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双竹没想到,这些门派弟子,手段比散修更没底线,说动手便动手,连声招呼都不打。
况且她奉命前来,一直以礼相待,没有半点冒犯。
偏偏朱煞就动手了,出手狠绝,显然要擒拿她,用来和山上的王祖讨价还价。
“来得好!”
聂双竹也不是良善之辈,她名为王祖的丫鬟,但杀人灭口、摸尸搜刮的事情也能做,毕竟是从散修过来的。
惊雁环当即飞出,幻化几十只金雁虚影,在她身边环绕,前赴后继撞向精钢指环,一时间火花四溅。
聂双竹与此同时,往后急速退去,山雾开始挡在她面前,眼看即将消失不见。
“朱师弟,且慢动手!”
弓之奇大喝一声,出手将精钢指环收走,然后朝聂双竹致歉,“抱歉,我这师弟性子急,还好没伤到你。”
聂双竹停下脚步,心中冷笑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这把戏我见过了,门派弟子又如何,比散修干净多少?
无非是他们配合默契,一个动手要捉拿聂双竹,企图威胁山上的王祖,等到见聂双竹实力不弱,再结合阵法之力,短时间无法擒下,只好改变策略,用花言巧语蒙骗。
“少爷有令,请二位上山,但是看二位不太愿意,我便这样恢复!”
聂双竹说完,便要转身离开。
弓之奇急忙挽留,“希望你能理解,我这位师弟的女儿,就被你们扣在山上,他关心爱女,冲动了些也情有可原。”
聂双竹冷笑道,“可我听小英儿说,如果她父亲见到她,第一件事情,便是要杀了她,给众人一个交代。”
她嘲讽看着朱煞,“这位急着上山,是急着斩杀爱女,以正规矩么?”
朱煞愤怒不已,正要发作,却听弓之奇告饶,“这位小姐姐,刚才多有得罪,我愿意出十斤脱壳灵米,为这位师弟赔罪。”
十斤脱壳的灵米,价值不菲啊,肯定能打动一个下人。
聂双竹突然笑了,“阁下果然讲究,灵米就算了,请和我一同山上吧!”
弓之奇朝朱煞使个眼色,二人跟在聂双竹身后,若无此人带领,他们走不出这大阵。
“险些忘了,我刚下山时,少爷给我这块令牌,说是让你们看看!”
聂双竹有意无意,将那枚令牌取出,在二人眼前晃了一晃。
弓之奇目光震惊,看行朱煞,发现他反应相同,也都认出这枚令牌的来历。
原来如此,此人真是走了段浮屠的路子,不过来历原本他们想象更大。
这段时间,声名鹊起的青鸾郡主,归根结底,还是这枚令牌的主人一手造就。
“此人什么时候,来了大越王朝?”
他们越想越是心惊,对方可不是寻常散修,而是来自丝毫不逊于大越王朝的大门派,纵然最近沦落了,也不是普通弟子可比。
接下来,三人一前两后,走出小雾隐阵,然后畅通无阻,接连经过一座座阵法。
每经过一座阵法,二人都大开眼界,寻常的普通阵法,多出微妙的细节变化,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有点护山大阵的意思!”
这个想法太过匪夷所思,弓之奇二人心里想着,却都不敢说出口。
这下子,他们都想明白,难怪这么多家族蜂聚在此,都对一座荒山无可奈何。
对方的来历他们略知一二,曾是大门派的掌门弟子,所接受的秘法传承不计其数,区区阵法何足道哉?
“此必是新岳山的独家阵法,果真厉害!”
一路经过风雨飘摇大阵、雷鸣冰霁阵等,弓之奇和朱煞越发心惊,知道先前所想还是太乐观,即便手持破阵珠,最多闯三两个阵法,终究会难以为继,被困入大阵中无法自拔。
怀着各种复杂心情,弓之奇和朱煞二人,被聂双竹带到山上。
王祖没有请他们进入仙府,而是在门前空地,招待两位客人。
“弓兄,南陀国一别,没想到今天还有幸见面!”
王祖神态热情,弓之奇也迎上去,“王贤弟,当日匆匆离开,不知你回了门派,一切都还好么?”
王祖表情沉重,“我回到宗门,被恩师下令严惩,剥夺一切功法、职务、荣耀,打入罪岭受罚,万刀火狱煎熬了数年。”
“后来恩师心软,又有师叔劝说,便提前放我出来,逐出门派讨生活!”
说到这里,王祖落寞道,“南陀国我待不下去,又记得段前辈的邀请,便千里奔波来此,寻求栖身之处。”
说到这里,王祖好奇反问,“怎么段前辈不在门派?”
弓之奇和朱煞两人对视,心想还不是你干的好事,谷玉泉得了你的功法,一飞冲天,对段浮屠打击报复,将他发配海外。
但这是门派家事,不能当着外人面儿说。
“段师叔常年在外,少有在门派当中,你找他不见,倒也正常。”
王祖若有所思,接连点头。
朱煞突然看到,女儿朱英躲在聂双竹身后,当即双眉竖起,“你这些天,疯也疯够了,还不快跟爹回家。”
朱英听到父亲发话,双腿一软,还好被聂双竹扶起。
朱煞朝王祖拱手,“王贤弟,我女儿多亏你收留,但在山上也住了这么多天,我这个父亲亲自过来,可以带她回家吧?”
弓之奇也在旁边帮腔,“王贤弟,父女天伦,咱们都是外人,不能干涉太多,还是让朱师弟带人走吧!”
朱英深知,若是被父亲带走,回到点翠山关上门,她必死无疑,但见到王祖和父亲都有交情,难保他不松口。
一时间,女孩儿内心绝望,紧咬牙关,眼泪夺眶而出。
王祖沉思片刻,然后说道,“朱英是朱家人没错,朱兄是他血亲父亲,可以带她走。”
这一句话出口,弓之奇和朱煞二人心头一松,这件事情妥了。
事情闹到今天地步,无非是王祖不肯放朱英走,如果这件事情谈妥了,其他家族都不成问题。
只需将朱英带回祠堂,以家法处置,该圈禁圈禁,该杖毙杖毙,事后再过些日子,一切均烟消云散。
归根结底,只要朱英一死,什么问题就解决。
朱英听到这里,眼前天旋地转,气息微弱起来。
恍恍惚惚间,她听到王祖缓缓开口。
“只是,前些日子,我收了她为弟子,最近正督促他修炼,尽快突破开府阶,怕是不能抽身回家,还请朱兄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