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了租来的房子。
就在距离商业街不到三公里的一个小区。
我租的房子是70多平米的两居室,房租一个月350元。
我走进卧室,躺床上却越来越精神了。
抓起了价值超过5000元的手机,很快又扔到了一旁。
2005年,手机不智能,哪怕外观好看,内置花里胡哨,也着实是没什么好玩的。
越来越精神,我干脆开了电脑打游戏。
目前很流行的网游有魔兽世界,剑侠情缘,梦幻西游……
但我最喜欢的还是cS。
听着邦乔维的歌,晃动大狙,那种感觉很刺激。
我的液晶显示器,是当下最高端的,我的低音炮音质很棒。
一恍惚就是早晨九点多了,但我不着急去店里,店员手里有钥匙,她们会自己开门。
店员学历不高,没见过世面,但是人很实在。
尤其是张敏,从二楼走廊捡了10块钱,都会放在收银台抽屉里。
然后开心的告诉我:“武松,我捡了10块钱,算是店里的营业额。”
多么淳朴,也多么傻气的女孩。
并不美丽,但是很可爱。
可我是要离开这座城市的,我对张敏没有那方面的想法。就算她暗恋我,我也不能玩了她。
蜀菜馆老张给我发来了qq消息:“来你店里了,你不在,我买了两包软华子给你,张敏帮你把烟放抽屉里了。”
我回了三个字,知道了。
老张又来了消息:“刚才还了孙少强六千,你的钱只能等几天。”
我简单回了消息:“一周内必须给我,有困难你自己克服。”
老张没回消息,肯定是痛苦了。
“蜀菜馆多亏不是老张当家,要不然饭店赚的钱都会输在牌场上。”
我的手机响了,铃声是张惠妹的我可以抱你吗。
这音质,如果在公众场合响起来,能吸引一批人。
我接起了电话。
“武松,我心里不踏实,李二利那狗东西拿了我的钱,可他还是很可能出卖我。我不怕别人知道,可我就怕孙少强知道,他真会打我。”
“你不听我的劝,现在走到了这一步,害怕有什么用,你还有别的事吗?”
其实我可以忽然挂断电话,我也根本不怕得罪唐晓凡。
可我依然对唐晓凡有着恻隐之心,所以给了他一个开口的机会。
“我需要钱,我怕挨打,呜呜……”
唐晓凡哭的很惨。
“你需要钱,我帮不了你,如果你怕挨打,今天眼镜店不要营业了,你拉了卷闸躲在里面,如果孙少强找你麻烦,你给我打电话。”
我提醒了唐晓凡,这才挂断了电话。
如果李二利出卖了唐晓凡,如果孙少强要打人,我不知道该不该帮忙。
因为直觉告诉我,唐晓凡不是个好东西。我甚至梦到过,他要对我动刀子,结果被我用斧子给劈了。
可是,收拾这么一个鸟,还用得着斧子吗?我的高鞭腿,就是大斧。
“唐晓凡这半吊子朋友,别把我给连累了。让我想不明白的是,唐晓凡在眼镜店的表现,他叔叔当真不知道?还是说,早就知道,故意纵容?唐晓凡看起来输了,难道在哪个地方赢了?”
我继续打游戏,临近中午了,有点困,也有点饿。
先吃饱了肚子,然后才能睡着,我出了门,晃晃悠悠朝着商业街走去。
蜀菜馆看起来很平静,老张的老婆不是那种喜欢撒泼的女人。
可能会和老张冷战或者回家吵架,但是不会让饭店没法营业。
迟疑之后,我放弃了走进去蹭饭的念头。
我去了一家拉面馆,要了一碗拉面。牛肉给了好几片,一碗面足够吃,收费5元。
从拉面馆走出来,我打算直接回家睡觉。
可是,店员张敏站在二楼走廊喊我。
“武松。”
我抬头看了一眼。
“夜里没睡觉,困了,白天我不去店里了。”
“嗯。”
张敏有点伤感。
她多么希望我待在店里,看着我,她就开心。
可是看着她,我会担心,怕她忽然对我表白。
我没有回头,一直朝前走,我知道张敏一直站在二楼走廊看着我。
回到租来的房子。
有人加我的qq,标注是沈坤。
我刚通过验证,沈坤就发来了消息,他的网名叫一盏灯。
我立马发了消息,很客气的称呼沈老师。
“武松,你牌品不错,回头在我家里玩大的,你也来。”
“太大的,我不敢玩,再说了,你身边的人,我也不认识,如果遇到了老千,我不是完蛋了吗?”
“我组织牌局,绝对没老千,孙少强手脚不干净,不叫他。但是你牌品特别好,我就喜欢跟你这样的人打牌,等我电话。”
我简直是哭笑不得。
沈坤,你也太自信了,我不就是老千吗?
我必须虚伪,又给他回了消息。
“你的牌局最好是不要叫我,如果输大了,我就惨了。”
“目前你是赢钱的,你怕什么?”
“你太抬举我了,就好像我是见过世面的人,我就一个傻比。”
我一番自黑,心里十分舒坦。
我终于感觉到了疲倦,关闭了电脑,躺床上闭上了眼睛。
脑海闪现的是自己参与过的牌局,炸金花、推牌九……
参与赌局那些人,今天赢明天输,有人妻离子散,有人六亲不认,有人走上绝路。
推牌九不管是用骨牌还是扑克牌,我都能出千,手法非常多。
我不喜欢牛牛,我甚至不怎么喜欢斗地主。赌神电影里出现过的梭哈,平时很少玩。
奥门那边的百家乐和龙虎,维加斯21点,目前我还没怎么碰过,但我玩过老虎机。
至于网赌,2005年网赌远远没有后来那么流行,这个年代网速不够快,电脑配置不够高。
网赌页面简陋,卡顿,后台作弊手段低端,充值都只能用不同面额的电话卡,基本是一群人哄一两个人玩。
可偏偏有些傻子相信,那是真的。
我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等我醒来,天都黑了下来。
唐晓凡没给我打电话,那就是孙少强没找他麻烦。
我躺床边上点燃一根烟,给家里座机打了电话。
“武松,你的店处理得怎么样了?”
说话的人是我的父亲武保顺,我的母亲赵霞应该也在旁边听着。
“还在清仓处理,挥泪甩卖,尽量能处理掉七成,然后再去转让。等八月中旬,大概就能离开龙城了。”
然后。
说话的人变成了我的母亲赵霞:“武松,你不用在乎那么多,就算亏个十几二十万,家里也不会怪你。小小人牙儿,磨练一下不是坏事。”
“妈,我知道了。”
给家里打了电话,我就更想家了。
我的父母也玩牌,但他们不会为了玩耽误了正经事。
我爸主要负责两家超市的生意。
这个年代,零售还是很赚钱的。
我妈分管家里的茶庄,但她每周也就去茶庄两三次。
我出了门,去了商业街。
眼镜店关着门,但我知道唐晓凡在里面。
唐晓凡处在恐惧中,可能就连出来吃饭都不敢。
我打算上楼叫两个店员吃烧烤,甩卖的过程,她们辛苦了。
这时候,老张从蜀菜馆走了出来。
看到了我,他先愣了一下,然后笑眯眯故作潇洒。
“刚睡醒?”
老张问我,我笑呵呵点了点头。
老张肯定知道我还没吃晚饭,如果是以前他会邀请我,但是今天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