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老太太如何,其他人听着是气消了不少,被辣半天的眼睛多多少少也憋了些火,但眼瞅着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如此低声下气可怜巴巴的说着软话,自然没什么可计较的了,但也只是如此,坏印象没有,不代表好印象就能无端生出来。
老太太眼底透着一丝满意,笑眯眯看着她,“哪里哪里~演的好,演得很好~过寿嘛,就是该热热闹闹的”。
“未央啊,没想到你这个皮猴啊,又会舞狮,又会摔跤,闹得老身我这肚子啊,都快笑破啦~”。
如此也算给她几分面子了,但再多的也不能有。
李敏峰见状实在有些恶寒,同款李常喜撇嘴白眼,插话,“祖母~南安王殿下今日到此,是有皇命在身”。
南安王淡淡接腔,“烦请老夫人接旨”。
转瞬间,一行人挪到了大厅哗啦啦跪一地:
“皇上圣谕,
尚书大人李萧然之长子,李敏峰,协助镇北大将军叱云南诛杀判贼有功,恰逢李老夫人寿诞之喜,特赏赐河西王府缴获物品,
赐李老夫人金丝靠枕一对,赐尚书李萧然陶砚一方,赐李敏峰兽纹腰带一条,其余女款金玉布匹各有差,
钦此,谢恩~”。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萧然接过圣旨爬起来,“谢皇上隆恩,谢南安王殿下挂念”。
拓跋余面上温和,继续道,“前日李大人的侄子叱云南将军,已经上书获得皇上特许,把原来的河西王府作为将军府,如今令郎李敏峰又得到皇上厚赏,李大人一家,真是荣光无限~”。
李萧然规规矩矩俯首,半点没有嘚瑟的样子,“承蒙皇上的垂爱”。
拓跋余有心要拉拢人家,自然有来有往,客气几分,“李大人不必多礼,以后希望李家,可以继续为父皇,为社稷,分担更多……”。
“臣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
两人寒暄不停,吧啦吧啦个没完……
而趁着上头两人你来我往的档口,下边的人也暗搓搓开启了自己的悄悄话团体。
白芷发现李未央的异常,伸长了脖子的问她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什么的。
李未央理都没带理的,全程指甲盖掐着掌心口,溢出红印都快出血了,她这会儿心里是恨得不行,眼睁睁看着属于自己家的东西被仇人分食殆尽,那叫一个想吃人。
另一小撮的是李常茹,竟也难得活跃了几分,凑近长乐耳畔小声问道,“大姐~您说,陛下为什么刚好派了南安王来啊”。
长乐不知道,宫里的事她怎么会知道,不过她觉得陛下有些小气吧啦了,又或者有什么别的心思考量。
按理说这样的大功,怎么着也得给李敏峰个封官啥的,此外其她人也可以跟着沾光,别的不提,便是老太太总能捞个诰命吧……
结果这李敏峰一条腰带就给打发了,更那个的是老太太,专挑人六十大寿当天,派出一王爷出马,隆重得不要不要,然后就是俩枕头……没了!
李家虽然比不上叱云家底蕴丰厚位高权重,却也是财大气粗,当真就不缺这三瓜俩枣。
皇上到是会省事,一点实际不给,最差最差的金银补贴都没有……
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又或者因为李敏峰就是个捡剩的?大头都在叱云家?
……嗯,想想也很有可能,没见河西王府都成将军府了吗?
那玩意儿老值钱了,还算上得了台面。
李常茹见问半天对方一直不吭声,便又贴近了些,继续低低唤了几声,“大姐~大姐?”。
李长乐有些不善的回头,“你烦不烦!”。
大姐大姐叫个没有完,“我怎么知道为什么,圣意不可揣度”。
李常茹笑容一收,有些小受伤的样子:“……我……哦,我知道了大姐~”。
干嘛这么凶巴巴的,她又没有别的意思,就是问问嘛,好奇好奇还不行了~
这不是想着她是叱云府宝贝小公主,很可能已经通过叱云家提前得到些什么关于南安王的内幕了嘛~
哼!
长乐冷眼瞅着上头两人依旧在官场互捧个没完,索性继续吊着脑袋欣赏自己的指甲。
新做的。
红红的。
美美的。
突然眼前投下一道暗影,随之是熟悉的声音,“长乐,你看看这是什么?”。
地主家的傻儿子,她哥哥没跑了。
长乐颇为无聊的抬眸看去,李敏峰正龇着同款李常喜大白牙,俩眼睛眨巴眨巴,一脸求表扬。
“长乐,喜欢吗?”。
“卫子夫的传世玉珏,漂亮吗?”。
长乐视线下移,看来看去没啥特别反应,到是周围一圈人跟见了宝藏似的,一个个语气神态都夸张得不得了。
有的倒吸一口凉气,“这……就是卫子夫的那块传世玉珏?”。
另有的瞪大眼珠子,下巴跟被人卸掉一样合不拢,“哎呀,没想到让这李家给得了”。
一道道声音此起彼伏,跟风者众,叫人心烦。
……
便是温氏也没忍住掺和了一脚,拉着旁边的李常茹逼逼,“这就是传说中的天命玉珏,据说只有凤凰之命的女子才能真正拥有它”。
“没想到……居然落到了李长乐的手里”。
李常茹轻扯了她娘一下,“天命之说,实乃无稽之谈,命运哪里是一件死物能左右的”。
听着听着被吵得耳朵疼,长乐嘴角抽抽着接过玉珏,两面随意翻看了一下:普通和田玉,血红渐变色,雕刻的还只是最简单的百合花跟竹叶片。
实在是没啥特别,触手生温都做不到,连她库房里的冷暖玉棋子都比不上。
还传世玉珏……传的什么?传的卫子夫为后的命格?笑死人了。
鬼知道这东西他们以前用来做过什么,指不定人家拿来逗孩子玩的小物件儿呢,她不太想要。
又瞅了一眼,眼神立马顿住,“……欸这里,好像有个缺口”。
完蛋,长乐直接提溜着玉珏的尾穗子,愈发嫌弃了,毫不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