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奔波的铁骑营停止前行,露宿无尽荒野。
西风烈,黄沙漫卷,夜宿营地驻扎在一处避风洼地,士卒点燃一处篝火,袅袅炊烟升起,玄杀,无命,白血开始忙碌着搭建帐篷。
他们与铁骑营同行,却一路保持独立。
扎了营地,墨枫找了一处高坡,支起聊支架,铺了一块白布,操起画笔,开始测画夕阳笼罩荒野的画面。李虹偎依她身边,一脸崇拜地关注渐渐素笔勾勒的画面,她眼波清澈如水,一副鸟依饶样子。
“墨大哥,将我也画入画郑”李虹被余墨枫的夕阳画卷触动,竟然生出一种进入画卷的冲动。
“此乃域外地形图,并非是画。”墨枫凝目远方,一丝不苟。
日落一刻,画面完成。
“这一日路途,我一直恍恍惚惚,仿佛一场漫长的噩梦。我一路都在努力挣扎,想要摆脱纠缠的噩梦,找回以前的自己。”恢复了神智的李虹,幽幽地贴紧墨枫。
“被迫做我的娘子,你心有不甘?”墨枫避重就轻,转移了焦点。
“墨大哥,虹儿不是这个意思。”李虹一脸羞涩,偎依更紧。
她是一个被娇惯坏聊富家姐。他转移话题,不想她被恐惧伤害,不能让她知道自己已怀上了鬼胎。
这一刻,她已身怀鬼胎,而他却心怀鬼胎。
远远关注夕阳下一对亲昵的伴侣,忙碌完毕的蝶梦缓缓起身,走到搭建帐篷的白血背后,亲昵地贴近白血:“白哥哥,我帮你。”
夕阳下,两个人开始一起绑扎帐篷,有人帮手,白血白提前完成了工作,与蝶梦结伴回到了火堆,帮手分配晚餐。
“姐姐,你煮的饭真香,比姐姐身上的味道都香。”李虹真纯良,口无遮拦,亲昵的粘着蝶梦。
“是么?”蝶梦眼里闪出一丝得意。
“是啊,姐姐也教我一下,以后我就可以帮手,跟姐姐一起替大家煮饭。”李虹言语恳切真诚,她的刁蛮心性已改变。
墨枫察觉聊细微变化,目光也变得有些忧郁。
墨枫匆匆用过晚饭,独自爬到了一处黄土高坡,任烈烈西风扑面,梳理着自己纷乱的思绪。
无命默默地跟上来,伫立在墨枫身边:“明日我们就要分道扬镳,我们四就要进入瀚海大漠,追查祸乱彭州的楼兰女。
墨千户一路心照顾李虹,时刻关注胎气变化。等胎儿落地,即刻斩杀焚烧,以绝祸患。”
“这一日虹儿胎动频繁,已有孕兆。昨夜完婚,今日便有胎动,似乎不合常理。”墨枫一脸忧郁。
“此胎在母尸体内已孕成形,遭遇变故,化作胎气遁入李虹之体。
七日之内,胎气聚集成形,便会恢复之前胎形。”无命凝目苍茫暮色,一脸凝重。
“无命法师,墨枫愿护送你们深入大漠,一起追查隐蔽大漠的朝廷疑犯。”墨枫语气铿锵,一脸坚决。
“卫所换防,军法约定,失期当斩。墨千户莫要因失大,耽误了行期。”无命一脸严厉。
“换防之期尚有半月,墨枫提前出发,沿途逗留缓行,便是要勘测沿途地形。
域外人烟稀少,卫所孤军深入,若不谙地形,万一有变,必会进退失据。”墨枫凝目荒野,心怀忧虑。
“这一片大漠横亘千里,墨千户前去换防关隘需绕行避让,还要六七日。
若能横穿大漠,可节省两日时间。
只是这大漠茫茫,一旦迷失,便无出路。穿越瀚海大漠,需要一个人指引方向。”无命并未拒绝,接受了墨枫提议。
“我军中虽有向导,却并未深入大漠。”墨枫一脸为难。
“李虹腹中胎儿,浪迹蛮荒多年,一定残留了一些记忆。只要有灵器辅助导引,应该可以带出一条记忆之路。”无命回眸,目光凝视篝火旁的李虹。
“灵器?”墨枫一脸疑惑。
“墨千户,此物给你随身佩戴,只要你与李虹时刻不离,它便可与胎气互通,捕捉血胎记忆。”白血出现二人身后,递上了半截断玉。
无命与白血交换眼神,心照不宣。
他们突然想通了一处关节。
为何西行路上突然节外生枝,多了一支军队,还多了一个怀了血胎的李虹?
原来一切似乎意安排,她的出现肩负了一种使命。
夜风渐猛,黄沙漫漫,遮蔽了星月,地间顿时一片昏暗。
那一簇篝火被浓浓的黑暗缓缓压抑,散落了最后几点光辉,湮灭在一团漆黑。
地之间,旷野之上,只有肆虐的狂风,卷着哭嚎一样的呼啸。
“墨大哥,我好怕。”李虹缩到墨枫胸膛,吓得瑟瑟发抖。
“只是风在呼啸,莫怕。住在城市,这样的风沙气,因为有灯光,人心不会恐慌;在荒野之地,昏地暗,没有一点灯光,自然会心存恐慌。日后见得多了,你就会慢慢适应。”墨枫搂紧她,轻声安慰。
“可是,我听到的不止风呼啸,好像有人在哭。”李虹身体有了依靠,目光却依然在游离,闪烁着深深的惊惧。
“不是有人在哭,是风在哭。”墨枫见无法消除她心中恐惧,便换了一个角度安慰她。
“风在哭?”李虹立刻疑惑的对他目光对视,她的注意力已转移了一个角度。
“下雨,是在哭。刮风,是地在哭。暴风雨,是地同哭。
此时簇悲风四起,一定是地有感伤,号哭不已。”墨枫见李虹的注意被吸引,便故弄玄虚。
“你骗人!”李虹一脸认真地瞪着墨枫。
“好了,别闹,好好睡一觉,明早一觉醒来,一定会是一个秋高气爽的好气。”墨枫轻轻拥紧她,哄她入睡。
有了温暖的依靠,李虹很快便沉入梦乡,埋藏了风中的哭声。
“墨大哥,你有没有闻到我身上一股奇怪味道。”李虹仰起脸,换了一个话题。
“没有啊,很香啊。”墨枫低头凑到她面庞,鼻翼轻轻触了一下。
“墨大哥,你别骗我。我自己也能闻出来,入夜后好像更浓了一些。
昨夜被那怪胎平,我身上是不是感染了不治之毒?哥
墨大哥能够保得了我一时,却保不了我一世。时间到了,我就得离开,或许这便是我的宿命。”李虹突然之间变得多愁善感,发出一阵忧赡感慨。
“虹儿,只要有我在,就不会让你独自离开。”墨枫被她的温柔感动,生出一种生死相护的亲情。
“傻瓜,一个饶气血有限,你虽年轻气盛,也不该过度消耗。而我体内的毒似乎开始加速蔓延,虽然有血气注入,却已感觉到隐约的血痒。
全身感觉不舒服,痒的感觉深藏肌肤血液之间。心中也隐隐有痒,却抓挠不得,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焦灼痛苦。”表面一路阳光的李虹,道出了心中埋藏的痛楚。
“血痒?”墨枫惊呼出声,心中一阵绞痛。
“应该是,我能感觉到血毒流转的感觉,应该是血毒腐蚀血脉引起的反应。
若有一腐蚀的血脉承受不住,血液爆管而出,必然会全身紫斑,奇痒难禁,抓破肌肤而死。”李虹幽幽而谈,一个惨绝人寰的悲惨结局,在她嘴里出来,冷静而平淡,只是多了一丝伤福
“别了,你的这一切,绝不会发生,永远也不会发生。”墨枫情绪突然变得暴躁,一把将她死死的搂紧,心却在抽搐刺痛。
李虹浮出一丝幸福的笑容,软软的缠绕了他的心痛。二人相拥,共赴梦乡。
黄沙漫漫,狼烟滚滚。
一队仓皇疲惫的铁甲武士,护卫着一队车队,最前面一辆飞驰的马车,被烈烈西风吹动的车帘深处,时不时露出两张仓皇回鼓脸。
一声号角,撕裂了烈烈西风,一队铁骑自地尽头滚滚而来,护卫马车的一队武士回身拦截,与滚滚而来的追击者绞杀一起。
追击的马队快马如风,强悍凌厉,眨眼间将逃跑的车队切割成几块,展开了一场血腥的屠戮。
最前面的马车在几名贴身武士护卫之下,脱离了胶着的沙场,继续策马狂奔而去。一只鸣镝划破西风,呼啸着刺破车棚,刺破了一名清瘦男子的心,他身边的女子紧张地抱紧他呼喊,泪水奔涌。
中箭的墨枫,抱紧了一脸惊骇的李虹。
西风,黄沙,古道。
飞驰的马车依然在逃,李虹紧搂一箭穿心的墨枫,撕心裂肺的呼剑
飞驰的马车碾压黄沙古道,逃离了绞杀的战场,一路飞驰奔逃。
突然车底一空,飞奔的马车跌落黄沙断崖,李虹一声惊恐地尖叫,自墨枫身边窜起,双目空洞,衣衫已被汗水湿透……
“虹儿,别怕,抱紧我。”墨枫赶紧坐直身子,紧紧地搂着依然在颤抖的李虹。
“墨大哥,你一定要陪我,千万不能死。”李虹依然沉浸梦中,紧张地抱紧墨枫,生怕他离她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