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本名仇人虎,假扮石惊的是我长兄,本名仇人龙。”仇先生压力之下,不敢隐瞒,道出了一个惊秘密。
“龙地虎?”史掌柜失声惊呼。
“史掌柜,请详细道来。”玄杀目光转向史掌柜。
“三十年前,龙地虎纵横巴蜀,是一双惊巨盗,令巴蜀豪强闻风丧胆。曾经一夜之间,搬空当时的巴蜀首富全部家私,让首富一族从此家道衰败,最后沦为了乞丐。
他们已销声匿迹三十年,原来是隐姓埋名,遁入深山。”史掌柜提及陈年盗事,依然心有余悸。
“这龙地虎,又有何法?“
“当年巴蜀战乱,父母死于兵祸,我兄弟二人流落江湖,为了生活,被迫为盗。哥哥身材矮灵便,我高大威猛,相互配合作案,取长补短,衣无缝。
普通人家贵重之物,都搁置高不可攀的屋梁之上,我二叁立,便可探梁取物。再后来手法娴熟,胆气也壮了,便开始爬越富豪府库屋顶,揭瓦打洞,盗取窝藏私财。
作案多了,江湖便渐渐有了名气,号称龙地虎。”仇先生如实交代,并不隐瞒。
“那后来因何而退,隐匿不出。”
“我们风光那些年,正值巴蜀混乱。后来战乱渐渐平定,官军四处搜剿流寇,我们见势不妙,便收敛手脚,远离巴蜀。
我们是盗贼,四处流窜,无法收敛财物,所得之物转手便挥霍一空。
为了生存,我们不得不重操旧业,没想到离开巴蜀,第一次出手便栽了。当地捕快全体出动,围追堵截,哥哥腿短,渐渐落在后面。情急之下,他飞身一跃,趴在了我背上,我一路负重狂奔。脱离包围一刻,脚下突然出现一只斩马刀,将我一双腿齐膝斩去……
剧痛之下,我当场晕厥,等我幽幽转醒,时间已过了三日。
救我之人,是一间布行的掌柜。我醒之后,他要我签了一张无偿雇佣契约,十年为期。从此栖身布坊,成了一名织布工。而哥哥仇人龙也被当地官府抓捕归案,下了牢狱。
我在布坊作工三年,凭借这一双手,从一名残废工熬成了一名一等布艺师。
那一年,连续发生了数起杀人凶案,人心惶惶。官府开始严查全镇布坊外来雇工,所有外来雇工被列为凶案嫌疑。布坊掌柜怕受牵连,提前解除契约,还我自由身,并将我赶出了布坊。
我失去双腿,唯一的技能就是织布。被布坊驱赶出来,只能流落街头,行乞为生。
我一路行乞,辗转千里,回到了蜀中,最后定居繁华之都成都城,流落街头,日出而乞,日落而息,一晃又是十个年头。
双腿残废,沦为乞丐,我已听由命,以为会终生为丐,了却残生。
这一日,我早早便收工,躲在一处旧门廊下早早安歇。一觉醒来,竟然住进了本城最豪华的青楼,还有两名妙龄美人伺候……
从那以后,我便被秘密接入七巧山庄,庄主石惊送我一本编织秘书,开始研习编织秘术。
这十几年,也曾见过他几次,都是一身巨甲,气势威严,令人不敢仰视。直到昨日被诛杀,露出真面目,我才知道他便是我失散三十年的大哥仇人龙。“仇先生的故事很长,也很诡异。
“你们当年失手之地,是不是叫布集?整个集镇遍地布坊,居民全部以织布为业?”玄杀眼前浮出另一个诡异故事。
“就是,你怎知道?”仇先生一脸惊愕,愣愣地瞪着玄杀。
“那一年的连环凶杀,死者是不是都是女织工,而且个个身材粗壮,面目丑陋。”玄杀没有回应,继续追问。
“确实如此。”仇先生更加惊愕。
“布集杀人者叫张亦凡,是一个本镇少年书生。他上街买布,被一间布坊的几名女工绑架,关闭布仓之内,受尽侮辱。他不堪其辱,激怒之下,伺机将女工尽皆屠戮,血染布坊。
逃出之后,他心态大变,立誓杀尽世间丑女,在布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事败入狱,被判斩刑。狱中遇见一位高人,得高人指点,逢凶化吉,逃得一命。从此放下屠杀下丑女的执念,开始用另一种方式消灭世间丑女。
此人便是名动江湖的夺面书生,七巧堂的移形术,与夺面书生的夺面术,应是同源而出,只是比夺面术粗浅了一些。
以此推断,仇人龙入狱之后,也遇到了那位高人,而且比夺面书生早了三年。“玄杀将两桩诡异案件合二为一,焦点集中那位狱中高人。
“移形鬼手,血蚕锦衣,布置七巧机关,发掘望帝之陵,都是仇人龙一人之功。
二位玲珑巧手的下毒解毒秘术,是否也是出自他手。”无命打断了玄杀的追溯,将焦点转向了丁玲丁珑。
“哥哥,你误会姐姐了。我们的专业可不是毒,而是花。”丁珑救无命两次,与无命更亲近一些,看无命的眼神也格外妩媚。
“花?”
“我们专门研习花草之性,制作花粉,花露,花酒,当然也配一些花毒。
不过我们可是自成一派,与石……仇老大毫无瓜葛。我们只是借他地盘营销花物,与他只是合作关系。”丁珑一脸傲娇,有一种不屑与之为伍的傲慢。
“自成一派?”玄杀立刻来了兴致。
“我们是南国百花谷的花奴,受花蕊夫人指令,派驻七巧山庄。
顾怜影的移形术,主要主顾都是富贵女子。也是我们花粉花露的客源,双方合作互补,互利互赢。
我们的南花酒也是一绝,深受巴蜀富豪青睐。
这些畅销花品,一旦配方不当,花性相克,便是一种独门花毒,亦可杀人于无影无形。”丁珑将她二茸细合盘拖出。
仇人龙已死,山庄主人必然更跌,她们自然是要寻找新的合作机会。
“酒色二字,俱是杀人利器。一个人喝了你们独门秘制的花酒,再亲近用了你们独门花露花粉的美人。
只有掌控得法,配比合适,便可杀人于无影无形。
杀人是死罪,面对捕快,你竟然毫不避讳?”玄杀目光锁定丁珑。
“我们所售花露,花粉,花酒,都是上等佳品,并无毒素,何须避讳?
刀剑是杀人利器,若有人持刀剑伤人,是否也要治铁匠之罪?”丁珑巧舌如簧,美目顾盼,一脸淡定。
“这位血蚕夫人,又是何来历?”玄杀不再与她纠缠,转向贴近史掌柜的血蚕娘子。
“女子并无背景,只是一个农家养蚕女。仇大哥救过我一命,我便追随他隐居深山,开辟桑林蚕园,携手创下了这一番基业。
后来多了外人,便渐渐疏远,遁入地下,再不肯见我。”血蚕娘子到伤心处,潸然泪下。
“你身上气息,异于常人,七分是人气,三分是尸气。据我推测,你曾死过一次,然后死而复生。
如此阴之体,百年不遇,其中隐情,从实道来。”玄杀入门最久,经验老到,已察觉她浓浓花粉隐蔽的微弱尸气。
“女年方二八之时,嫁了一个不解风情的痴模新婚之夜,不懂得温柔,仗着蛮力,一通胡来。
女自有体质孱弱,竟被他弄得断了气息。
战乱之年,法度松弛,出了人命也无人追究,夫家连夜将女子葬于乱坟岗。
待女子幽幽转醒,发觉自己躺着一具冰冷棺材,棺盖敞开,棺边爬了一张冰冷的脸。”血蚕娘子提及尴尬往事,扭捏低头。
“如此来,他还是一个盗墓贼?”无命脱口追问。
“他应是替夺面书生办事,寻找妒红颜。如此看来,此案并非孤案,与多年前的血瓷案也有牵连。
仇人龙,夺面书生只是替人敛财的马前卒。”玄杀对比分析,脸色陡然凝重。
“那个云浮道长,会不会也有牵连?”白血将玄杀扯到一旁,声嘀咕。
他见玄杀如此推断,立刻联系到了那个享尽艳福的岭南妖道。
“云浮道长是白云门下,若有牵扯,可是一桩惊大案。”无命也凑近,低声加入。
“事关重大,无凭无据,莫要乱讲。”玄杀一脸严厉,制止了二位师弟。
一个偏居西南深山的山庄,竟牵扯了许多诡异旧案,涉及白云观,几位捕头不愿挑起纷争,草草结案。
留了一个残局,便匆匆离开,安排车马回归彭州。
史掌柜急公好义,事先已联络府衙,派出一队本府捕快,查抄赃物,审查案犯,顶替四位朝廷冥捕接手这一桩案件。
回归馆驿,驿长一脸惶恐,当场惊呆:“二位捕爷,你们怎……怎么又活了?”
“休要废话,快去替四位捕爷安排房间。”陪同的府丞黑了脸,厉声喝斥。
安排妥当,府丞与史掌柜便要起身告辞。
“史掌柜留步,无命有话要问。”无命起身留客,脸色陡然阴沉,一双眼睛死死地锁定了史掌柜肥胖脸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