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空云车缓缓靠近如同雾海孤岛的鹤堡。
众人从飞车中出来,所立之处就是有两丈宽的堡墙上。
低头望去,堡下雾气翻腾,如同白浪江涛,卷着山风涌向鹤堡所在的崖壁,声势凶猛,看得人心神荡漾。
新弟子里大多数都跟莫千叶一样是第一次过来,胆小的忍不住脸色苍白惊叹连连。
莫千叶神色倒还镇定,可心里早就在感叹。
没想到距离上玄宗最近的归鹤境,宗门弟子们常年历练的地方竟然是这样的凶险之地。
寒烟城外的沼泽也是终年雾气笼罩,但跟这里相比,已经算春和景明的好地方了。
鹤堡建在陡峭山顶,墙高数十丈,青石筑成,上面镌刻有法阵。
让人奇怪的是,墙体光滑如镜固如一体,连堡门都没有留。
居长安师兄所说,是因为担心沼泽里的毒瘴水汽渗入堡中。
除飞禽可以高空俯视,其他妖兽根本无法攀爬。
如此一来,高高的堡墙上连守卫都没有一个。
几个经常来归鹤境的弟子聚在一起,对着雾涛指指点点,时不时还摇头说着什么。
显然这里的情形有些不对。
杜长春看着蔓延到山腰的雾气,面色也有些不好,但没有说什么,收了云车,带领大家就往堡墙下走。
从堡墙向内有石梯蜿蜒下行,杜长春带着上玄宗弟子进入堡中。
莫千叶是第一次到这里,不禁大开眼界。
比起上玄城,这小小鹤堡自是不值一提,就连寒烟城这样的妖市也赶不上。
可抬眼不过一里的狭长地带,居然装下大大小小数以百计的屋舍,层叠错落,五光十色,居然有不少都是炼制过的法器。
以法器为房子,莫千叶感觉牙齿有点酸。
杜长春他们来过,自是没有什么反应,石勇、柳如风、古平等都是没有见过这世面的样子,比莫千叶还不如,个个张大嘴,一脸懵逼。
一直想看他们笑话的季杰面带鄙夷:这些大门派弟子也不过如此,连玲珑屋都没有见过。
看见莫千叶的惊诧,他更是冷笑出声。
同为修士,在封印之地莫白真人就只带了三五个弟子,一辆简易飞车。
而星罗剑宗的洛阳真人甚至孤身出行,实在是寒酸了。
自家老祖出行有玲珑飞阁,家里更是炼制的洞天福地,亭台楼阁,里面极尽奢华,哪里是秋鸿山庄那样的土包子能比的。
难怪老祖常说自己是生不逢时,否则也能灭了元婴老魔,建立起大宗门派,在修界一呼百应,跟上玄宗平起平坐。
此时季杰心中得意,忍不住出言道:“莫千叶,你可见过什么是洞天福地玲珑屋?在里面修炼,吸纳灵气速度比别处高出一倍还多。
什么时候跟我去季城,若是讨得我家老祖开心,说不定能让你进去见过世面。”
莫千叶的吃惊只是对如此紧稠的修士洞府感觉好奇。
听到季杰的炫耀更觉得好笑,洞天福地对她来说没有什么吸引力。
不提远在妖界的秋鸿山庄里有灵湖,近在云阁中有精妙聚灵阵。
单是她自己现在已经破开窍穴,能够自动化去煞雾中戾气,吸纳其灵力,根本用不上炼制出来的洞天福地。
此时在众目睽睽之下,莫千叶也不想挑起事端,只是淡淡瞥他一眼,轻吐三字:“不稀罕!”
石勇等几人的惊异也很快过去,他们被更多的东西吸引去注意力。
这里除了屋舍多,人也特别多。
鹤堡俨然是一座小小坊市,在这些玲珑屋中间有十尺宽通道,临路都开着门。
一眼就能看到玲珑屋里面摆放着一张张兽皮,还有精巧的百宝格。
这些都是各个商铺。
此时勉强算是街道的空地全部挤满人,而且几乎都是膀大腰圆的力士。
尽管每个人都在尽力缩小自己所占的面积,可汹涌的人潮还是让彼此接肩磨踵。
本就人多,突然又从堡墙上下来十数修士,而且青一色的紫衣,在这些力士中如同鹤立鸡群,极其扎眼。
被一双双意味不明的眼睛盯着,莫千叶莫名感觉背脊发麻。
只沉寂片刻,上玄宗弟子里面腾起杀意,是杜长春身上发出来的。
力士不会轻易跟修士为敌,更何况这些是上玄宗弟子,在他前面的力士忙纷纷避开,勉强留出一条道来。
杜长春对这些力士没有多看一眼,匆匆穿过通道,其他弟子紧紧相随。
越往堡中走,莫千叶越是心惊,这里聚集的力士不下百人,而修士只有寥寥数个。
而且每个人都面露兴奋焦急,好像有什么大事情要发生。
在近百的玲珑屋里,杜长春找到一家不起眼的青灰小屋。
取出自己的腰牌在小屋紧闭的房门上一按,光芒微闪,人就消失不见。
余下的众人都取出自己的上玄宗腰牌,依次进入。
莫千叶也取出自己的腰牌,依照杜长春的动作,轻轻往屋门上贴去,顿时身体一轻,人就出现在一间宽敞的大厅里。
此时,众师兄师姐们三两站在厅中四下张望,而早到的杜长春正跟坐在上首的一黄杉筑基老者说话。
那老者满脸皱纹,头发胡子都白透了,见陆陆续续进来十多个人,不禁跺脚大声道:“你们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雾潮时候来,现在归鹤境里的人都返回堡里,人多得连转身都难。”
“现在你们来了,也只能在玲珑阁里休整几日,等雾潮散去才能出去。”
“昌吉师兄不用着急,我们这次时间长,在这里等等也无妨,只是这雾潮来得蹊跷,怎么提前都没有消息传回宗门?”
杜长春蹙眉问道,同时也让莫千叶等几个新弟子过来跟昌吉师兄认识。
昌吉没有说雾潮,先将石勇莫千叶等仔细看了一下,这才对杜长春点头道:“这几位师弟师妹可比你们当年要强一些,到外环没问题,只是进归鹤境内环还够呛。”
知道昌吉师兄脾气暴躁,说话直,毫不顾及别人的脸面,杜长春没有丝毫被比下去的不悦,反而与有荣焉的样子,哈哈笑道:“这些可都是我两仪峰的弟子,当然出色了。”
“你两仪峰的弟子?这话说早了吧!我可听说今届新弟子是三个月后才自己选道场,你就敢说是你两仪峰的?小春子,又开始吹大话了!”昌吉理着胡须,啧啧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