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回到城郊家里,已经过了午夜。
看到王桂英和花初夏娘俩在这里,我微微有点吃惊。
“王姨,遇到了啥事?”
“你爸建议我和小花卖掉这边的砖瓦房,去茶庄那边的小区买楼房,可思来想去,我还是舍不得。
可是住在这边,每次走到院子里,我都感觉有双眼睛在看着我。就好像花志铭的灵魂,一直在院子里飘啊飘。”
王桂英的表情很复杂。
有落寞,有伤感,甚至也有难以言喻的绝望。
我说道:“王姨,你和小花一直住在城郊砖瓦房里,就很容易触景伤情,这样永远都走不出阴霾。换个居住环境挺好的,搬到楼房里,开始新的生活。”
王桂英还在犹豫。
花初夏甜兮兮道:“武松,如果小花搬家了,离你家就远了。如果你家里有好吃的,我都不知道,哼!”
我伸手抚摸她的长发,微笑说道:“小花,不管你住在哪里,我家有好吃的都会想着你。如果我家里吃牛肉馅小饺子,我骑着车子给你送过去。”
花初夏笑盈盈点头,然后思维发生了跳跃,好奇道:“武松,大晚上的,你去哪里了?”
“去一个朋友家里喝酒。”
我随便搪塞了一句,不想当着花初夏和王桂英的面提到千术。
花初夏还是茫然:“可是,你身上没有酒味,只有汗味。也许你都没有喝酒,你在外面跑步了呢,嘻嘻……”
小花甜美的笑着。
抱着我的胳膊,柔软的身体扭啊扭。
小花的智商变成了几岁,可她的身体发育,真好。
一旁的王桂英,忽而拍着大腿,沉重道:“那就这么定了,卖掉了这边的院子,去茶庄那边买楼房。
如果一直住在这里,我迟早得了精神病。我早就不想活了,可我如果走了,我家小花怎么办呢。”
花初夏吓坏了,呜呜哭泣:“妈,我不要你走,爸爸不在了,如果你也不在了,小花就变成孤儿了……”
我和父母只能沉默。
我心里,没有谁比小花更可怜。
我曾经想过,要照顾小花一辈子。
可是,至今我不敢给小花太多的承诺。
我送王桂英和花初夏回家。
夜色中,走在小路上,花初夏好奇道:“武松,你到底去哪里了。”
“小花,名字叫武松的男孩肯定不会骗你,他就是去找朋友喝酒了,只不过,朋友们一直在喝酒,他一直在吃菜,所以身上没有酒味。”
“知道啦,你们喝酒的时候,桌子上一定有很多好菜。”
花初夏被我善意的谎言说服了。
想到了好菜,她就有咽唾沫的小动作。
但是,从王桂英的表情去看,她知道我去过哪里,又干了什么。
看着她们走进了院子大门,我才返回自己家。
客厅里。
父亲阴郁看着我,问道:“你跟大迷糊,都学了个啥?”
“扑克牌出老千。”
“哎,我家儿子也够完蛋的,高考分数还不知道呢,就接触千术了。这以后,如果去了外地上大学,还不变成赌徒了?”
“爸,我有分寸,玩牌和千术都只是我的爱好。等去了大学,我的成绩不会比上高中的时候更差……”
此刻。
不管我对父母说什么,心里琢磨的都是大迷糊教我的千术。
回到自己的房间。
我从电脑桌抽屉里拿出了一副扑克牌。
开始千术练习。
码牌出老千,我的动作很缓慢,很生疏,但是步骤都是对的。
……
之后几天。
等高考成绩的同时,我也在苦练千术。
在家里,在聚源湖边,在松树坡上……
不管走到哪里,我身上都会带着扑克牌。
我的千术进步神速。
感觉自己已经具备了在牌局上简单出老千的实力。
如果我发底铺,陈海坡那些人,肯定看不出来。
可是,陈海坡是我的发小,最好的朋友。
就算我练成了千术,也不能坑了他。
我在心里告诫自己,如果是朋友之间的牌局,只要别人不出千,不捣鬼,那我就尽量不出老千。
至于码牌出千。
如果有人切牌了,我应该发不出自己想要的牌。
我还不具备随心所欲,从任何位置发牌的实力。
午后。
下起了一场小雨。
父母不在家,我自己简单弄了一点吃的。
院墙外面传来摩托的声浪。
骑着摩托冲进院子大门的人,就是我的发小陈海坡。
陈海坡的父亲陈冬至,跟我爸武保顺也是发小。
我们两家人相当于世交,关系非常铁。
如果谁家里遇到了事,那肯定是一起扛。
属于世上少有的,真正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两家人。
看到陈海坡摇头晃脑走了过来,我忍不住说道:“就咱俩这关系,我怎么能对你……”
出千两个字,被我咽到了肚子里。
找大迷糊学千术的事,甚至不能够告诉陈海坡。
陈海坡嬉皮笑脸道:“对我干啥,你的意思是,拿到大学录取通知书以后,就要跟我这样的混子划清界限?”
“看你说的,咱俩多少年的交情了,以后不管我去了哪座城市,你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这么说着。
我和陈海坡去了客厅里。
陈海坡坐下来,从茶几盘子里拿了一牙西瓜,大口吃着。
“妈比啊,最近玩牌,输了好几千了。就昨天夜里,被我妈扇了一巴掌。”
“都跟谁玩了?”
“就是刘海军,郭二利那些人。”
陈海坡提到的几个人,都不是我们的同学。
年龄要比我们大几岁,有的是社会混子,有的是做买卖的。
“你们玩的啥?”我问。
“炸金花,斗地主,推牌九,但是大部分时候,玩的都是炸金花。
就那个郭二利,他的运气也太好了,闷牌总是能赢,我都怀疑他认识牌。
可是前天晚上玩牌,几副扑克都是我带过去的,不可能是密码扑克,郭二利到底是怎么认出来的?”
陈海坡一脸懵逼,紧锁眉头看着我。
我说了两个字,下焊。
陈海坡没听清,懊恼问道:“什么他妈的电焊?”
“不是电焊,我说的是下焊,就是在玩牌的过程中,利用小手段对扑克牌动手脚。
比如,在炸金花的过程中,给四张K和四张A下焊,提牌之前认出自己来了大牌,去闷牌赢率就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