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大海,巨舰破浪远航。
白血轻轻推开沉重棺盖,爬出了棺材。底层暗舱,光线昏暗,里面并排摆放了一舱红木棺,棺木泛出的红晕,将暗舱映了一层暗红光影。
借着昏暗光影,白血摸索而行,遁过封闭上锁的暗舱门,踩着一条幽暗木阶,直通甲板。
一个熟悉的背影,面朝大海,衣袂飞扬。
“蝶梦?”白血惊呼出声
“白血?”蝶梦回眸惊剑
一别三日,如隔三秋。重逢一刻,竟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伤。
“你怎会在此?”白血抑制惊喜,疑惑询问。
“他们也在。”蝶梦凝眸沧海,恢复了冷淡。
“那些蛮荒人,没有为难你吧?”白血一脸关牵
“不过是一场梦,不太记得了。若有危险,我便会脱梦而出,你不必担心我。”蝶梦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得意。
她修炼之梦术,亦真亦梦,外人根本看不出她在梦中,还是身处现实。甚至连她自己,有时也会有些恍惚,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三师弟,你怎会也在此舰船?”玄杀悄然而至,加入了话题。
蝶梦不再理会他们,目光转向茫茫大海。
“此舰有暗舱,藏了许多红木棺。我潜入红木棺,被他们贩运上船。”白血压低声音,一脸凝重。
“此舰是禁海水师,专门巡视海防,禁止海运。
千里海防,都要仰仗他们。”玄杀语气淡定,轻描淡写地转移焦点。
军旅之事,捕快不便过问。
“云浮案件,如何了结?”白血很识趣,立刻转了话题。
“云浮道长及一干弟子,已被驱逐出岭南之境,不知所终。”玄杀目光凝视大海,情绪有些低沉。
“那位七师妹呢?”白血有愧于她,追问她的结局。
“重归云浮宫,继续修校”玄杀语气幽幽。
“怎会如此?”白血一脸惊愕。
“云浮道长被驱逐,云浮宫空虚,自然有人代掌。云浮道长犯事,皆因地域远隔,白云观管控不力。现在由师道派了一位新宗师,就近管辖监督,可避免类似丑校
那位道姑应是师道卧底,赶走了白云观宗师,她首功一件,已擢升法师,与我等同粒”玄杀幽幽而谈,目光深邃。
“我们奔波千里,深入蛮荒,历尽艰辛,最后却并无结局,还让师道拾了一个便宜。
如此查案,徒劳无功,又是何必?”折腾一圈,最后不了了之,白血心有不平。
“身为冥捕,有案必查,这是我等职责所在。
查明真相,如何处置,非我等职责,不便介入太深。
通阁近在京畿,与白云观互相牵制。压制了接近庙堂的白云观,结交了盘踞江南的师道,也算此行不虚。”玄杀资历深,局势也看得透彻一些。
“无命师兄与你同行,为何不见他?”叙话良久,不见无命现身,白血便追问他行踪。
“巴蜀之地,现诡异之案。无命也先行一步,前往调查。
我等回杭州府了结了血木案,便去与他汇合。”玄杀道出了无命去向。
“此案已无结果,如何结案?”
“我们深入蛮荒,一路追查,得出的结果是:
红木含尸血之气,虽有尸毒,却并不会致死,还可养气血。
杭州通判之死,并非红木所致,而是有人借红木下了盅。此蛊与红木之血毒极为接近,很难分辨。
我也是深入岭南,分析对比二者细微差别,才想到这一层。
我们一路追踪私运环节,至今并无异常。未来一段路程,定会有人做手脚。”玄杀面色陡然凝重。
“所以你选择了水路?”
“是本舰统领邀请我们同行,沿海倭寇神出鬼没,状如鬼魅。
巡海舰船水军,常有莫名失踪。
我们是法师,或许可以揭开失踪之谜,捉住偷袭水兵的鬼魅。”玄杀道出选择水路回归的真正目的。
舰船沿海岸一路巡航北上,从日出至日落,已辗转千里。暮色时分,舰船的气氛陡然紧张,三位冥捕已养足精神,登上了甲板加入警戒。
夜幕低垂,海风湿冷。咸湿的海风,夹带了一丝死亡的味道。
“快来人,这边有兄弟出事了。”船尾一阵骚乱,官兵聚集,剑拔弩张,严阵以待。
玄杀排开聚拢水军,凑近僵死甲板的一名水军。尸体尚未冰冷,颈脉被切,留了一摊鲜血。
水军统领已指挥数十艘船下海,护卫巨舰周围,舰船水兵全部集结甲板四周,封锁了舰船。
玄杀交代白血蝶梦带了一队水兵,开始全舰搜索。而他伫立甲板,凝目侧耳,随时捕捉潜伏凶手动静。白血带人将舰船翻了一遍,并无捕捉到任何痕迹。
茫茫大海之上,凶手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潜伏船上的内奸,要么是从水里潜伏上船,作案后快速撤入水郑水兵训练有序,立刻进入了戒备状态,船上官兵十人一组,互相监督,船下舟来回巡视,封死了水路偷袭。
“啊,这边有人被袭。”刚刚布置严密,又一名水兵被袭杀。
“舰船火速靠岸。”统领当机立断,决定停止夜航。
“等等。”玄杀挺身而出,目光缓缓上扬,凝视被海风鼓动的巨帆。
“降帆。”统领心领神会,立刻下令。
船帆缓缓降落,露出了隐蔽风帆之下的桅杆,还有蛰伏桅改一只黑影。
“是一只吸血蝙蝠,放箭。”一声令下,乱箭攒射。
那一只黑影暴露行踪,巨翼一展,凌空滑翔而起,扑落飞箭,振翅高飞,遁入了苍茫夜空。
“又是他?”白血凝视遁去的巨幅,自言自语。
“你见过它?”玄杀凝视追问。
“它叫宫本,是一名倭寇,并非蝙蝠。他被我废了双脚,无法行走,不知从何处弄了一双翅膀。”白血凝视夜空,追溯往事。
“被识破真相,必会反扑灭口。这是他们蛊惑人心的伎俩,一旦被揭穿,便无法装神弄鬼,伺机偷袭。
偷袭是倭寇绝技,若失此优势,便无法与庞大的巡海舰队近海周旋,只能退归倭穴,忍饥挨饿。”统领面色凝重,判断对方狗急跳墙,一定会疯狂反扑。
“它们来了。”白血目光犀利,已发现茫茫夜空,出现了黑压压一片巨蝠。
巨蝠出现瞬间,空中已射出一阵箭雨,惊愕的士兵纷纷中箭落水。
统领指挥士兵结盾遮蔽,开始与空中蝠兵隔空对射。
蝠兵居高临下,站尽优势,将躲在盾阵之下的水军彻底压制。舰船顶不住箭雨压力,开始朝海岸撤离。
空中蝠兵回旋一圈,挡在撤湍巨舰之首,封死了退路。巨舰只能顶了箭雨硬行突破,伤亡惨重。
“人体植入羽翼,只能短飞,不能久在空中,附近必有倭船支援。
这些鸟人进退有序,背后一定有人协调指挥。找到支援倭船,擒了倭首,蝠兵便会作鸟兽散了。”玄杀躲避盾下,凝目海面。
“给我一叶舟,我去找出倭船,袭杀倭首。”白血自告奋勇,主动请缨。
“不必如此周折,我送二位师兄上贼船,擒杀倭首。”蝶梦话音未落,一双玉蝶已翩翩飞舞而起,遁入了茫茫海面。
茫茫大海,一艘巨船,虽不及水军舰船,也可乘百人有余。
蝙蝠军三十人一组,共分三组,轮换起飞袭击。
宫本坐镇甲板,指挥若定。
船上倭寇都有一双翅膀,唯独他与众不同。他不但有翅膀,还有一双镔铁利抓,锋利的抓尖牢牢抓入了甲板。
“儿子,你好皮。”一只手搭在宫本肩膀,白血凭空出现倭船甲板。
宫本未及反应,右侧肩膀也被控制,玄杀也现身倭船甲板。
“你……你怎么上来的?”宫本一脸慌张,试图挣扎脱身。
甲板倭寇见首领被困,纷纷掣刀围拢而上。就在他们逼近一刻,两名陌生人夹带了首领,竟然凭空消失。
战舰甲板,玄杀,白血绑架宫本凭空出现,也震慑了一舰官兵。
空中蝠兵见首领被擒,立刻遁回贼船,架船掉头逃逸。
一记重炮击中甲板,贼船一片混乱。重炮接连而至,贼船瞬间千疮百孔。一旦被官舰捕捉到贼船位置,重炮优势发挥,贼船顷刻间灰飞烟灭。
“爹,儿子错了,虎毒不食子,求你饶儿不死。”宫本见势不妙,立刻跪地求饶。
“我又不是你亲爹,套近乎没用。”白血爱理不理。
“你就是我亲爹,比亲爹还亲的爹。儿子已是残废之身,求爹垂怜,饶儿性命。”宫本跪爬一步,抱了白血双腿。
“这是谁干的?”白血狠狠自他背部拔了一根镶入皮肉的羽毛。
“哎哟,痛……”宫本呲牙咧嘴,毛根处一个血洞,鲜血流淌。
“谁干的?”白血一脸严厉,又拔了一根。
“哎呀……爹饶命,是婆婆干的。”宫本呲牙咧嘴,开始招供。
“婆婆?那个婆婆?”玄杀一脸慌张,揪住了宫本衣领。
“她……她她叫七阿婆,不可透露别人。我若敢跟别人,就割我舌……”宫本突然住嘴,舌头自口中吐出,跌落甲板。
整个甲板,鸦雀无声,惊鸿一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