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程雪实在没忍住,轻笑出声。
跟他接触的次数不算少,知道他是个受不了约束的人。每每庞老对他说教时,他都脚底抹油、直接开溜。不过这一次老人家身边有高手,他溜没溜成,真是受苦了。
见他面色铁黑,忙轻咳两下、调整心态,问:
“你吃没?没吃带你去对面串屋吃点?”
“成。”文天没有客气,转身就走。
白蔹懂事的跟在程雪身边,双喜则留在这边,张罗工人们干活。临来之前忠管家就跟他说过,他这次是要留在京城,照顾老爷、夫人,这种时候不能靠后,必须尽快撑起来。
从望月楼到对面串屋,不过三十米的距离。
进店后,大堂内座无虚席,吵吵嚷嚷。门东边窗户下的桌前,坐了一排等位的客人。
管事见程雪过来,忙上前行礼,说:
“二东家,您来了,没位置了,就剩下三楼那个小的。”
“可以,我们自己上去,你忙吧。”
“多谢二东家。”
程雪引着文天上楼,二楼坐的也是满满当当。跟一楼一样,都是大厅,两侧窗户打开,一点都不闷热,只是有些吵。
上到三楼,这边明显就要安静许多,负责三楼跑堂的活计早就在楼梯口等她。
“二东家好,这边请。”
“不用,我们自己过去,你就按老样子上串即可。”
“是。”
伙计离开,程雪走在前面、直奔里面的雅间。
这间是三楼所有雅间里,最小的一处。当时按照每个雅间二十平的面积来做,最后就剩了这十二、三平的小屋。自己用刚好,招待三、五个好友也够用。可要是对外招待就不太好,毕竟他们这的雅间,是要额外收费的。
推门进去,一阵威风吹来,特别凉快。两扇窗户间的墙壁上挂着庞老写的字,显得雅致、有韵味。
白蔹率先进屋,掏出帕子把桌椅全部擦拭一遍,然后规矩站在一旁。
不等程雪二人坐下,伙计就拎一壶热茶进来,又擦一边桌椅。
“二东家,这是大爷前儿放这的雪顶含翠,吩咐小的您来时给您泡一壶。”
“好,有心了。”
伙计放下东西出去,文天坐下就如同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的把这些天的经历,讲了一遍。
那天他看到李晖考完垂头丧气的样子,嘴上虽然狠狠奚落,可心里还是担忧。所以当天吃过饭就去了庞府,想问问庞老具体怎么回事。习惯了不走大门,所以当他翻墙去到老爷子住的院子时,刚好就撞见老爷子跟几个人商量接下来的会试考题。
“……本来我在暗处听好好的,谁曾想老爷子身边有大内高手,在我想离开的时直接出手,打得我措手不及。他们一共八个人,要不是老爷子及时出面,你们两口子都够呛能看见我。为了你男人,我可是吃了苦头,等他出宫得好好谢我。”
程雪听到这儿,登时哭笑不得。
“大哥,你放门不走、翻墙,被抓了还要他谢你,哪里来的规定啊!”
“那咋地,你俩不管我了?我跟你说,我这些天累的跟孙子似的,被扔去山里帮他们练巡防营的兵,我都快疯了。”
前后大半个月,每天就是帐篷、校场,两点一线。对于一个无拘无束的江湖人,这无疑就算是“凌迟”。
程雪给他续了杯茶,领情的说:
“好好好,等他回来我让他补偿你,陪你喝两杯,行不?”
“你是让他补偿我、还是欺负我?那小子越喝越清醒,我才不跟他喝。”文天傲娇“哼”了一声,低头喝茶。
说来说去就是庞老把他软禁、不让他回来报信,如今参加殿试的都已进宫,这才把他放了。当初李晖猜的完全正确,也幸亏他们坚持下来了,不然后果还真无法预料。
正想着,伙计推门进来,手里端着肉串跟主食。
程雪收回思绪,把筷子递给文天,道:
“多吃点,晚上给你做炖鱼,多放些白菜跟粉条,都是你喜欢吃的。哎,奇怪了,铁蛋跟忻哥儿天天惦记你,你这从家过来,他俩没说要跟着?”
“……啊?啊。”
文天支支吾吾,拿起一根肉串开撸。
伙计见状没有多呆,拱手行礼后,离开屋子,还帮着把门挂上。
见他吃完一串又拿一串,程雪轻声提醒说:
“你慢点吃,这都是你的,不够还有。烤肉是硬头货,你得细嚼慢咽。在山里练兵没肉吃吗?那晚上给你炖羊蝎子吧,家里昨天买的没吃,今儿早吃的饺子。”
文天撸串的动作稍缓,随后放下肉串,说:
“那个啥……殿试的考题,不是老爷子出,老爷子因为教了他们仨、所以要避嫌。这次殿试他没进宫,现在搁你家呢。”
“啊?!”
看着程雪惊愕的样子,文天满脸通红,有些愧疚。
“老爷子想吃羊蝎子了,所以今天进城后就直接去了你家。见你不在,就让双喜出来找你。我气他圈禁我,所以就跟着出来,刚才也没给双喜开口的机会。你先回去吧,他早起就没吃,光等这顿了。”
程雪苦笑不得,想要揶揄两句,可见他此刻惭愧的样子,又不好再说。
“那你吃完回家,晚上咱们吃麻辣牛尾骨,你最爱吃这个。”
“行,我吃饱了就回去。”
程雪跟白蔹离开串屋、没着急回家,而是先去东街买牛尾骨。
在京城买牛羊肉、不像在辽东那么麻烦,基本上随来随有,就是价格翻了好几倍。
买好牛尾骨,白蔹拎着跟在她身后,穿过热闹的主街,拐去胡同时——
“夫人,奴婢能斗胆跟您说个想法吗?”
“啥想法?尽管说。”
白蔹跟白果自从被救下后,白果就跟去了白芷身边做事。小姑娘性子绵软,再加上当初一直被姐姐保护,受伤程度并不深,而且已经完全走出来。
相比之下,姐姐就难一些了,毕竟伤害已经行程,哪怕她性格再刚硬,眉宇间还是多少流露出一点哀伤。
“奴婢想留在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