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你陪着小花,我去茶庄看看。”
王桂英无奈的看着依偎在我的怀里睡着的女儿。
我的母亲说话了:“桂英,下午别去茶庄了,我把秀琴和彩慧叫过来打麻将,输赢不超过100。”
“输赢不超过100太大了,赢了还好,如果输了我会心疼,输赢不超过50,我就玩一会儿。”
王桂英喜欢打麻将,但她更心疼从保顺茶庄赚到的工资。
我一直都很懂王姨内心的想法,如果自己花钱多了,将来女儿的生活就没了保障。
一直到今天,王桂英相信我对花初夏的感情,却不相信我真会娶了花初夏。
也许在她看来,自己的女儿还不等治好隐疾,就被另外一个很漂亮,很有文化的女孩给截胡了。
我几次做过保证,但是并没有扭转王桂英看似很理智的想法。
因为小花的实际情况摆在那里,在没看到结果之前,任何保证都是苍白的。
“桂英,你都是一个月赚3000的人了,输赢100的麻将都不敢玩,说出去让人笑话。”
我的母亲一旦找到了机会,就想去纠正王桂英的生活习惯,重点就是对待钱的习惯。
“不怕被人笑话,我就不玩大的,要不我去茶庄算了。”王桂英风韵的笑着。
“听你的。”
我的母亲电话约了小坡的母亲张秀琴,范骏宇的母亲周彩慧。
打过电话,我老妈满是感慨。
“大宇在里面表现很好,年前又减刑了。运气好的话,三年内就出来了。多么好的孩子,当年打人的初衷是为了帮助别人,结果进去了。”
“等大宇出来了就三十岁了,蹲过监有污点,好在家里有钱有产业,要不然就难了。”
“大宇很帅,会功夫,家里有钱,找老婆就跟玩一样。”
我的母亲并不担心范骏宇的未来,可是一起打麻将的时候,一旦提到了大宇,周彩慧就会流眼泪。
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怀里熟睡的小花,我忍不住亲了她的脸。
“干什么?坏小子!”
王桂英拍了我的脑袋一下。
“小花熟睡的模样,很漂亮,很萌,没忍住。”
“臭小子,如果没人看着,你忍不住了又会对小花做什么?”
“如果没人看着,也还是亲小花的脸蛋儿。”
“武松,其实你对小花的情感就像是哥哥和妹妹。可你俩没有血缘关系,所以就变成了现在的状态。小花心智太小,你和她真不太合适,去了京城遇见了好女孩,一定不要错过……”
“王桂英,你别说了,我很生气!”
“王姨说你几句,你还敢吹胡子瞪眼?”
王桂英嗔怒教训我,“你能像哥哥对妹妹一样对待小花,她就能幸福一辈子了。至于你的女朋友还有将来的老婆,可以不是小花。”
“王桂英,你再不闭嘴,我就……”
“你就揍我一顿?”
“不敢。”
我冷声说着,“等2009年春天,不管小花的身体什么情况,我都会娶她。”
“省略了恋爱环节,直接和小花结婚?”王桂英茫然的看着我。
“小花还不是我的女朋友,可我和她已经在谈恋爱了。我和小花的浪漫,你不懂,我爸妈其实也不怎么懂。”
听到我这么说,王桂英和赵霞两位同志一起茫然。
我及时改变了话题。
“王姨,其实你比我妈更喜欢打麻将,如果你身家几百万甚至上千万,你肯定是个女赌狗。”
“你小子放屁,保顺茶庄的王桂英怎么可能变成女赌狗?”
王桂英生气的看着我,似乎在研究打哪里才能打疼了我。
王桂英抬手要打的瞬间,忽然释然了,似乎开始幻想某种现实中并不存在的情景。
“我不是有钱人,所以没法想象自己有钱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子。武松,也许你没说错,如果我很有钱,也许就成女赌狗了,就像原来窗帘灯具大世界的娟子一样,耍大钱,输很多钱。”
王桂英释然笑着,“如果有钱了,我的控制力未必能比得上你的父母,幸亏没钱,我就老实在茶庄卖茶,照顾小花,不用考虑其他的。”
张秀琴和周彩慧还没来,我爸提前回来了。
喝高了,保镖送他回来的。
平时我爸身边不会跟很多人,可他有几个很厉害的保镖,如果需要人手,轻松就能召唤几百人甚至更多人。
正经生意人,但是轻松就能摆平了彪哥喘级别的大混子,顺便镇压左右逢源的杜晓霜和杜晓薇。
坐到沙发上,几乎醉酒的父亲很消沉,点烟的时候手都在发抖。
“爸,出什么事了?”
“大宇年前刚减刑,可他在元宵节那天,把一个类似狱霸的人给打了。具体原因还不是很明朗,据说对方要抢夺他的一碗元宵和饭菜,他不答应,对方解开库子要给他的碗里撒尿。后来打起来了,他打断了对方的鼻梁骨,又踢断了对方几根肋骨,对方内出血紧急抢救,八成会落下残疾。”
刚才还在谈论范骏宇减刑的事,现在我们都呆滞了。
我的母亲急声道:“那怎么办,是不是要加刑?刚才给彩慧打电话,听她说话还挺高兴的,她还不知情?”
“加刑肯定的,在里面简单斗殴问题都很严重,更何况把人打得这么狠。具体怎么处理,要看对方的伤势,以及多方面因素,明天我和陈冬至陪着范德彪去津门。”
目前范骏宇在津门下辖的一个监狱服刑。
“爸,要不我跟着你们一起去,然后我从津门去京城?”
“你去干什么?你去有用吗?”父亲冷声反问。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去了也没什么用处。
“明天你去京城,该干什么就干什么。”
我能听懂父亲的言外之意,也能看懂父亲的眼神。
接下来我面临的情况,要比监狱里打人的范骏宇更严峻。
花初夏醒来了。
“刚才梦到有人吵架,原来是真的。武叔,明天武松就要去京城了,你不要教训他。”
“小花,武叔没教训武松,在给他讲道理呢。”
“哼,我知道啦。”
花初夏笑盈盈看着我,双手摸我的脸。
打麻将的人来了,张秀琴和周彩慧。
周彩慧有说有笑,可她的眼圈泛红,看来她知情,哭了很久。
“彩慧,我也是刚知道,你不要太着急,总会有办法的。”
“赵霞,你不用劝我,我看开了,大宇在里面犯下了这么大的事,恐怕要变成无期了,有生之年我不指望他能出狱了。”
周彩慧想让自己无所谓,可她的身体却在发抖,没有哪个母亲不心疼自己的儿子。
“周姨,大宇哥在监狱里犯什么事了?”
“又打人了。”
“大宇哥是好人,他打的都是坏人。武松和大宇哥都是电视剧里的大侠,武松就是武松,大宇哥是鲁智深。”
小花这么说,甚至有点准确。
范骏宇下手狠,但一身正义,酷似水浒里的鲁提辖。
“法治社会,打谁都不行啊,会功夫也不能为所欲为。”
周彩慧眼里满是绝望,“不是要打麻将吗,都看着我干什么?”
麻将桌挪到了客厅里。
我的母亲、王桂英、张秀琴、周彩慧很沉默的打麻将。
可能是为了打电话方便,我的父亲去了楼上。
就在今天,花初夏很震惊,甚至不敢去看母亲打麻将。
花初夏的小嘴巴时而就凑到我的耳边说话。
“武松,我希望今天周姨能赢60元。”
“武松,我和你带领一群小企鹅,去津门那个监狱,救大宇哥出来好吗?”
“武松,大宇哥是大灰楼的大房东,范叔教过你功夫,大宇哥也教过你功夫。”
花初夏提到了小学和初中发生过的几件事。
当年,我经常提到大宇哥的名号吓唬人。
教我格斗术的是范德彪,可教我腿功的人,其实是范骏宇。
突发事件似乎让花初夏恢复了些许的记忆,可眼下我没有狂喜的心态,因为大宇哥很可能面临无期徒刑。
麻将桌那边传来了周彩慧悲恸的哭声。
胡牌了,先是无所谓的欢笑声,瞬间又是呼天抢地的哭声。
花初夏被吓得一个哆嗦,忽地钻到了我怀里。
我搂着花初夏,很沉重的看着麻将桌的方向。
“天啊,我家大宇这是什么命,要在监狱里待一辈子了,当娘的怎么活……”
“大宇,妈以为两三年内,你就能出来了,妈都帮你找好媳妇了,卖服装的李翠花,年龄和你一样大,离过婚没孩子,跟你很般配。”
牌桌旁的姐们只能看着,听着,没办法去安慰。
小花很恐惧,娇躯在我的怀里颤抖。
小花一定很担心,同样的厄运会落在我身上。
我的父亲下楼来了,低沉说道:“彩慧,先不要哭了,你的心态越是好,大宇的命运就越是好。就算大宇在里面又打了人,犯下的也不是死罪,对方有错在先,可回旋的余地很大,明天我们先去津门看一看,然后再去几个地方,竭尽全力扭转局面。”
“大武,就靠你了,能指望的人,混的最好的就是你。”
周彩慧要下跪,我的父亲急忙扶住了她。
“我和老范玩了多少年了,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我会全力以赴的。接下来必须做好保密工作,防止某些人写匿名信添油加醋落井下石。控制好了外面,才能处理里面的事。”
我的父亲说话比较含蓄,但是大家都能听得懂。
一旦事情在大源传开了,最有可能背地里使坏的人,就是阮志胜和孟志亿。
范德彪的儿子倒大霉,能给他们带来难以形容的快乐。
他们肯定也很希望,武保顺因为某些事栽了。
老爸出了门,家里的麻将散场了。
我的母亲和小花的母亲,一直在对周彩慧说着解心宽的话。
花初夏的小嘴巴凑到了我的耳边,小声道:“武松,如果你需要坐牢,小花替你坐牢。”
“小花,别乱说。”
“我会跪下来求监狱长,把小花抓起来,把武松放出来。”
在花初夏纯真的内心世界,一切都是监狱长说了算。
我带着花初夏去了街上,给她买了大气球和冰糖葫芦。
可是小花一点都不开心,因为大源的侠客武松,明天就去京城了,大源的侠客大宇哥,要面临加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