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说,就有好几个人有些不安。
看样子,这是要多少赎身银子啊?
不知道新东家是不是真的愿意帮我付?
那边陈念诗还在说:“不过,我父亲说了,若是心不在这里了,留着人也是互相埋怨,大家徒然伤了这么多年的情分!所以,实在想走的,今天就走吧!”
陈念诗说完,很帅气地挥了挥手。
旁边一个黑不溜秋的小厮上前,将一个小木头箱子放在桌子上。
人们的眼神都被那箱子吸引了去。
那里面装的,就是他们的身契或是长工契约吧?
小厮将小木箱子打开,映入他们眼帘的,是厚厚的一叠银票。
银票?
“你们为陈家操劳了一辈子,到了如今这个年纪离开,我们陈家本应该送你们一座养老庄子,让你们老有所依。不过,陈家现在的境况的确不好,虽然我们都相信,有皇后娘娘在,一定可以保我们安然度过危机。但是,现实摆在这里,今天离开的,庄子是送不了了。我只能给你们一人一百两银子,略表心意。”
陈念诗透露了一个重要的信息:有皇后娘娘在。
这会让人浮想联翩,例如,封侯,还有皇上御赐的牌匾什么的……
人群中有短暂的静默,然后郑掌柜问了句:“三公子的意思是,你们不收我们的赎身银子?反而要给今天离开的,一人一百两?”
“对。”陈念诗说。“能给的,就这么多了,还望大家谅解。不过,我更希望,你们都暂时不要走,反正都等了这么多年了,何必急于这两三个月?等我们将欠车大人的银子都还了,情况好转以后,你们若是想走,我们会根据你的功绩给你应得的东西。”
看到好几个人脸上动摇的表情,陈念诗看了眼身边那个黑脸小厮。
她可真厉害,对这些人的心思都摸得透透的……
小厮也看了眼陈念诗,冲她投去一个赞赏的眼神。
她的表现很出色。
不亢不卑,不急不躁,有大家风范。
郑掌柜站了起来,鞠躬道:“三公子,实在是对不住了。”
陈念诗微笑点头,伸手将一张百两的银票递给他。
郑掌柜接过来一看,是德宝钱庄的银票……不对……是禹州德宝钱庄的银票……
禹州……
陈家怎会拿出禹州的银票呢?难道,是……
“郑掌柜,您是跟我二叔签的长约,这是契约,我们当面撕毁,从此以后,您的一切,就跟我们祥瑞没有任何关系了!请您以后,一路走好!”
说着,她伸手将那张契约撕成了碎片。扔到了垃圾桶。
动作果断而决然,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三公子……”郑掌柜貌似还想说什么。
然而,陈念诗没有理他,微微昂着头,浑身散发出一种由骨子里发出来的傲气,问:“还有人要走吗?”
一时之间,有些犹豫不决,有些抱着观望的态度……但没有人再说要走了。
这时,刚刚陈念诗提到的那位织布坊的刘坊主却说话了:“当年,我被人诬陷,被原来的东家赶了出来,走路无路之际,是二爷相信我,收留了我,还让我做了棉织坊的坊主,二爷是我的恩人,无论如何,我不会走。”
“我也不会走。”
“我也不会。”之前本来就有起码一半的人没有提出离开,此时,无论是为了那养老的庄子还是为了别的,他们纷纷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