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出宫去吧,”丁薇摆摆手,召唤满脸激动的连翘上前吩咐道,“连翘,你行事机灵又聪慧,这人就交给你了。先送到庄子上请魏老爷子帮忙解了她身体里的蛊毒,然后请风一安排人手送她回汶水城。”
连翘赶紧恭敬应下,末了又跪倒磕头,哽咽道,“主子,恭喜您回宫!”
丁薇也是满心感慨,伸手扶了她,拍去她膝盖上的灰尘叹气道,“倒是我,一回来就差遣你做事。去吧,早日解决了这事,回宫来好好聚聚。”
“是,主子。”
连翘偷偷抹了眼泪,末了扯起又有些犹豫,死死盯了公治明的桃花,小声骂道,“看什么看!不是你的就别奢想,还真当自己是主子了!我劝你守好本分,若是敢多说一句不该说的话,我就直接掰断你的脖子,可别当天下人都同我们主子一般心软!”
她一边骂个痛快,一边扯了桃花进偏殿,很快就寻了件衣衫把桃花的脑袋蒙的严严实实,然后直接上了马车就出宫了。有金牌开路,没道门户也没人胆敢盘查,一路顺利到了农庄。
皇宫里终于盼回了真主子,倒是农庄里丁家众人面对着一模一样的桃花,心情很是复杂。若说同情她吧,她假扮自家闺女,也是把众人骗得团团转。若说恨她吧,自家闺女又找到了,再看她畏畏缩缩又残了手的模样,也恼不起来。
至于秦睿,好不容易不用每日光溜溜躺在凉席上了,乍然见到桃花第一面,居然开口就道,“你们是怎么错人的,这明显同大妹子不是一个人啊!”
众人被揭了伤疤,自然要羞愧,特别是魏老爷子这般爱惜颜面的。当晚,亲手给这位火眼金睛的秦公子图药膏,疼得他是死去活来…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终于送走了假货,丁薇长长舒了一口气,末了扭头瞟向公治明,很是不屑,“我还以为无敌大将军多得女子青睐呢,原来也不过如此嘛!不是应该要死要活,以身相许,山盟海誓,情比金坚吗?”
公治明尴尬的咳了两声,假装没有听见这句话,沉声吩咐众人,“看什么呢,主子回来了,不知道赶紧开门,安置行李吗?”
“啊,哦,是,皇上。”众人原本好久没有看到主子“欺负”皇上,正看得津津有味,突然听得吩咐都是好久才反应过来。末了赶紧抱了包裹,往正殿里走,过门时候偷偷回身瞟一眼,果然女主子的小手已是搭上了皇上的腰侧…
众人一边偷笑一边忙碌,很快就把行李安顿好了。丁二哥的新木器早就送了过来,这次应了丁薇的要求,没有漆成朱红或者黑紫那些厚重颜色,全都是干净的乳白和温暖的原本,风格式样也是后世那种田园风。
丁薇小小惩治过公治明,就抱了儿子见了大殿,结果不必说,熟悉又陌生的沙发,贵妃榻,高低柜,大衣柜,五斗橱,简直瞬间让她欢喜起来。
就是一众老少女子们也是喜爱至极,小心翼翼摩挲,不停夸口赞着,“国舅爷真是好手艺1”
“可不是!怪不得当初漆好了死活不让咱们主子去看,原来是要给主子一个惊喜。”
倒是古嬷嬷,人老顾虑多,忍不住悄悄提醒道,“宫里从未用过白色木器,这般模样若是让朝中百官看了,怕是要…”
“嬷嬷放心了!”丁薇斜靠在贵妃榻上,怀里抱了个小碎花缎子缝成的抱枕,想想这还是吕氏的手艺,心里又几分欢喜,“朝臣们哪有功夫关心后宫女子的寝殿如何布置?若是他们这般有闲心,恐怕就是咱们皇上太仁慈,每年发下的几十万两薪俸就是为了养这样的闲人啊!”
她这般说着,大眼斜斜瞟向公治明,嘴巴微微翘着,语调拖得长长,娇嗔的模样,惹得公治明爱极,果断挥手定了下来,“就这么安置吧,谁若是闲得无事,就派他去北疆屯田。”
小孩子爱新奇,安哥儿甩开小腿儿,带着二娃在屋里跑了一圈儿,这会儿抱了老爹的大腿开始磨蹭。
公治明弯腰把儿子抱了起来,笑着问道,“安哥儿怎么了?是不是饿了?”
安哥儿却是玩耍着自己的小手指不肯应声,倒是程娘子疑惑道,“回来之前刚吃过满满一碗肉粥,小主子不能饿啊!”
丁薇却是笑道,“这小子怕是觉得这些木器有趣,也想要一套吧?”
果然听了这话,安哥儿立时抬了头,小脑袋点得几乎敲鼓一般,“要,要!”
公治明失笑,应道,“这是你舅舅的手艺,你得跟娘亲说才成啊。”
安哥儿一听爹爹不顶事,赶紧挣扎着下了地,颠颠跑去抱了娘亲的脖子,胡乱凃了娘亲满脸口水,好似摇着尾巴的小狗一把可爱。
丁薇被儿子亲的发痒,就笑着躲避,“好了,好了,明日就送信让你舅舅再做一套,另外给你多加一个木马。不过要等你舅舅的铺子开业那日再拉回来,东昊太子最爱的木器,你舅舅的铺子想不火都难!”
众人都是笑起来,“咱们主子真是太精明了,二舅老爷要财源广进了。”
“可不是,若不是被某人拘在这宫里,兴许我如今都是东昊最大的地主婆儿了。你们也能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可惜…”
说罢,她又幽怨的望向公治明,“没办法了,还是先把点心铺子的账册都搬来算算吧,暂时过把做东家的瘾!”
公治明握手成拳,堵在嘴边咳了咳,忍了笑应道,“前朝还有事,我去光明殿处置一下,有事随时让人去禀报。”
说罢,他就亲了亲因为心愿得成而眉开眼笑的儿子,转身出了殿门。
众人眼见皇上走了,都是松泛下来,几个丫头试了试内里贴了棉垫子而分外宣软的沙发椅,就是古嬷嬷也开了立柜看看里面用挂得整整齐齐的衣裙,忍不住连连点头。
丁薇见得她们这般模样,就笑道,“你们的房间不大,但是放一只立柜挂衣裙,放两把沙发椅的地方还有,到时候一起下单子给铺子就成了。”
“真的,太好了!”
“谢主子!”
整个正殿都是欢声雷动,惹得几个打杂的宫女太监远远听着,都是满脸疑惑。不明白为何被撵回房间“歇息”了半个时辰,再出来之后,整个永福宫就好似完全不同了。
若说先前每日里是阴云密布,如今就是雨后新晴,处处都是欢喜和美好…
听得丁薇回宫,午饭时候方信就殷勤过来“探看”妹子了,不必说,中午的饭桌儿又多了一个大肚儿汉。
不知道方信回去之后,同母亲和媳妇儿说了什么,第二日方家婆媳联袂拜见。丁薇迎了他们进正殿,婆媳两个的眼珠儿就黏在了那些乳白色木器上,分明是喜爱至极。
丁薇好笑,就打趣道,“干娘,你是来看我的,还是来看新木器的?”
方夫人收回目光,笑着用帕子掩了嘴,“当然是来看你的,只不过信哥儿回去把你这寝殿的布置夸得天花乱坠,还让人去市面上搜寻,但是居然没有一家铺子卖。我同七喜好奇,正好原本就打算来拜见,顺带看个新奇。”
“原来如此啊,怪不得方大哥吃了饭出宫时候,恨不得把这些木器放眼睛里带走!”
众人都是笑起来,楚七喜红了脸抱着丁薇的胳膊摇晃,“丁姐姐,这些木器到底哪里买的,我也想要一套放在内室,真是看着都亮堂!”
“我家二哥要在城里开家木器铺子,这些木器都是铺子里售卖的。你们若是喜爱只管让人送信去订做就成,只不过颜色要选好。古嬷嬷说着白色犯忌讳,害怕惹人闲话儿呢。”
丁薇兴致勃勃替自家二哥拉生意,果然方夫人应道,“下午回去,我就让人去订两套!以后也同那些走动的人家宣扬两句,自家的买卖当然要鼎力支持!”
“下午?”丁薇一脸“苦”色,扭头吩咐当归,“快去数数咱家米袋里还有几粒米了,昨日方大哥刚蹭过饭,今日干娘又带了儿媳来,咱家米袋子都被吃空了。”
堂堂未来皇后,太子的亲娘,居然小气到心疼几粒米,就是村妇也没有这般吝啬的。
众人都是笑得厉害,方夫人扯了帕子一边抹眼角一边笑个不停,“明日我们再来一定带两袋子米,省得你心疼!”
楚七喜更是直接抱了丁薇的胳膊开始耍赖,“米袋子空了,我也要留下吃饭。丁姐姐,昨晚我都梦见你做的醋溜里脊了,馋得我把枕巾都啃了。还有鱼香肉丝,糖醋鱼…”
她一口气点了七八道酸甜口味的菜,不等说完,口水又差点儿溜出来。
丁薇拍了拍她微微有些显怀的肚子,笑道,“好,为了我的外甥,我亲自下厨,让你吃得饱饱的!”
众人又闲话儿了一会儿,丁薇就放方家母女在寝殿里探看新木器,转而换了半旧的棉布衣裙,去灶间张罗吃食。
她本就是行事细心,力求面面俱到,一顿饭八道菜,听着不多,却分出了四份。一份送去光明殿喂饱操劳国家大事的帝王,一份送去厚德庄孝敬云伯,一份则送回庄园孝顺父母喝师傅,就是病号秦睿都多熬了一碗骨头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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