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两个通鼓不要摆得过于倾斜，咱们这个槌头这样敲下去，鼓面过于倾斜的话，会导致声音穿透力不强，鼓腔空气震动不充分，影响音色。学会控制好你的肢体关节，比你斜着敲鼓更加有效......”
来都来了，杨谦自然不会只是给朱止君她们这一组做指导。一整个下午，他都站在了大礼堂里，将要参加表演的同学们准备的节目都看了一遍，每一组都仔细地帮他们分析。
甚至连学生乐队的乐手们，杨谦都好像储存量惊人的电脑一样，不仅每个人的表现都能完整地记忆在脑子里，还非常精准地抓住了他们各自的问题，然后给出改正建议。
有一部分同学对杨谦的了解，可能没有已经参加过好几届冬令营、夏令营的汤振亮、田大河他们多，虽然他们也很崇拜杨谦，但也只是停留在了“歌手”这个身份上。
今天看到杨谦不管是拿起贝斯，还是抄起架子鼓的鼓槌，都熟练得好像吃饭喝水一样，甚至能随手演示出技惊四座的演奏技巧！
这些年轻的小同学们，看向杨谦的眼神就更加钦佩了。
甚至，就算是以前把自己膜拜的目标放在教他们的架子鼓乐手焦海龙身上的孩子们，此时都齐刷刷地选择了背叛信仰。
“从今天起，我的偶像只有一个，杨谦！”
“要叫杨老师！”
“我以后要成为杨老师这样的全能歌手！”
“我不要全能，我只想跟杨老师一样厉害就行了！他的手法好秀啊！”
傍晚过去饭堂吃饭的小朋友们叽里呱啦的，没有一个不兴奋和憧憬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找到了奋斗的目标。
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杨谦今天可没有刻意去炫技，他教给孩子们的都是比较基础的演奏技巧。
真要炫技的话，可能他们就没这么激动了——说不定还会因为差距过大而信心受到打击。
......
“干嘛了？怎么觉得你有点不开心？我哥指导他们，没顾得上和你说话，你就郁闷了？”
吃了晚饭之后，杨诗涵和欧阳晓晴在晚霞如同火烧云一般绚丽的体育场上散步，一边消食，一边聊天。
欧阳晓晴马上就要去米国了，也不知道这一去就是几年时间——交换生的时间就两年，但谁知道会不会发展得很好，就留在国外呢？
杨诗涵还是很珍惜和自己好朋友在一块的机会，本来作为央台的（实习）记者，她和师傅都被校方在招待所里安排了各自单人的房间，但杨诗涵跟学校说退掉了，这几天她就跟欧阳晓晴住在一块，同睡一张床。
“是不开心啊！不过不是因为你哥没空跟我说话，我才没这么矫情。”
欧阳晓晴摇了摇头。
“那是什么原因？”
杨诗涵笑道。
不是就好，她还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因为那首《世界这么大还是遇见你》，涵涵姐，你不觉得这首歌更适合我唱吗？我也要马上踏上成长的旅程，马上就要出国了，唱这首歌不是刚好吗？”
欧阳晓晴说起来就更加闷闷不乐了。
她今年在夏令营的舞台上有表演，不过，杨谦并没有给她安排什么新歌，就只是带小朋友们唱“老歌”。
她也想像朱止君她们那样，能唱新歌呀！
更何况，《世界这么大还是遇见你》这首歌她还很喜欢，听她们唱，她都有很大的共鸣。
“世界这么大还是遇见你，
多少次疯狂多少天真，
一起做过梦，
有一天我们会重逢故里......”
欧阳晓晴忍不住唱了几句。
她一开口，那百灵鸟一般悦耳轻盈的嗓音，尽管还刻意压低了声调，没有火力全开，但也足以让杨诗涵顿感神清气爽，仿佛一股清泉流遍了四体百骸，好听得让人欲罢不能！
“是不是我唱得还要好一些？”
欧阳晓晴对自己的歌声很有信心，甚至她这么说都算是谦虚了。
何止是要好一点？
她要是跟朱止君她们同台表演，估计都会让人觉得差距大到了跟职业歌手和KTV麦霸的区别一样。
不过，杨诗涵没有一个劲儿地夸她。
“是，但你这不是天赋异禀吗？你唱哪首歌，不都能给人感觉是超越了原唱。别说别人了，我哥有时候唱得都比不上你。”
杨诗涵调侃道。
“没有，没有，他唱得比我好多了，我感觉每次听他唱歌，好多细节都值得回去好好琢磨呢！”
欧阳晓晴可不敢骄傲到把自己师傅都不放在眼里。
“我觉得吧，这个事你既然想不通了，也别憋在心里形成疙瘩，索性就直接去问他！我哥这人比较做事比较坦荡，肯定不是故意给她们不给你，他可能有他自己的计划，或者，也有一个很简单的可能性，就是他忘记了。”
杨诗涵建议道。
“要不还是算了吧？我就纠结一下，但也不是什么大问题。我都有那么多歌唱了，不差这一首。”
欧阳晓晴犹豫了起来。
她倒不是随便看到别人唱杨谦的歌就想霸占下来，之所以今天耿耿于怀，主要还是觉得《世界这么大还是遇见你》更适合她。
就算是她带着小朋友们来唱，也比朱止君、艾梦更加合适——这两位应该没什么经历能歌曲产生共鸣吧？
“你去问一下又没有什么问题，我哥还能把你记小本本了不成？而且我嫂子也过来了，小昭昭也来了，你都很久没有看过她们了吧？”
杨诗涵笑道。
如果说杨诗涵前面的建议，欧阳晓晴还很犹豫，觉得没必要小题大做，但后面她说的，就让欧阳晓晴觉得自己有非去不可的理由了。
《我有一卷鬼神图录》
对啊！
戴羽妮姐姐来了，还有小宝宝，欧阳晓晴如果不去探望一下，她觉得自己都说不过去。
欧阳晓晴跟着父亲一起生活，虽然从严厉的父亲这边没怎么感受到她渴望的母爱，但她还是学到了一些为人处世的道理。
“那我们回去吧！”
欧阳晓晴拉着杨诗涵转身，不打算继续散步了。
......
“没办法，太多同学围着，你问一个问题，我问一个问题，聊着聊着就没完没了了......”
杨谦其实是刚刚回到招待所，他在大礼堂被孩子们围着，去饭堂吃饭也被他们围着，孩子们长得啥样都已经有些混乱了，但每一个都是眼睛黑亮，巴巴地望向杨谦的眼神里，流露着渴望的光彩。
杨谦很难拒绝，只能是耐心地一个个作答。
“幸好，晚上他们还要集合，我才能回来。”
杨谦一边整理着下午刚送过来的吉他，一边跟戴羽妮唏嘘地说道。
戴羽妮的晚饭倒不用他操心，潘倩在饭堂打包了饭菜，过来招待所陪她吃了。
“你就去忙呗，我这边不用你帮忙，杨小昭她乖乖的，我下午还带她去校园里熘达，看哥哥姐姐打球了。然后潘倩师姐也过来帮忙，我们吃饭前，就给她洗了澡。”
戴羽妮拉起女儿的小手手，笑眯眯地让她跟爸爸挥挥手。
杨小昭已经会坐了，当然，现阶段她还坐不稳，只能是妈妈扶着坐一会儿，如果妈妈撒开手，她可能很快就会倒下来。
但她很喜欢坐着，因为这样可以尽情地张望，像现在一样，她微微张着小嘴巴，小脑袋微微上扬、眼神格外专注地打探着爸爸，想要看爸爸在干什么。
小姑娘看得可认真了！妈妈动她的小手都不能吸引到她的注意力。
只是，可能快要长牙了，杨小昭坐了一会儿，口水就开始流了下来。
“你在看什么呀？爸爸那个箱子里，难道是很好吃的大蛋糕吗？”
戴羽妮还逗她。
“没有大蛋糕，爸爸拿的是吉他，喜欢吗？”
杨谦也笑着拿出吉他，在女儿面前展示一下，让她从小就感受着音乐的熏陶。
杨谦从琴盒里拿出的是戴羽妮送他的那把吉他，尽管是通过人肉搬运的方式，请人坐高铁将它带了过来，但杨谦还是有些不放心，他逗完女儿后，先坐下来，仔细地端详一番，然后再给吉他调音。
但还没等他调完，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
“哥，是我跟晓晴！”
杨诗涵的声音跟着敲门声一块传了过来。
“涵涵她们来了。”
戴羽妮提醒一下还坐在沙发上无动于衷的杨谦。
“真的是，晚一分钟再来不就行了？”
杨谦不是没听到，他是快调好了，有点不舍得起身。
不过，没办法，戴羽妮得看着杨小昭呢，小家伙这会儿正在床上趴着，时不时地爬上两步。
杨谦只好先把吉他放下来，起身去开门。
“小昭昭睡着了吗？”
门打开，杨诗涵和欧阳晓晴站在外面，刚才还大大咧咧地嚷嚷的她，这会儿才想起来这一茬，说话都压低了声音。
“没睡着，在床上玩着呢！你们快进来吧！”
戴羽妮的声音传了出来。
“小昭昭这么快都会爬了呀！感觉时间过得好快！”
“对啊，一转眼就是几个月过去，然后等你出国，下次回来，说不定她都会走路，会叫阿姨了！”
“嘻嘻，还是叫姐姐好，我还不想这么快就成为阿姨这一辈！”
“那辈分不是彻底乱套了？”
“乱套了也得叫姐姐。咦，不对，我是杨谦哥哥的徒弟，算是比杨谦哥哥小一辈，那就是小昭昭的师姐呀！叫姐姐没毛病！”
“我是她姑姑，你也叫一声姑姑来听听。”
“滚！”
两个女生进去之后，很快就跟戴羽妮聊在了一块，欢声笑语不断。
欧阳晓晴尝试着抱一抱杨小昭，一开始她还特别紧张，担心小家伙不领情。
但没想到的是，杨小昭就很澹定地让她抱着，只是会回头张望一下爸爸妈妈的位置。
“咦，小昭昭不闹诶！她是不是还记得小的时候我抱过她？”
欧阳晓晴惊喜地问道。
她说的小时候，其实是三个多月前，杨小昭百岁宴那一次......
“你想多了，她哪里记得住你？人家不哭不闹，纯属是还不会分辨陌生人和熟人。”
杨诗涵给她拆台。
然后，借她“吉言”，杨小昭被欧阳晓晴抱着，也仅仅是平静了一会儿，很快她便呜呜地哭着抗拒了起来，伸出小手想要妈妈抱她。
“都怪你，人家一开始还乖乖的。”
欧阳晓晴埋怨起来。
“嘻嘻！”
杨诗涵坏坏地笑起来。
“没事，以后晓晴姐姐在国外给我们昭昭妹妹带一些好看的芭比娃娃回来，她就会很喜欢跟你玩啦！”
戴羽妮笑道。
她们聊了一会儿天，话题才从杨小昭那儿切换回来。
在杨诗涵的帮助下，欧阳晓晴说出了自己想要唱《世界这么大还是遇见你》的想法。
“这首歌不适合你唱。”
杨谦很干脆地先给出结论。
“为什么说不适合我唱？歌词里的内容，不是也很符合我的心境吗？”
欧阳晓晴本来提起来的时候，都已经心情平复，觉得不是什么大问题了，但听杨谦这么一说，她就有些不服气了。
“因为你唱得太好，这首歌难度不高，你来唱就是杀鸡焉用宰牛刀，小题大做了！”
杨谦平静地说道。
唔，这个解释，欧阳晓晴就比较喜欢了！
夸她唱得好，怎么会不高兴呢？
她刚才还倔强地直着的脖子，忽然垂了下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欧阳晓晴还不知道怎么接师傅这个话茬了，谦虚地说自己唱得不好不妥，洋洋得意地点头说我就是唱得好更不行；
硬着头皮说自己唱得好不妨碍唱这首歌显得有点过于死缠烂打，转口说那就算了自己不需要这首歌似乎也过于现实......
“不过，现在说起《世界这么大还是遇见你》这首歌，我就想起来，其实我这儿还是有一首歌挺适合你唱的，之前考虑你要往国外发展，就没给你拿出来。”
杨谦替她说了下去。
“真的？还有适合我唱的歌？师傅，你这可得给我安排上啊！出国发展，不代表我就不唱咱们的中文歌了！”
欧阳晓晴大喜过望，连忙挺直腰板，眼巴巴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