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祖一觉醒来,浑身精力充沛,躯干和四肢充满力气。
再看身前熄灭的篝火,四周大片干燥的地面,没有露水落下。
这是野外露宿的诀窍,若无篝火驱赶深夜中的湿气,露天睡一觉醒来,寒湿入体轻则风寒,重则大病一场。
王祖起身收拾行囊,顺便活动手脚。
“果然,法力开始在消失!”
王祖习惯性运转法力,发现对比昨天离开山门,体内法力消失了一部分,虽然仅有半成不到,但按照这个速度下去,不出两个月,他就要法力流失殆尽,彻底沦为一个凡人。
玄仪派抹去功法记忆,却留下法力,不是仁慈大方,而是笃定他没了功法修炼,法力便是无源之水,终究会干涸。
王祖在门派修炼,也曾掌握了几个小法术,功法虽然抹去,但小法术都是大路货,门派并没有夺走。
一身逐渐消散的法力,还有几个小法术,这便是王祖如今防身的手段。
“须得尽快找到落脚处!”
王祖用完早饭,便背着行囊开始上路。
从玄仪派所在的大山离开,已经是第二天,终于走出狭窄的山间小路,到了宽阔平坦的官道。
官道旁,一座凉亭伫立着,里面隐隐约约有人影走动。
王祖快走几步,还没走进凉亭,里面就有一人迎上来。
此人是个白胖中年,嘴唇上八字胡,长相富态,未语先笑。
“这位少爷,可是从山中而来?”
王祖点了点头,难道对方是故意等候自己?
白胖中年见了,笑开了花,“少爷请进,接风洗尘的酒席已经备好,请慢用!”
王祖连忙伸手推辞,“无功不受禄,且容我告辞!”
“少爷走了一路,歇歇脚吧,喝些水酒解解乏!”白胖中年苦苦挽留。
王祖见对方实在热情,“酒席就算了,给我一碗热茶!”
白胖中年殷勤端来一盏茶,天青瓷、野山泉、千金茶,热气袅袅升起,如同云气凝结。
“好茶!”王祖眼里不差,知道这一盏茶的成本,起码十两金子。
如此一来,王祖越发怀疑,对方究竟是什么来历,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什么?
心中想着,王祖表面上谢过,接过茶盏细品。
白胖中年拖来一个高脚圆凳,以朱漆刷的透亮,热情让王祖坐下喝茶。
趁着王祖喝茶的功夫,白胖中年旁敲侧击打听。
“少爷应该是昨天便启程吧?”
昨天正是上元节,也是玄仪派打开山门的日子。
王祖心中有了猜测,放下茶盏。
“虽然不知道阁下为何如此殷勤,但我实话说吧,在下不过是玄仪派的区区弃徒,一应赐予都被收回,连功法都被抹去。”
“阁下,或者阁下背后的人,若有任何图谋,怕是要落空了。”
白胖中年听了,笑得眼睛都眯起来。
“少爷误会了,我家主人是诚心和你打交道,并非利用。”
“小人身为奴仆,特地在此交通要道,设下宴席招待,便是要结交少爷这般的人物。”
王祖狐疑看着对方,“我,这样的……弃徒!”
白胖中年重重点头,“不错,玄仪派门规古板,不懂得因材施教,所以才错失大量人才,连少爷这般的良才美玉都被驱逐。”
王祖听到这里,老脸一红,其他弃徒或许冤枉,但此身原本是天残之身,玄仪派倒也没做错什么。
“以少爷的根基功底,纵然被抹去功法,可法力仍在,若能转修一门功法,照样是呼风唤雨的高人!”
王祖听到这里,双目一亮,“贵主人竟有功法,不知何方神圣?”
这世上的修仙典籍功法,都被门派垄断,普通散修只能掌握残章断句,不成体系修炼,难成大器。
白胖中年神秘一笑,“少爷只需答应,我这边带你回去拜会主人,一切都好说。”
王祖点了点头,正要抬头说话。
突然,从凉亭中,走出一人,醉醺醺抱着酒壶。
“没酒了,快给我添两壶!”
王祖一眼便认出,此人名为赵无量,也是玄仪派企图,和他一样被驱逐,但对方比他早走,脚步也更快,原来已经进了凉亭享用酒席。
“王祖,原来是你?”
这位同门见到王祖,没有同病相怜,反而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白胖中年不明所以,以为师兄弟相见,连忙起身迎上去。
“原来两位少爷出自同门,省得我来介绍!”
赵无量指着王祖,“幸亏我在场,否则你走眼不说,还要被人骗吃骗喝。”
白胖中年连忙追问,“是否有什么误会?”
“误会,有什么误会?”
赵无量一抬手,手中银酒壶落在地上,翻滚两下停在王祖脚边,残留的酒水打湿鞋面。
“他叫王祖,是天残之身,生来只有两魂六魄,注定和修行无缘。”
“贵主人的宝贵功法,可不能浪费在他身上。”
白胖中年听了,脸上热情笑容消散,再度看向王祖时,已经变成冰冷的陌生目光。
“这位少爷,茶水你也喝完了,我这边不方便留客,您请自便!”
王祖轻叹口气,“你这脸也变得太快了。”
赵无量哈哈大笑,“你倒是打的如意算盘,以为下山后无人认识,便妄图带着玄仪派的名号,在此骗吃骗喝,做梦!”
白胖中年在旁边帮腔道,“阁下天残之身,别说继续修炼了,恐怕寿元也时日无多,听我一句劝,随便找一户乡下的农家入赘,好歹剩下一男半女传承香火,别妄图一步登天啦!”
赵无量连连拍手,“说得好,你是不知道,此人天残之身,不仅本性痴愚,更是刑克父母,简直是天煞孤星、不祥之人!”
“够了,赵无量,还请嘴上积德!信不信你迟早有一天死在这张嘴上!”
赵无量笑得更凶了,张嘴更要吐出恶毒的话。
王祖悠然开口,“如今你我刚离门派不久,法力仍在,差距不大,若你仍旧满嘴喷粪,我拼着这身法力不要,也要和你同归于尽。”
赵无量笑得更嚣张了,伸出的食指几乎点到王祖的鼻尖,“我羞辱你又如何,你这废物,难不成还敢杀我?”
“有何不可?”
王祖一声暴喝,腰间绿光闪烁,朝赵无量激射而去。
赵无量早已进入凉亭多时,喝酒吃肉好不快活,如今醉的腿都软了。
先前他口舌刁毒,肆意辱骂王祖,还是笃定王祖生性纯良,无论如何也不敢动手。
可赵无量怎么知道,眼前的王祖早已经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