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嘉眉不是存心恶心自己和别人的,控制脑浆的道术让敌方脑袋开花,头盖骨被掀飞,这能是她的错吗?
不是,是怪老头偷袭她,她不得已之下做出反击,怪老头自取灭亡。
故而许嘉眉面不改色地说道:“看清楚了吗?头盖骨很小,跟叶从吉拿在手里的那一块大同小异。有紫黑色的血和淡绿色的脑浆,头盖骨是墨绿色的并不出奇。”
谭以睿差点被说服,好在她不是轻易被说服的,她说:“在没有亲眼见到墨绿色的头盖骨之前,不要胡乱猜测它的底细。”
她晓得叶从吉,许嘉眉刚才跟她说过了。
“也许待会儿能见到这片头盖骨。”许嘉眉笑了笑,安静地盯着小盘子里的画面,“它似乎是通往地下的钥匙。”
“等这些人进去,我们悄悄地过去,看看能不能跟着进去。”谭以睿压低声音,难掩兴奋,“我猜地下是修士的遗府,若不能跟进去凑个热闹,太可惜了。”
“性命比走热闹重要。”许嘉眉持有不同观点,“而且,就算这是遗府,要用异族头盖骨打开的遗府也未必是修士的,有可能是异族的。”
“管它是异族还是修士,我只想知道里面藏着哪些宝贝。”谭以睿不自觉地抖露自身的信息,“我活到这么大,还没去过遗府。”
因为没有去过,所以好奇,她可以说是非常盼着去凑热闹了。当然,谭以睿身上不缺乏保命的手段,在没有遇到居心莫测的修士时,去未被发现的遗府里逛一圈八成能安全出来。
通过对话,许嘉眉发现一件事:自己的胆量好像有点小了,时刻保持谨慎小心不一定能规避所有危险,有时大胆勇敢地冒险可以带来意想不到的收获。
叶从吉等人寻觅的这个“遗府”出现在战场外围,太冲南宗想来是知道的,既然太冲南宗知道,又没有布下禁制防止人们接近“遗府”,也没有将“遗府”遮掩起来,证明“遗府”本身不具备太大危险。
许嘉眉心想:「我也可以进去满足一下对遗府的好奇心。」
于是她下了决定,顺理成章地询问谭以睿:“待会儿,你能复制他们进‘遗府’的方法吗?”
谭以睿摇头:“不能,不过我这小盘子会用全视角记录他们打开‘遗府’的全过程。”
许嘉眉便说:“我有办法,我试试。”
她一边支撑着遮掩行迹的纸伞,一边使用琉璃境投影叶从吉手里的头盖骨,本以为投影这片东西要耗费不少神识,实际上投影头盖骨的消耗达不到神识的二十分之一。顺利完成投影之后,许嘉眉互换现实与投影,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叶从吉拿着的头盖骨变成假的。
琉璃境做小动作太隐秘了,谭以睿毫无所觉。
当事人叶从吉捏了捏手里的假头盖骨,感到到一丝微妙的不妥,却说不清楚是哪里不妥。
“大家都小心一点。”他沉声说着,盯向三位炼气十二层修士中的一位,“你先下去,别磨磨蹭蹭!”
“好、好的……”那个修士颤抖着声音。
他激发了身上的九品护身符,小心翼翼地踏在向下的第一级台阶上,生怕自己的脚被突然闪现的危险切断,表情几乎哭了。
纸伞下,谭以睿轻嗤:“胆子比芝麻还小,你怕死,干嘛来遗府?”
和叶从吉结伴的筑基期紫衣女修推了怕死的修士一把,修士险些惊叫出声,往下踏出了好几步台阶。紫衣女修缺乏耐心,冷冷地问:“感觉怎样?”
胆小修士的眼睛涌出泪水,哭丧着说:“我、我好像感觉到、感觉到我的腿被什么东西摸了……啊啊啊,好冷!”
护身符散发光芒,他踩在台阶上的双腿眨眼间染上一层冰霜,但是冰霜没有给修士造成太大伤害。修士在两位筑基期修士比冰霜更冷的目光逼视下,说道:“我受的攻击相当于炼气中期修士施展的普通攻击道术……”
他这么拖拉,叶从吉也失去耐心,道:“下去。”
修士一脚一脚地往下走,尽职尽责地激发了台阶上的众多陷阱。
护身符破碎了,失却神智的恶鬼从地下飘出来,双手掐向他的脖子,一个矮小的骨头架子躲在暗处偷袭他。许嘉眉二人透过小盘子旁观,认为恶鬼和骨头架子的修为相当于炼气五、六层,不难对付。
台阶被设置了禁制,小盘子可以看到前十级台阶,十级往后的看不到了。当修士踏上第十一级台阶,修士也不见了,不仅是她们两位,叶从吉等人也看不到探路修士了。
横竖陷阱没有厉害到瞬杀筑基修士,叶从吉等人踩着台阶往地下去了。眼看着最后一人消失在画面中,地面露出的裂口悄然消失,表面上找不到一丝地底下藏着遗府的痕迹。
许嘉眉自知见识不如谭以睿,悄声问:“遗府是在地下还是在别处?”
小盘子的窥视不如亲眼见识,谭以睿道:“暂时不知道。”手指在画面一划,画面缩小,以俯视角度呈现方圆十里的动静,“没有别的修士,也没有谁藏在暗中观察。我们耐心地等待三刻钟,如无意外,三刻钟后去遗府。你刚才说你能复制叶从吉几人进遗府的过程?”
许嘉眉把如同翡翠雕琢而成的小巧头盖骨亮给她看,说道:“这是真的头盖骨,不是假的,头盖骨的主人死了约有三千年,死前是金丹期。”
修士有特殊的技巧鉴别骨头的年份和生前修为,谭以睿戴上一对兽皮制作的薄手套,结果头盖骨仔细观察片刻,点头:“的确是骨头,异族的骨头。”提出疑点,“许道友,偷袭你不成反而被你杀死的异族气息浑浊,这骨头没有一丁点浑浊气息,是不是显得特别干净了一点?”
“能用就成。”许嘉眉碰触头盖骨的双手也裹着一层薄薄的太阴真水,没有直接与骨头碰触,“把叶从吉打开遗府的过程看一遍吧。”
“行。”谭以睿播放小盘子记录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