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女修的双眼制造出光幕远程观看战况的,身在远方幽暗洞府的赫风云华气得牙痒痒:
“又是她!”
“谁啊?”
旁边的男修皱眉看了半天,愣是看不到打出那个手势的身影在哪里。他知道对方肯定用了隐身术,自己看不到,意味着对方的道行比他高出不止一个等级。
“那个桑月弯弯,”有这份闲心比手指暗示她弱小的,除了那个怎么也打不死的药师外,不作他人想,“她怎么还没死?!”
气得从牙缝里迸出夹子音,透着浓重的气馁与沮丧。
从未遇过这么难杀的人,自己杀不了就算了,别人居然也杀不死她,时不时要出来诈一下“尸”。
“那怎么办?要不先解决她?”男修皱眉。
“她的死活能跟魔神的复活相提并论?”赫风云华不屑道,“魔君命我等收集六阶以上的十八枚妖丹,我才收了十二颗,哪有心思对付她?”
主要是对方比较难杀,且跟毕罗帝、诸位王夫关系匪浅。
自己目前有任务在身,无暇顾及私怨。等集齐六阶以上的妖丹,从魔君手里拿到快速提升功力的法器,再回头逐个对付几位王夫与毕罗帝。
面对强大的对手,明斗是赢不了的,唯有从对方的亲朋下手。
届时,这位药师阿桑会是很好的切入点。
“哼,且让她得意几天。”女魔目光幽森,嘴角勾出一抹冷笑。尔后闭眼,口中念念有词,很快,一道英挺的身影稳步进入洞府。
倘若桑月在这儿定会大吃一惊,因为此人也是熟人,柳书生。
他为了族人的性命,与旁人联手暗算梦娘子,谁知对方被桑月所救。柳书生当时被轰飞老远,恰好遇到一名躲在暗处偷窥战况的散修正在用灵符遁地逃。
结果一同跌入坑中,因而躲过盟友的灵视探测,也因此捡回一条小命。
等柳书生伤势好点了,急忙跑回盟友家打听自己族人的消息,然后得知自己一族被对方迁怒全部灭了口。他万念俱灰,试图展开对盟友各族的报复。
无奈出师未捷身先死,被他先遇到赫风云华当场被制成傀儡。
“去寂灭森林,找你那老相好梦娘子……”
听到这句话,柳书生原本空洞的眼神仿佛被注入蕴含生命力的光彩。低垂的脑袋挺直了,昂首挺胸,整个人变得鲜活起来,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洞府。
……
而白六郎那边,那位女修未能摆脱赫风云华的傀儡术,一味攻击他。如果将她定住,附于灵元里的血丝就会攻击她的紫府灵台,使她生不如死。
等桑月赶到破除幻境,她的灵台已被毁得不成样子,神仙难救。
没办法了,桑月能力有限,只能帮忙净化女修身上的血丝,顺便给白六郎也来一场光明之术由内至外进行净化。
白六郎没中招,但女修已经无药可救。
并且她的灵元受损,脱离躯壳出来也认不出他是自己的爱人。就算顺利转世投抬也是个神智不全的,即天生痴傻。这种人生,在人间将是何等悲惨的事。
白六郎不愿她受这份苦,把她的灵元放入一件具有蕴养灵元功效的法器里滋养着。
等找到方法帮她修复灵元,再放她去往生重修。
当然,桑月已经是仙,在下界时又是药师,自然是白六郎心目中的首选救星。
“我只能说尽量,”桑月如实道,接着问他,“你跟赫风云华什么仇怨?还是巧遇?”
“她一个邪修,为修邪术圈禁一个又一个凡人村落,诱囚修士炼制,天下正道皆可诛之,试问谁跟她无怨?”白六郎恨道,“她的邪术越发厉害了,碰到谁都想把对方炼成傀儡……”
所以袭击他完全没毛病,那就是个魔头。
而且听闻她确实入魔了,连自己的族人都不放过,简直丧心病狂。痛失爱人,白六郎已没心思在外边游荡,打算回寂灭森林找梦娘子看看爱人还有救否。
“她那傀儡术一旦练成,连大乘修士亦难逃毒手,你见了梦娘子叫她也小心些。”桑月嘱咐道。
那女魔头的傀儡人知道的事不多,溯源也查不到有用的信息。
自己又不能在下界逗留太久,只好让大家伙各自小心些。等白六郎离开,她又跟阿水几人说了赫风云华的变化,让他们平时警醒些,提防宗里有人中招。
那几位魔崽子虽然不在星云洲兴风作浪,但魔在人心更可怕。
在她遥远的印象中,魔修一旦到了魔君以上的修为就不会再抛头露面亲自上阵。而是在魔窟笑看各界的生灵自相残杀,自有无穷无尽的黑暗力量涌向他。
魔崽子们虽然离开了,魔神将醒的传言也不知是不是他们留下来的,让星云洲的邪恶力量蠢蠢欲动。
星燧大陆的平静底下波涛暗涌,一触即发。
阿水等人留在星燧始终让人担心,等找个机会跟阿姐聊聊,下次把他们以杂役的身份送到仙域来。别提什么走后门对其他众生不公平,这何尝不是实力?
凭实力离开险境,哪有什么公不公平的?
不占用他人名额,玉尘宫是不收杂役的,她回去找仙尊探探口风。等他答应了再找阿姐,没办法,除了玉尘宫,估计其他宫宇不会接收金丹以下的修士。
仙宗更不可能收,连阿云尚且在三等仙门受尽白眼,何况阿水三人。
在返回仙域的途中,桑月思绪万千,度量着各种可能性。眼瞅着穿越云海,巍峨的天门若隐若现,她仍在思索着旁人的事,阿满不得不出声提醒她:
“主人,到天门了,你还记得自己闯过的祸吧?”
桑月:“……”
她当然记得,果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烦心的事一件接一件。但愿闯天门的惩罚别太重,她实在太忙了,耽搁不起啊。
怀着忐忑的心情落在天门的台阶上,腰间垂挂着宫牌大摇大摆地进入天门。
一人一兽强撑着盛气凌人的姿态,做好了被拦截质询的,结果顺利进入天门仍不见守卫有动静,不禁愣了下。
无人拦截固然好,但人啊,总有一些贱德行。
“哎,兄弟,”桑月一个技术性的轻跳后退,鬼鬼祟祟来到门内的守卫跟前拿起宫牌悄声问,“不查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