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兵多光荣呐,肩扛钢枪,保家卫国。那才是男子汉最风光的职业。
许是因为前世跟潜艇学院合作,接触了很多军人的缘故,江米不知何时竟成了一个军迷。这也是当初从一开始她就选择了聂卫平,不考虑聂卫东的原因。
“姐!”见江米一直盯着聂卫平看,江小渔在一边都嫉妒了。嘟着嘴撒娇似地摇她姐的胳膊。摇得江米风摆柳一样在凳子上乱晃。
“干吗?干吗?快别晃了,再晃就把姐晃晕了!”江米拍了小孩儿脑门一巴掌。
“姐~!”江小渔拖着长长的尾音叫了一声姐,又趁着他姐不注意的空档,显摆似地瞟了聂卫平一眼。
江小渔拖着小凳,突突突往他姐怀里塞,一边塞一边装乖巧不懂事的小孩,“姐,咱都好久没吃饺子了,小鱼儿好想好想吃饺子。”
“好好好,晚上咱就包饺子。你啊,就是个小吃货,吃了上顿还惦记下顿,啥时候长大能帮姐撑起这个家来啊?”
被他弟挤得身子有些后倾,江米有些无奈地将自己的凳子往后移了移。
“小鱼儿,你今年几岁了?是不好上学了啊?”聂卫平用一副大哥哥关心弟弟的口气问道。
对江小渔跟她姐可以亲密无间的接触,聂卫平心里酸水忍不住就冒了上来。可是又不能表现出来,只能通过别的方式,想着让小鱼儿不舒坦。
小鱼儿是谁?江米的弟弟。不能说满肚子心眼,可也不是一般人能糊弄的。
聂卫平口气虽然非常之温和可亲,江小渔还是从中品味出一丝让他心里发堵的成分。
他其实十分不想搭理对面这个对他姐虎视眈眈的少年。总觉得这人一直处心积虑想把她姐给抢走。
“姐,我还小呐,我在家里还能帮你照顾大姐呐……”言下之意就是不着急上学。
对江小渔的话,江米根本就一个耳朵进一个耳朵出。
尤其是她已经打算好雇用保姆,怎么可能因为家里事耽搁了她弟上学。不过离着安排江小渔上学还有半年时间,倒是不着急跟这小家伙说这些。
江米便点了点头,笑着道:“去,看看大姐睡了没?”
江小渔以为他姐是同意他不用上学,立时欢呼着从凳子上跳了起来,一溜烟奔向了里屋。跟着他大姐一起去念厚厚的英汉大词典去了。
没了碍眼的江小渔在眼前,聂卫平顿觉心情舒畅。
坐着跟江米聊起对保姆的具体要求。
“岁数最好在四十到五十岁之间,吃苦耐劳,人品好,当然,长得不能太苛抻(太难看),没有太多孩子拖累,若有丈夫,不能有喝酒赌博的毛病。”江米扒拉着手指一项项列举。
“咳,”聂卫平认着笑。
他知道江米想要什么样的人了。不就是最好连孩子都没有的寡妇嘛。刚好,他知道离他奶家不远就有这么一位姓赵的大婶。
丈夫以前也是当兵的,而且还是部队上的连长,却在一次实弹演习的时候,为了保护一名战士,被意外爆破的手榴弹给炸死了。
赵婶那时候刚好怀了身孕,赶去部队,看到丈夫的尸体,当场就哭晕了过去。醒来后孩子也没了。
那会儿若不是婆婆看得紧,赵婶险些寻了短见。
之后婆媳两个相依为命,也就在去年,赵婶送走了年迈的婆婆,家里就剩下她孤苦伶仃一个人。
赵婶年轻时候长得不差,没了丈夫侯也不是没有媒人上门说亲,但赵婶说要嫁就带着婆婆一起嫁。
她婆婆那个时候整天哭儿子哭瞎了眼,虽然赵婶身板结实,长得不差,可谁家乐意白养一个瞎眼老婆子?渐渐媒人就绝了迹。赵婶也就绝了嫁人的心事,一心一意跟她瞎眼婆婆过日子。
聂卫平心想,这事还得他奶奶出面才好。
聂卫平辞别江米,到他奶奶家一说,聂奶奶当即拍手赞成。一个劲夸赞赵婶做人仁义,绝对会照顾好江米妈和她姐。
赵婶听到聂奶奶的传话后也挺高兴。
寡妇失业的一个人过日子,其中的凄苦孤单可想而知。尤其是到了江米家后,见到活泼可爱的小鱼儿,瞪着一双美丽大眼睛却智商与幼童无二的江朵,赵婶就觉得自己一颗慈母心瞬间复活起来。
当即就开始帮着江米收拾家里卫生。还在第一时间发现李腊梅拉了屎,也不嫌脏,快手快脚就给收拾利索,篮子里一放,不等江米伸手,已经拿着往村北河里清洗去了。
院子里明明有口井,赵婶却不辞辛苦冒着寒风去河里洗,显然是不想被屎尿弄脏了院子,污染了水源。
这样干净利落勤快又性子质朴的赵婶,一照面就赢得了江米的全方位欢迎。
“婶,要不你也搬过来住吧,回家去冷锅冷灶的,你还要生火热炕,多麻烦。你要是不嫌弃,你就跟我姐住在西炕。小鱼儿自己住厢房,我跟我妈一铺炕。”
等赵婶洗干净了尿布和李腊梅染脏了衣裤回来后,江米就拉着她的手,邀请赵婶一起来住。
见江米这么体贴,赵婶感动得眼泪都下来了。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关心她是冷是暖。从前的自己不要说有人关心,只怕是死了都没人知道。
怕被江米笑话,赵婶赶紧装着抿头发的样子用袖子将眼泪擦掉,点点头,却又立即摇摇头。眼中神色十分复杂。
江米以为赵婶是不乐意住过来,脸上禁不住流露出失望的神色。
赵婶见江米误会了,急忙解释道:“我乐意搬过来,不过我跟你妈睡一炕,你跟你姐一铺炕。小鱼儿要是害怕,也可以到这大炕上来睡嘛。”
在这个新家里,最大的炕就是李腊梅睡的东屋炕。这炕有点像东北大炕,几乎占了两间房。不要说睡三个人,就是睡七八个人都不嫌挤。
小鱼儿一听,顿时欢喜地往大炕上蹦。他可不想一个人住在厢房里。
江米却坚决反对小鱼儿睡大炕,声称作为家里唯一的男人,就得早些学会自立自强。
姐弟俩之间第一次产生了矛盾。小鱼儿虽然不敢违抗她姐的命令,却到底不情不愿。泪眼汪汪,撅着嘴看着她姐把他的铺盖搬去了厢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