出手,最后,镇国公气愤之下杀死此女子。”
“同月、、、、。”
风絮儿所念一个,李高氏脸就黑一份,最后念叨父子两人荒唐之事,脸上更是青红交加。
旁边听着的诰命夫人都憋着笑,看着李高氏的眼神都从刚开始的可怜,到刚才受连累,在到现在的讽刺,可谓是变化多样。
风絮儿看着后面还有许多,便不再念下去。转眸看向王鲁氏。
“王岩,康泽十六年,因为调戏良家妇女,被其的丈夫狠命的打了一顿,随后王岩纠结众人,把其丈夫暗自杀害,把其妻子卖如花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