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对任何男人来说,都是不能仍受的。
郎青花原本伪装的温和,瞬间击得粉碎,表情冷漠下来。
“聂双竹,不要逼我!”
聂双竹断然摇头,“你们的打算,我也略知一二,无非想扣住我,逼迫王彦祖过来。”
“不错。”
郎青花拍拍双手,“跟我们混的久了,套路都熟啦!”
“但你们休想!”
郎青花转向洪雷鸣,“洪雷鸣,这次咱们合作,干他一票!”
洪雷鸣挑起眉头,似乎有些惊讶,“你肯让我插手!”
郎青花摊开手,“我的人都死光了,只剩下两个人,又要看着聂双竹,又要去捉拿王彦祖人手不够啊!”
洪雷鸣点头,“好,我答应了,怎么分?”
郎青花笑了,指着山谷中惨烈景象,“有这些教训,咱们也不用争了,对半分如何?”
两位先前还不共戴天的对手,转眼间又合作起来。
悬崖上,麻老且战且退,一抬头便是火光冒起,符纸烧成灰烬。
火球滚滚、冰刀飞旋,每次出手,都有一个修炼者毙命。
虽然进攻的人数众多,但在麻老面前,真心坚持不了多久。
麻老闲庭信步,一下下出手杀人,还有时间瞥眼看山谷。
“倒是一出好戏啊!”
山谷中,郎青花、洪雷鸣达成一致意见,四人将聂双竹包围中央。
宁千休请示道,“郎大哥,怎么做?”
郎青花抬抬下巴,“老规矩,斩断手脚,用湿泥裹住伤口,将她丢在地上哀嚎惨叫,吸引王彦祖过来。”
听到如此毒辣手段,聂双竹脸色微微发白,但身子没有半点发抖。
洪雷鸣却提出异议,“郎青花,你这小儿科不管用啊!”
郎青花回头,“哦,雷鸣兄有何高见?”
“我的意思,这小妮子长得不错,也别断手断脚啦,剥光衣服绑在树上。”!
洪雷鸣嘿嘿笑着,“那肥羊对他情根深种,是个男人都不能忍,害怕他做缩头乌龟不肯出来?”
郎青花一拍手掌,“妙啊!”
宁千休迟疑道,“郎大哥,她毕竟跟过你,这样做是不是?”
郎青花瞪了他一眼,“迂腐,无毒不丈夫!”
几人商量完毕,正要对聂双竹行凶,却听到一阵低沉的笑声。
聂双竹哈哈哈大笑着,指着郎青花几人,“你们这些蠢货,真以为能得逞吗?”
话音刚落,她的掌心亮出一枚漆黑珠子,当即吞入口中。
“我聂双竹,宁死不受摆布!”
“不好,她服毒!”宁千休大呼。
“快上前抓住,逼她吐出毒丹!”
“来不及了!”
郎青花脸色铁青,狠狠说道,“就算你是一具尸体,我也能摆出九九八十一个姿势,不信肥羊不上钩!”
聂双竹凄然笑着,“我知道,你这人没有下限,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这颗毒丹的名字,你应该听过,酥骨香!”
听到这个名字,洪雷鸣和郎青花神情震惊,显然这颗毒丹非同小可。
“不错,尽管见效缓慢,但毒性猛烈,一刻过后,蚀肉化骨,世上再无聂双竹!”
聂双竹笑得极为肆意,“郎青花,你这蠢货,老娘让你揩些油水,就把你骗得找不着北!”
“还有你!”她指着洪雷鸣,“我死了,你也别想置身之外,终有一天,彦祖会找到你们,将你们碎尸万段。”
郎青花喝骂道,“我就怕他不来,你这贱货,死就死吧!”
他气得火冒三丈,一番谋划都要付诸东流,若非聂双竹体内流遍剧毒,肯定要亲手撕开她的咽喉。
一时间,众人都不再说话,静静等待聂双竹咽气。
聂双竹眯着双眼,感受扑面而来的山风,缓缓开口。
“我原本叫聂红娘,长大后嫌这个名字不好听,自己改成双竹!”
“为什么叫双竹呢,因为我从小长大的屋前,长着两棵竹子,一左一右!”
她语气平静,说出口的内容,竟是最自身身世的回忆。
郎青花和洪雷鸣等人,明知她今日必死,还是忍不住侧耳倾听。
“我的娘亲,原本是东部豪门闺女,因为倾心家中教书的西席,抛却家人随其私奔。”
“我的父亲,本是个屡试不中的读书人,一辈子就胆大了这么一次,带着娘亲私奔出府。”
“他不敢回乡,生怕连累亲朋,于是带着娘亲,到了某处偏僻的乡村住下。”
“原本的千金小姐,最终成了乡下的村妇,日子艰苦可想而知,娘亲咬着牙承受,代价却是熬坏了身子。”
“父亲本想着考上科举,衣锦回乡,给娘亲名分,然后认祖归宗,可他学问实在不行,怎么也考不上!”
“家里生活艰难,父亲不得已应聘账房,跟着商队外出奔波,每月有三两银子的月钱,总算能够温饱!”
“日子渐渐变好,在我五岁那年,商队外出被盗贼劫掠,父亲混乱中被砍了一刀,回家后过了几天就死了。”
“后来家中越发艰难,娘亲为求糊口,什么低贱的活儿都干过,终于在我十岁的时候,再也支撑不住。”
“我守在床边,足足守了十天十夜,眼睁睁看着无钱无粮、无医无药的娘亲,双眼失去光泽,慢慢咽下最后一口气。”
聂双竹说到这里,语气越发衰弱,但声音却无比清晰。
“她最后一句话,我这辈子记在心里!”
最后一句话,聂双竹鼓足最后的力气,大声说着,回荡在山谷中。
“她说,娘不后悔!”
聂双竹脸上浮现讥笑,蔑视郎青花等一众须眉,“我聂双竹,此生也不后悔!”
说罢,聂双竹仰头往后倒,闭上双眼,静静等待最后时光的来临。
洪雷鸣摇摇头,“心如铁石,如何摇晃得动?”
郎青花气急败坏、暴跳如雷,“好个不知悔改的贱人,我、我、我……”
“你要如何?”
一个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停在耳中,俨然是他们等待已久的肥羊。
“肥羊”王祖朝着四人走来,穿过人群间隙,走到聂双竹身边蹲下。
聂双竹脸色苍白如纸,艰难抬头,嘴唇阖动,想要说话。
王祖侧下耳朵,听到她用微弱的声音骂道,“你这傻逼,为什么回来,老娘白死了!”
王祖尴尬摸了摸鼻子,傻逼这个词儿,还是他教给聂双竹,这么快反哺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