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易凛舒展的嘴角终于露出一抹惬意而餮足的笑。
“你也别觉得吃亏,成了陈太太,你的父亲就是我的岳父,我可以给他提供最好的药物和治疗,还有你那个哥哥,他也帮过你,你想让他有好的发展我也可以帮他。”陈易凛目光黯然了几分,“至于你弟弟,能做的我已经尽力了,你还有什么不满意,尽管提要求。”
“我……没有了,我觉得很满意。”章明曦心里透进一丝慰藉,“你打算什么时候跟谷家交涉,让他们放过苏辞?”
“那你呢?你打算什么时候跟我领证?”
他眼底难以掩饰的岑岑笑意让人觉得风华绝代。
章明曦一下子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视线萧瑟道,“尽快吧。”
又担心引起陈易凛的反感,补了一句,“行吗?”
“求之不得。”陈易凛心情极好的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形投下的阴影在遮挡着她脸上的情绪,他淡淡的笑,眼眸里融化着温柔,“晚上让她们把你的东西收拾到我房间,我们现在回去。”
“你不工作了?”章明曦其实更好奇他要带她去哪。
“我今晚洞房花烛夜,无心工作。”
陈易凛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搭在她的肩头,低着脑袋在她耳边轻咬,温而濡湿的热气均匀喷洒在她一侧的白净纤长的脖颈间,燃起阵阵红粉。
“……”陈总这是在胡说八道什么啊?
迎上章明曦震惊而诧异的目光,他开口,算是解释,“不是说越快越好吗?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我们去领证,婚礼……我猜你现在还不想要,等你想要的时候再给你补上。”
他三言两语的攻势之下,她层层包裹的厚重的盔甲一片一片掉落。
“陈易凛,谢谢你。”
“我不喜欢听这三个字,换成另外三个字我会更喜欢。”陈易凛倏然眯起眼睛,“还有,你又忘了该叫我什么。”
“……”这个男人不正经起来果然是……无人能敌。
领完证,章明曦还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她站在民政局的大厅,拿着大红色印着金漆字样的结婚证,还没捂热,就被人抽走了。
章明曦抬头看着拿走她结婚证的陈易凛,语气充满疑惑和不解,“这本不是我的吗?”
“名义上是你的,先放在我这里保管,万一你弄丢了,我去哪里给你补办?”陈易凛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眼底蕴着深刻的情绪。
“难道放在你那里不会弄丢吗?”章明曦瞥了他一眼。
心道,这可是结婚证,就算她对婚姻再怎么不满意,也不至于把结婚证丢了吧?
“我把它锁在保险柜里,小偷都偷不走,怎么可能丢?”他半玩笑半认真的眸子里流动着迷离的戏谑。
“……”柜子里不放金银财宝机密文件,放结婚证?陈总也是独一份了。
章明曦刚想再提苏辞的事,便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打断,陈易凛看了一眼屏幕,皱着眉没说话。
“谁的电话?怎么不接啊?”
她温和的话语中透着一股淡淡的酸意。
陈易凛侧目低眸,唇瓣微弯,“刚当了陈太太,就迫不及待的行使权力?查岗?嗯?”
“……”章明曦瞥过脸,干脆不去看他。
“谷思雨的电话,你说我是接还是不接?”陈易凛脸色舒畅,刻意压低嗓音拖长调子问。
她低着头闷声说,“毕竟人家是你的前女友,爱你爱的死去活来,你不接人家电话就太过分了。”
陈易凛捏了捏手上的两个红本,极有眼色的说,“也是,结婚的消息还没公布出去,第一告诉她,真是便宜她了。”
刚接起电话,谷思雨疯狂而又急躁的声音隔着手机传来,“是你对不对?你让人把谷海扳倒了是不是?”
“是我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陈易凛并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谷思雨的声音变得尖锐,“陈易凛,你何必这么斩尽杀绝?谷家完了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就这么不念旧情吗?”
“谷海几次三番差点要了我妻子的命,我现在只是把他的一部分罪证交到上面,最多就是坐几年牢,有人已经死了,可他还活着不是吗?”陈易凛冷淡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却又透着丝丝缕缕的不满和厌恶。
“你的妻子?”谷思雨的声音在那边迟疑了几秒,随后像是完全爆发,肆无忌惮的在电话那边歇斯底里,“章明曦还活着对不对?谷海说她回来了,我还不相信,看来那天我见到的不是鬼……真的是她……她在哪?你们结婚了?”
“一分钟前,我们刚从民政局出来。”陈易凛面带幸福的说,“恭喜你,你是第一个知道这个消息的人。”
挂了电话,陈易凛回到车里,章明曦安静地坐在副驾驶。
听见声音,她抬头,看见款款而来的陈易凛。
她问,“我们结婚的事,她知道了?”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给她个理由让她早点死心也好。”陈易凛无所谓的说。
男人无情的时候心都是石头做的。
“她打电话……什么事?”她不好直接问谷海的事,但是问问谷思雨的也是好的。
“谷海落网,她问是不是我做的。”陈易凛目光微寒。
“是你做的吗?”
“是我,他欠了你的,我都会一点一点讨回来,不过……我不能要了他的命,这是我对谷家的交代。”陈易凛有些歉意的说。
“足够了。”章明曦轻合上的双眼掩起潮湿。
“我们两个已经结婚了,不能不见彼此的父母,过两天我带你回陈家见见我爸妈。”他顿了顿,又说,“不管他们说了什么难听的话,都不要在意,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章明曦心里酸涩难言,之前,她对陈易凛是有感情的,可如今,他们的婚姻从头至尾就是一场交易,他帮她复仇救人,她当他的太太,给他一个孩子。
这样的婚姻真的能走下去吗?
陈易凛说的春宵一度真的没有食言,章明曦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决定离开的前一夜,只要她稍稍回应,便会点燃这个男人最深沉的情感,和他最炽热的回应。
她无力抗衡,只能深深的沉沦。
一夜过后,好像两个人真的回到了之前。
章明曦在陈易凛的怀里醒来,睁开眼睛入目的便是他精瘦的麦色胸膛,线条轮廓清晰肌肉肌理分明。
“醒了?”
陈易凛沉稳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带着几分特有的嘶哑嗓音,还有一丝音质独特的轻笑。
章明曦的身形蓦地僵住,一动不敢动。
莫非,她刚才盯着他的胸口不撒眼,一直用目光非礼他也被他看见了?
想到此,没脸见人的某女色狼把脑袋埋进被子里。
陈易凛把被子往下一拉,露出她的脸,玩笑道,“藏什么?还是说……你想看别的地方?”
“……”躲在被子里能看什么?想到那个不可描述的地方,章明曦的脸顿时爬上两片可疑的嫣红。
“现在觉得害羞不觉得晚了吗?昨晚我把你看光了,现在你不看回来,多吃亏?等我上班你可就没机会了。”
“我不觉得吃亏,你不是还要上班吗?赶紧去吧。”
章明曦只想在床上打个洞,或者在被子上打个洞也行,够她钻进去。
她把脑袋埋在被子里,捂得满头大汗都没敢把脑袋伸出来,不知道陈易凛是不是还在房间里,等着逗她开心。
旁边的熟悉的旋律和手机的嗡鸣打断了她的鸵鸟状态,章明曦掀开一个被角,发现房间只剩她一个人。
章明曦伸手捞过手机,上面的陌生地区和陌生的十一位数字让她的心里有几分不平静。
昨天下午,谷海因事被捕,谷氏集团也因为接二连三的打击舆论打击成了强弩之末,谷家现在多半只剩了一个空壳,所以,苏辞应该获救了吧?
这个电话……或许是苏辞打来的?
“喂?”
她急促的接起来,沙哑的嗓音透着一丝微不可闻的轻颤。
良久,电话那边响起一个熟悉而又虚弱的声音,“明曦,是我。”
是苏辞!
“苏辞,你,你怎么样?你没事吧?谷海他们有没有为难你?你……你有没有受伤?”章明曦连珠炮似的问了许多问题。
一门之隔,陈易凛握在门把上的手松了力道,抬起的步伐慢慢收回,他抿唇站在门口。
苏辞的声音依然很虚弱,“你一次性问了这么多问题,我该回答哪一个?”
“挑最重要的回答!”章明曦咬牙,“你受伤了吗?”
“落到他们手里怎么可能不受皮肉之苦,不过,没什么大问题,我现在在医院,昨天刚动了手术……”
“手术?”章明曦差点忘了下身撕裂般的疼痛,激动地要从床上跳起来,“你……嘶——你怎么样?为什么要手术?”
“你是在担心我吗?”苏辞的笑声隔着电话传过来,章明曦险些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章明曦沉默了几秒,随后说,“当然担心你,不管怎么样,你都是因为我才受伤,如果……如果你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我会很过意不去。”
“原来是这样啊。”他虚弱的声音蒙上一层失落,“也没什么大事,在车上的时候脑袋撞在方向盘上了,我哥他们太大惊小怪,非要把我送来住院。”
章明曦能够想象当时的情况多么凶险异常,苏辞就用‘脑袋撞在方向盘上’一笔勾过,她心里酸酸的,“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的。”
“医生说我有点轻微脑震荡,需要多休息,我就是打个电话跟你报平安,现在……没事了。”
苏辞准备挂电话的时候,章明曦大喊了一声,“等等——”
“还有什么事?”
“苏辞,我有件事要告诉你。”章明曦咬了咬下唇,唇瓣吮吸的有些发红才堪堪放过。
“你说。”
她说,“我结婚了,丈夫是陈易凛。”
“……”电话那边传来一阵长久的沉默,就在章明曦以为苏辞会直接挂断电话的时候,他才迟疑开口,“恭喜。”
门外的陈易凛波澜不惊的神色变得温软,悄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