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一瞬间很短暂，短暂得几乎可以忽略。
江远彦面无表情的看着她，一言不发。
程年咬唇，小心的走到江远彦的面前，低声道：“远彦，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江远彦勾了勾唇角，语气平静，“程年小姐，我觉得你可能想太多，为什么要生你气？”
比憎恨更可怕的是遗忘，江远彦此刻暴躁也好，怨恨也罢，只要他又情绪波动，都说明他还在乎她。
然而此刻的江远彦，神情平淡，似笑非笑，看着她的眼神，宛如在看笑话。
“......远彦。”程年情不自禁伸手，紧紧的抓住江远彦的手，“我有话和你说。”
江远彦垂眸，缓慢而有力的将程年的手拉开，随后往后退，“有什么话你说吧。”
程年往前一步，想要靠近江远彦。
江远彦后退，如此反复，程年意识到自己是不可能在靠近，遂停下来。
“远彦，我只是想和你道歉，为什么不给我机会呢？”程年固执的看着江远彦，想从他的眼神里找到关于自己的信息。
然而江远彦墨色的眼中，只有平静，别无他物。
“你没错。”江远彦嘴角仍带着笑，“各人有各人的需求和目标，我们只是选择的路不同，不怪谁。”
这是程年熟悉的笑容，在很久之前，但凡是遇见自己不想搭理的人，江远彦都会是这个表情。
突然意识到自己在江远彦心中，已经什么都不是，程年有些崩溃，伸手想要拉住江远彦。
然而江远彦巧妙躲开程年的手，她徒劳的抓了一把空气。
程年紧握拳头，缓缓收回来，身子随着痛苦的表情，蹲下来。
“如果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江远彦看着蹲下来的程年，绕过了她，无情的离开。
身后不久就传来了驱车离开的身影，程年在站起来，发现那人已经离开。
痛苦的神情逐渐转换为怨恨，程年不会忘记这人留给自己的痛苦，她一定要加倍奉还！
拿出那只特别定制的电话，程年给那边发了消息。
没过多久，那边就有了回应。
程年满意的看着消息，将手机收起来，转身进了片场。
这会顾南灵正在拍戏，经过这么多天的磨练，顾南灵已经能够做到随时入戏，演技一流。
看着在镜头面前运筹帷幄的顾南灵，程年眼中的恨意逐渐加深。
就是因为这个人的出现，程年的一切都变了。
江远彦变了，她的生活变了，乃至于......
她的演技，在这个人面前，也变得被人小瞧了。
垂于身侧的手，紧握成拳，程年紧紧的盯着那个集万千光芒于一身的人，目露凶光。
不知为何，顾南灵一天下来，觉得特别不对劲，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是具体哪里不对，也说不上来。
齐导对她的表演很满意，而身边的人，也都渐渐露出讨好的意思，没有人在敢忽视顾南灵。
这样的情况，总得来说，应该是好的，但顾南灵就是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
拍完自己的戏份，顾南灵坐在休息区，静静的等待着下一场戏。
而接下来的这场，是程年的。
程年站在镜头前，立刻入戏。
只是这种入戏，并不是齐导希望的。
“咔咔咔！”齐导站起来，怒道：“程年你怎么回事？在看仇人呢？”
程年低头，按着自己的眼睛，抱歉的鞠躬，“抱歉，我再来一次。”
齐导眉头紧锁，“你放松些，不要这么紧张，掌握好情绪。”
“好。”
再次开拍，程年的状况要好很多，只是守在镜头后面的力道，表情还是很严肃。
“顾总，你说这程年的演技，是不是越来越差了？”小菊在身旁小声的问道。
顾南灵笑了笑，接过小菊递来的茶杯，“连你都看出来了，这程年确实应该好好反省。”
明明说得很小心，但是说完这话之后，那边正在准备的程年，突然转过头，目光凌厉的看过来。
顾南灵愣了下，反应过来，神态自若的回看她，甚至嘴角露出一抹笑容。
“顾总，她在看你。”小菊低声道。
顾南灵保持笑容，点头，“我知道，不要慌。”
保持着自己的态度，直到那人收回视线。
顾南灵暗暗松气，不得不说，这白莲花的眼神还是挺厉害的，顾南灵总有种对方要将自己碎尸万段的感觉。
想着原着里自己的结局，顾南灵也喝不下什么水了，站起来，将水杯递给小菊，“算了，我们去吃点东西，在这里做喊着没事做。”
“啊？”小菊回头看了眼齐导的方向，紧跟在顾南灵身后，“可是一会不是还要拍戏吗？程年结束，您就要上场了！”
“没关系。”顾南灵继续往外走，“我瞧着她那个样子，没个一小时，怕是完工不了。”
过于自信的回答，让小菊无言以对。
然而事实却是，两人从外面绕了一圈回来，那场戏还在拍。
因为两个演员总是找不到感觉，齐导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幸好顾南灵提前带着小菊走了，否则也不能幸免。
这场戏直接耽误了后面的戏，在天黑之前，总算是将今天的戏份拍完了。
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特别是对于那两个始作俑者，工作人员都没有给好脸色。
顾南灵突然发现，剧组的工作人员特别的现实。
林哥这事，虽然不知道是被谁暴出来的，但明眼人都猜到了，这林哥是在得罪顾南灵后，才变成这样的。
再加上今天江远彦的到来，给大家打了一剂预防针——顾南灵这个人不能惹。
如此一来，先前和顾南灵有过恩怨的程年，自然而然的就变成了大家避之不及的对象。
糟糕的表现，也给她自己带来了麻烦，所以很多人开始不愿意搭理程年。
虽然不是顾南灵直接造成的，也算是间接造成的。
程年直接将这笔账记在了顾南灵深山。
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宾馆，程年在楼下看见那辆熟悉的车。
沮丧的脸，瞬间扬起笑容。
程年走过去，敲了敲车窗。
车窗放下来，程年看见那人走在后座，眼神淡漠。
“霍少。”程年恭敬道。
霍玄瞥了她一眼，低声道：“上车。”
程年连忙上车，规矩的坐下后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