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雪“噗嗤——”没忍住,轻笑出声,文天气呼呼起身出去了。
门关那一刻,程雪拍了李晖一巴掌。
要说损还得是他,一句话直戳人心口窝,便一分都算他失误。
自文天出去以后,李恒果然没再张罗跟去剿匪的事。
只是吃晚饭的时候,小伙砸跟文天一起,你一眼、我一眼,哀怨的瞅着李晖。那种委屈、不甘的情绪,堪称教科书级别。
转天吃过猪肉大葱馅儿的饺子,程雪就带白芍等人,在厨房忙碌。
晚上吃烤肉,所以中午这顿要非常丰盛。鸡鸭鱼肉都得有,肘子、猪肝也不能少。
一起生活这么长时间,她深知李晖的口味跟喜好。爱吃内脏,喜欢酸甜口,锅包肉、拔丝地瓜都是他的最爱。一共做了十个菜,每样都用小盘装出一份、放入食盒。
“夫人,奴婢陪您一起去吧。”
程雪把食盒递给白薇,见天冬正好路过,把他也喊过来,让二人先拎食盒过去。
“白芍,肉切好后就用葱姜蒜先腌了去腥,等我回来再调味。”
“知道了,夫人。”
“还有糖糖,你带弟弟、妹妹在家,跟文师父一起用饭,娘去前面陪你爹。”
“好的娘,您快去吧。”李悦笑眯眯催促。
孩子们的想法很简单,家庭和睦,父母恩爱,兄弟姊妹健康不生病。
这些,如今在他们家都已经实现了。不仅如此,他们的父亲还是做官的,他们从农家小子、丫头,摇身一变成了官家少爷、小姐。
“大姐,想啥呢?”
被李恒一嗓子吼回神,李悦笑着摇摇头。
“没想啥,就觉得咱家现在越来越好,感觉像是在做梦。”
“姐也有这想法?我也有啊!有时我夜半做梦,梦到咱娘死了,咱爹被李方那老东西欺负的不像样子,吐血发病。家里没钱,姐就跟甜甜一起把自己卖了换钱给爹治病,可后来爹还是走了。我跟四蛋更惨,天天被李万山当马骑,我都憋屈的气醒好几次呢。”
李悦越听心越慌,最后捂住他的嘴,道:
“梦都是反的,李方已经死了,他儿子也被砍头了。至于那个李万山,现在也不知道在哪儿伺候人,可别自己吓自己。走走走,咱吃饭去,大过节的不提他们。”
“对对对,不提,不提。”
姐弟俩这边无比珍惜眼前的生活,府衙大堂内的李晖夫妇也各种感慨。
从他们到这里迄今,奋斗了足足五年。五年从秀才到榜眼,已经快如火箭了,更何况李晖还没有到而立之年。
“来吧李大人,小女子祝您未来的日子里,政务顺利。愿您来年而立时,北境已经政通人和。”
李晖笑着端起酒杯,跟她碰下杯子,一饮而尽。
政通人和?他会朝这个方向努力的。
十个碟子、两碗饭,桌子摆的满满登登。
整个府衙就他们两个人,说话也不用顾忌,吃饭更是随意。
“你不知道,这些日子跟那帮老古董一起用饭,简直要憋死我。不能吃的太快,还不能发出声响,更不能说话,一大堆没用的规矩。其实利用吃饭时间讨论政务最合适,偏偏这些人规矩多。”
“这很正常啊!”程雪笑着夹菜到他碗里,“食不言、寝不语,而且你每次吃快都会打嗝,对身体不好。”
“是是是,程大夫,我以后注意。”
听着他哄孩子的语气,程雪无奈的轻点他额头。
“说正经的,节后你准备啥前儿剿匪?你亲自带队吗?”
“咋可能,我是文官。”
嗯,可是了!
程雪毫不掩饰的表情,登时逗笑了李晖。
下一秒,他起身走到案桌前,抽出一份公文递给她。
“我能看?”
“看,李大人让的。”
程雪放下碗筷,接过来翻开一看愣住了。
是驻北军一把手的任派,上面的名字她很熟悉,跟他儿子更加认识。
“顾全明呢?”
“早回京过节去了,咱们没来之前他就走了。”
听着李晖的回答,这其中就大有文章了。他们北上的时候看到了苏侯,而没来这之前顾全明已经走了,那他跟苏侯可以说是前后脚啊。驻北军营的两个主心骨不在军营,这问题可是不小呢。
“宫里知道了吧。”
李晖倒了杯酒,把玩着酒杯冲她挑眉,鼓起的腮帮子简直不要明显。
“吧唧——”程雪倾身上前,如他所愿的亲了一口。
“还是程大夫懂事儿啊!”李晖满足的饮下酒,继续又道,“如果我没猜错,现在肖松在平阳县肖枫家过节呢。不出七天就会到,如果他日夜兼程,三天后就能来。”
“只有肖松自己?”
“至少三天后只是他自己。”
程雪听到这个回答,顿时头大了。没法子,她跟肖松媳妇也就是肖清霖的母亲,根本出不来。更重要的是,人家曾经误会清霖兄弟跟糖糖,真是越想越生气。
“好了,你也别犯难。如果她来了,大面过得去就好,不想接触就不接触呗。看清霖,咱们也得对他们夫妻尊重。”
“这还用你说?”
“嗯,不用,我媳妇最大方。”
李晖说完、夹菜吃饭,那份公文就摆在那里,谁也没动。
饭后,程雪把空碟子、空碗收入食盒,正准备走时被李晖抓了劳工。
看着桌上给她准备好的炭条、木尺、还有本子——
“李大人,您能给多少辛苦费啊?先说下,我出场费可不便宜。”
李晖倾身上前,把她困在他与椅子之间,故意暗哑着嗓子,说:
“把我给你,够不够?”
哎呀,油腻了。
程雪抖抖身上的鸡皮疙瘩,将人推开,拿起炭条、木尺,在纸上打格。
这是一项大工程,要把曾经好几年的内容,汇总到一起,而且簿子全部换成李晖决定的新式样。虽然按照表头的年份、月份,查找起来很方便,但真正实施,很有困难。
李晖按照人数、簿子数量来分工,不去剿匪的就在府衙干活儿,主打一个谁都不闲着。
足足画了一个时辰的表格,未时末放下炭条,检查前面画好的。
还行,一点都没黑。
“李大人,我画不了了,得回家给肉入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