频频发生的意外,不可能是意外。
当时,许嘉眉的爹娘以为是小鬼作祟,打算搬回乡下。她家在乡下的房子没有卖掉,田地租给同姓氏的族人耕种。
叶曼羡说:“也是邪修干的事,没准他就躲在一边看你们担惊受怕。”
许嘉眉说:“在鸡鸭全部死掉的第二天,我起床穿鞋子,发现鞋子旁边躺着我家养了八年的老猫。它比我早半天出生,也被杀死了,而且很快变臭、腐烂。”
看到猫尸的那一刻,许嘉眉是真的想把杀死自家猫的人关起来一刀刀地割肉。
猫不是她的亲人,可它跟她家感情非常好。
叶曼羡说:“邪修收集了小狗和鸡鸭的死魂,把死魂炼化成秽气,再以秽气侵染眉眉一家和眉眉的猫,这就是邪咒了。我给眉眉一家吃的丹药,是专门针对秽气的,秽气消失,眉眉一家也没事了。邪修炼的秽气相当于邪修的手脚,手脚被砍掉的人有多惨,邪修现在就有多惨。”
所以余雁行不关心邪修,把找邪修的事情交给凡人。
正所谓趁他病要他命,此时不把邪修揪出来杀掉,等到邪修养好伤势,凡人再想对付他就没有这么轻松了。
“叶前辈,秽气是什么?”皇商之女好奇地问。
“一种可以被净化的污秽气息,有死亡的地方就有秽气。”被称为前辈的叶曼羡扬起下巴,满意皇商之女对自己的尊敬,“民间传说里,有的人体质弱,去乱葬岗走一圈,回来后生病,这病就是秽气引起的。”
“邪修用死魂炼化的秽气和普通秽气是不是存在差异?”许嘉眉问,得知邪修身受重伤的消息,她的心情很好。
“应该有吧?阿娘,我不知道答案。”叶曼羡果断地把问题移交给余雁行。
余雁行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下她的脑袋:“上课不认真听课,这么个小问题都答不出来,我的脸都叫你丢光了。”回答许嘉眉的提问,“普通秽气会在阳光下消失,会随着时间的过去逐渐减弱,凡火也可以烧掉秽气。身体强健的人能够抵挡秽气侵染,你们引气入体,普通秽气无法侵身。像阿复这样修行武道的人去到乱葬岗,无需做什么,秽气自己就会消失。”
听起来好像一点也不可怕。
那么邪修炼化的秽气呢?
“如果说普通的秽气是灰尘,吃进嘴里顶多味道怪了一点,那么邪修用死魂炼化的秽气就是沙子、石头,会磨伤牙齿、喉咙,甚至噎死人。许姑娘我就不提了,邪修在莹川郡制造的瘟疫之所以害死那么多凡人,利用的也是秽气,死的人越多,瘟疫传播越快,从得病到死去的时间越短……历史上有过筑基期修士被秽气侵染,最后病死的记载。”
注意到王大喜和大家闺秀脸上的畏惧神色,余雁行温和地道:“白山城没有邪修,我修行了四十二年,离开白山城的次数也不算少,还是头一回遇到邪修害人的事。你们去到白山城修行,白山城是不会派你们去对付邪修的。关于邪修的事情,听个耳熟便罢了。”
大家闺秀松了一口气。
她离开爹娘前去白山城,是奔着长生不老去的,可没想过和邪修斗法。
王大喜在来博安城的路上就听说过许嘉眉一家被邪修盯上,想到自己此去白山城也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回来见老婆孩子,担忧地问:“前辈,万一我的家里人也遇到邪修,白山城会派人抓捕邪修,救下我的家里人吗?”
“白山城不允许邪修作恶。”余雁行说,“你可以放弃修行的机会,留在世俗,但你不能保证你一辈子都不会遇到许姑娘一家遭遇的祸事。”
“我……我还是去白山城吧。”王大喜害怕邪修,白山城那么多修士,他去了白山城就不用害怕邪修了。
他又惦记老婆孩子,觉得余雁行不是一个凶恶的人,怀着希冀小心地问:“前辈,我、我能不能把我的家里人带去白山城?”
听到这个问题,许嘉眉竖起耳朵,认真聆听。
余雁行答道:“你想要长生,想要不老,你也会失去一些东西。例如,当你引气入体的一刹那,你便跳出轮回,只能修今生,不能求来世。此去白山城必将告别凡尘,王郎君妄想携妻带子共享长生,既要今生又要来世,未免贪欲太盛!”
如此不客气的呵斥就像尖刀利剑迎面刺来,王大喜险些栽在地上,两股战战,惶惶不安。
其余的未来修士也白了脸色,垂头不敢言。
寂静的气息在弥漫,叶曼羡无趣地嘟了嘟嘴动了动腿,说:“没有灵根的凡人无法在白山城生活。舍不得凡尘就留下,我们从来不会逼迫你们跟我们走。”
余雁行摆了摆手,道:“已是日落黄昏,你们该回去用膳了。”
众人起身,又听余雁行说:“许姑娘,令尊令堂可能忧心邪修再次作恶,你不妨归家与他们说说话。此事毕,你的心思得放在修行上,争取早日引气入体成为修士。”
许嘉眉垂眸看裙摆上刺绣的滚边,恭敬地应是,步伐轻盈地离开。
她和前来探望自己的大姐一起出了王家的门,回到王家送给她家的三进大宅院,把邪修很快就会被抓住的好事告诉爹娘与二姐。
笼罩在头上的阴云即将散去,爹娘和二姐露了笑。
收到的金银珠宝搬了大半回家,许嘉眉还将自己家现在拥有的财富仔细清点了一遍,交待家里人记下谁送了什么东西,以后她会一一回报。
夜色渐深,许嘉眉和大姐、二姐一起睡,说:“短则两三年,多则四五年,我会回博安城探望你们。”
二姐说:“五年后,你十三岁,还是个小孩子,你一个人怎么回来?”
许嘉眉:“表叔也去白山城修行,我和他一起回来。”
二姐说:“总觉得表叔是个不靠谱的,但表叔跟你是亲戚,你得和表叔好好相处,别闹矛盾。”
许嘉眉应是。
二姐和大姐叮嘱了很多,三姐妹说到半夜才渐渐入睡。
这几年越过越好,她们先拥有各自的床和被褥,继而拥有各自的房间,很少亲亲热热地躺在一起梦周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