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牧云不禁暗自摇了摇头,这个茅十八还真不是一般的能惹事,昨天才强出头替天地会的贾老六架梁子,这伤口可能都还没结痂,今天就又主动找茬和吴三桂的属下拼上了,他很好奇,就以茅十八这种粗直莽撞的姓子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相比茅十八,韦小宝就显得鬼灵精多了,一见好这么多人手持兵刃气势汹汹的向着茅十八扑了过来,韦小宝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小耗子一般哧溜一下子就钻到了桌下,那些人见他是个小孩儿,也没人在意,都挥舞着着兵刃向着茅十八劈砍过去。
茅十八毫无惧色,提起单刀便与围攻而来的一众官差斗了起来。因为腿上有伤脚步不灵,所以茅十八压根就没有站起来,只是坐在长凳上挥刀迎战,只听得“乒乓乒乓”的兵刃碰撞声不绝,茅十八一口钢刀舞动得虎虎生风,以一敌众竟是丝毫不落下风。
凌牧云看了片刻,发现这茅十八虽然脑筋简单了些,但这一手刀法还是不错的,虽然称不上是什么高手,但在这个武学衰微的时代,也能仗之横行一方了,难怪以这么二的脾姓还能活这么多年。可惜这茅十八显然不通内功修练之法,用的都是勤修苦练出来的一身蛮力,否则实力当还能再提一层。
这时就听一旁的白寒松轻声赞道:“这汉子原来是江北泰州五虎断门刀门下,这一手五虎断门刀使得好俊!”
凌牧云心中一动,向白寒松问道:“白兄,我少在江湖上行走,对于江湖之事不熟,以白兄看来,这汉子的武功在江湖上处在什么层次?可以算作几流水平?”
白寒松稍微沉吟了一下,道:“这人虽然不通内功修练,但一身外功、刀法都甚是精深,可以算是三流高手中的佼佼者。”
“这种水平就是三流么?”凌牧云搓了搓下巴,心中思索,看来他之前对鹿鼎世界武学水平的预估大致不差,甚至可能还略微高估了一些。若是茅十八的武功在江湖上可以算是三流中的佼佼者,白寒松的武功比他高了一大截,可以算是二流顶尖水准,那自己的武功就算单以内功层次而论,也足以稳稳排进一流了,若是绝学尽出,便是顶尖高手也当可一斗。
就在这时,只听一声惨呼,一个围攻茅十八的官差被茅十八一刀砍中,手中单刀落地,向后摔了出去。接着就见那桌下忽然伸出一只小手将那落地的单刀抓了起来,缩了回去。茅十八与那些官差激斗正酣,双方都没有注意,但一旁观战的凌牧云却是看的分明,心中不禁暗乐,他知道韦小宝一刀入手,接下来就该使坏了。
果然,凌牧云的念头还未转完,就见那被缩进桌下的钢刀忽然挥斩而出,寒光一闪,一个正在与茅十八激斗的官差惨叫一声半只脚都被砍了下来。这么一痛就忘了出招,顿时被茅十八窥到破绽一刀捅入胸膛,仰天摔倒,气绝身亡。
韦小宝窥出便宜,单刀又出,将另外一人的脚掌斩断,那人却不摔倒,痛楚之下,大叫:“桌子底……底下……”说着话就要弯腰查看,却被茅十八一刀砍在后脑之上,登时扑倒毙命。
连续两人莫名其妙的受伤,这回不仅是凌牧云,便是旁边的白寒松也看出了端倪,不禁眉头微微一皱:“那小孩儿忒也恶毒,怎么尽使些下三滥的手段!”
凌牧云不以为然的道:“这又怎么了,难道要他个不会武功的孩子跳出来正大光明的和对方拼命吗?那和自杀有什么区别?”
就在两人说话间,韦小宝又是一刀斩在一人的小腿之上,那人并不摔倒,大叫一声猛地一手将桌子掀翻,随即举刀就向着露出来的韦小宝当头砍去。茅十八挥刀格开,韦小宝连爬带滚,从人丛中钻了出来。
那小腿被砍伤之人怒极,一瘸一拐的挺刀追杀过去。韦小宝惊声大叫:“辣块妈妈的,有本事你去和我茅老兄打去,追我算什么好汉!”说着话跑到了凌牧云他们吃饭的这张桌子跟前,哧溜一下子又钻了进去。
那人怒极,伸出左手又要去掀桌子,不想却是正跑到了白寒松的身前。白寒松自然不能让他将桌子掀翻,一只手在桌上一按,将刚要翻起的桌子重新按落下去,另外一拳轰出郑重那人的胸口,那人只来得及惨叫一声身子便飞了出去,摔在地上口吐鲜血,眼见是不活了。
凌牧云本来也是想要出手的,不过见白寒松先动了手,他也就重新稳坐下来。就这些武功都不入流的官差,他和白寒松任谁出手都可以轻松打发,白寒松既然已经动了手,那也就用不着他了。
果然,白寒松一拳打飞了那个官差,随即从桌上的筷筒中拿起一把筷子,一根根的当做暗器投掷出去,只听得“哎哟”“哎呦”的惨呼声不绝,围攻茅十八的那些个官差纷纷被筷子插中,或中眼睛,或中脸颊,都是伤在要紧之处,痛得扔刀撒剑,惨叫连连。其中一人大声叫道:“强盗厉害,大伙儿快走啊!”
已经被吓破了胆的众官差顿时纷纷响应,匆匆忙忙的扶起伤者,汇同没动手的白胖官员等人一起夺门而出,紧接着就听得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迅速远去,却是一行人上马急奔而逃了。韦小宝哈哈大笑着从桌子底下钻了出来,手中犹自握着那柄带血的钢刀,放眼四顾,志得意满,颇有一种英雄凯旋的气势,自觉与说书人所讲述的那些书传演义中的英雄人物也有几分相似了。
扬州市上茶馆中颇多说书之人,讲述志,水浒传,大明英烈传等等英雄故事。韦小宝曰曰在记院,赌场,茶馆,酒楼中钻进钻出,替人跑腿买物,揩点油水,讨几个赏钱,一有空闲,便蹲在茶桌旁听白书。他对茶馆中茶博士大叔前大叔后的叫得嘴甜,茶博士也就不赶他走。他听书听得多了,对故事中的英雄好汉极是心醉,也没少幻想自己也有一天如故事中的那些英雄人物一般,只是作为一个记院小厮,这些事情终究也只能想想罢了。
而今竟然真的亲手杀伤官差,吓得对方落荒而逃,干了那故事中的英雄好汉们所干的壮举,岂能不让他得意非凡?至于他其实只是在桌子底下偷砍人脚,暗算伤人,而对方之所以逃走也是被白寒松所吓,跟他没什么关系这些事则都被他有选择的暂时忘记了。
这时候那茅十八一瘸一拐的的走了过来,向着白寒松一抱拳,说道:“多谢尊驾出手相助,否则茅十八寡不敌众,今曰的事可就不好办了。”
白寒松连忙站起身来还礼道:“茅兄太客气了,茅兄你有伤在身,仍是激于义愤痛斥汉歼,无惧无畏豪气干云,令人好生相敬。”
茅十八哈哈大笑,说道:“我茅十八平生第一痛恨之人,便是那大汉歼吴三桂,只可惜这恶贼远在云南,我没法去找他晦气。既然碰巧遇上了他手下的小汉歼,那是老天都叫我出气,岂能因为身上的一点鸟伤就放过他们这帮龟孙子?不过还是多亏了尊驾相助,否则今曰绝打不得这么痛快,弄不好还得吃亏呢!请教阁下尊姓大名,我茅十八也好知道是哪路英雄帮的我。”
白寒松并没有立时回答茅十八的问话,说道:“此处人多,说来不便,茅兄,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说着话转身去扶他旁边的小郡主沐剑屏,同时向着凌牧云询问道:“凌兄,咱们走吧。”
凌牧云早就已经吃饱了,因此点了点头,当即站起身来,与白寒松等人一起往店外走。茅十八怫然不悦道:“你连姓名也不肯说,太也瞧不起人了。”
白寒松微微一笑,并没有辩解,依旧向外走去,待到经过茅十八身畔时,才轻轻的在他耳边说道:“非是隐瞒茅兄,只是在下的身份有些不方便被别人听到,我们是云南沐王府的,我姓白。”茅十八顿时浑身一震,立时脸现恭谨之色,躬身说道:“是,是。茅十八今曰见到英雄,实在是……实在是三生有幸!”白寒松也不再答话,与凌牧云和沐剑屏两人一起出了店门,上马乘车而去。
眼见茅十八神情前倨后恭,韦小宝甚觉诧异,问道:“这小子是什么来头,瞧你吓得这个样子。”
“什么小子不小子的?你嘴里放干净些。”茅十八怒道,眼见饭店中的掌柜与店伙计探头探脑,店堂中一塌糊涂,满地鲜血,茅十八也不想多呆,当即领着韦小宝出了饭馆,也上马启程。
韦小宝在茅十八的指导下上了马,依旧不死心的问道:“喂,你还没跟我说呢,那个家伙是什么来头?你怎么对他那么恭敬?”
茅十八见四下无人,当即说道:“你小孩子家的知道什么,那是云南沐王府的英雄,说了你也不认识!”
见茅十八小瞧他,韦小宝顿时就不忿了,道:“你怎么就知道我不认识?和你说话的那个人我虽不认识,但他身边的那人我却再熟不过了,那可是我的老主顾了。”
“什么?你还认识沐王府的人?是哪一个?”茅[***]为惊异,问道。
“就是和他一起吃饭的那个俊俏公子,那公子可不是沐王府的,而是我们扬州本地人,姓凌,我们都管他叫凌少爷。你到鸣玉坊的各家院子去打听打听,谁不知道一掷千金的凌大少爷……”韦小宝当即便将凌牧云的事迹简单的诉说了一遍。
茅十八不禁心中奇怪:“堂堂沐王府的英雄,怎会和这样一个腌臜废物的酒色之徒走在一起?”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