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敢耽搁,当即出门往郭瘸子家赶去。
但是刚到他家楼下,就发现有两伙人吵了起来,其中几个人群情激奋的样子,已经开始要动手了。
我赶忙走了过去,结果发现这两伙人里面,其中一伙就一个人,正是郭瘸子。
另外一伙人却是足有五个,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揪着郭瘸子的衣服领子不松手。
再看郭瘸子,双手抱头,一副打我可以,别打脸就行的姿势,显然是已经认怂了。
这是五打一啊,看来我媳妇所说的老郭有难,应该就是这了。
见此情景,我赶紧过去拉架,老郭虽然办事不怎么地道,好歹现在也是我搭档,总不能不问问缘由就看着他挨揍。
嗯,等问完缘由,如果他真欠揍,那再揍也不迟……
这几个人见有人拉架,便指着郭瘸子,不住口地骂他是个骗子。
听他们骂了半天,我总算是搞明白了事情原委。
原来刚这几个人都是上次那个专门捡垃圾吃的胖子的亲戚朋友,郭瘸子卖了人家一道符,688,结果回家之后,非但没管用,人还倒下了。
昨天夜里,他就忽然大口大口的吐血,足足有半盆。
到医院一查,却是什么都没查出来,就说是长期营养不良,再一问之前的饮食,说是在郭瘸子这喝了一碗符水。
人家就说了,喝符水是封建迷信的东西,里面指不定有什么不良成分,所以喝下去之后,才会出现那么严重的症状。
更可怕的是,一个晚上不到的时间,这胖子体重迅速下降,身上的脂肪就像是被人迅速抽走一样,少说瘦了得有几十斤。
而且,还在不断的继续消瘦下去。
于是这家人就火急火燎的拉着那胖子来找郭瘸子算账,郭瘸子出来一看,就告诉他们,这人已经病入膏肓,活不过一个月了。
这几个人一听也懵了,就问郭瘸子怎么办,郭瘸子又拿出一道符,让他戴在身上,说是能保他一个月之内不死。
至于符的价格,一千八百八十八,不还价。
这几个人一听就炸了,之前就是因为一道符出的问题,现在郭瘸子又拿出这么一张皱巴巴的符,也不知在兜里揣多久了,居然敢要一千八百八十八,简直就是抢劫。
一言不合,几个人上前拉着郭瘸子就要动手,要不是看他岁数大,估计现在早都已经开揍了。
旁边还有其他人排队,有的也跟着劝架,有的则在一旁看热闹,不过听他们话里的意思,一致认为郭瘸子是骗子。
我也有点无语,看了看郭瘸子,心想这人家揍你也不奇怪啊,好端端的你上来就说人家活不过一个月,还拿个破符开口要一千八百八十八,这不是欠揍么?
于是我只好先安抚了一下对方,说了一堆好话,我说这老头是我老乡,年轻时候受过刺激,平时说话就口无遮拦的,几位多担待,别跟他一般见识。
郭瘸子还有点不服,不过他也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把嘴一闭,不吭声了。
好说好商量了半天,这几个人才肯罢休,但就在这时,坐在一旁车里的胖子,忽然低声哼哼了起来。
“哎哟……”
这几个人赶紧过去看了看,我也有点好奇,过去一看,只见这胖子只是两天不见,竟然已经瘦的脱相了。
当然,这个脱相不是说瘦的不成人形那种,但他原本就是二百多斤的大胖子,现在看着差不多也有一百三四十斤,可是跟之前比起来,完全就是脱相了。
以至于我辨认了半天,才认出是他。
而且,他面色灰败,印堂发暗,眼圈发黑,身上都带着一股子阴气了,躺在车里有气无力的喘息着。
我不由皱了皱眉。
郭瘸子说的还真是没错,此时我分明感应到了这个人身上的死气,看他的面相,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
“恕我直言,刚才他说的一个月可能还保守了点,恐怕超不过七天了……”
我忍不住开口说道,但我说完之后,那几个人顿时就脸色一变,其中岁数最大的那个,看着四十岁上下,大块头黑脸膛的,直接就不干了。
“你说什么?咒我大哥是吧?好啊,我知道了,合着你们俩是一伙的是吧?我告诉你,今天你要不把话给我说明白了,你们俩谁也别走了!”
说着,他们撸胳膊挽袖子的,又把我给围上了。
呃……
看着这面色不善的几个人,我心里一阵后悔,心说我这嘴咋这么欠,管他们的闲事干嘛,郭瘸子说一个月都差点挨揍,我说七天这不得当场拼命啊?
但实话实说,我看着这胖子都带着鬼相了,如果我们在这打起来,没准胖子一着急上火,直接猝死都有可能。
那样的话,我可就惹麻烦了。
眼看着几个人围了过来,我忙说道:“别别别,咱们有话好好说,看这位大哥现在的情况,的确很不好,你们得以他身体为主,否则随时可能猝死啊……”
我这嘴一吐露,带头那个黑大个当时就恼了,挥拳就要动手。
但就在这时,在他身后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他说的没错,这位朋友不止是活不过七天,他怕是连三天都活不过去了。”
众人回头看去,就见这人正是那位“佛陀”王风。
一见他来了,周围这些人纷纷让开,都是一脸的崇敬,众星捧月般,把他迎到了中间。
他现在完全是一副得道高人的打扮,面色红润,目光祥和,穿着一件白色的修行服,浑身上下仙气飘飘。
不过有了先前钱多多的经验教训,现在我已经知道,这位“佛陀”必然也是某个精怪所附体。
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也得假装着什么都不知道。
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把这些人弄得心服口服的,但看这些人犹如信徒般的样子,我要是直接揭穿王风不是人,估计当场就得被他们打个半死。
王风来到胖子面前,低头看了两眼,便叹口气,双手合十,貌似高人似的说道:“罪过罪过,他原本已经无碍,可惜误入歧途,现在已经无药可救了。”
他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但我却发现,他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眼角有意无意地往我这边瞥了一眼。
那目光里,带着一丝深深的怨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