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总，这家餐厅怎么样？”
自从章明曦‘约’了陈易凛之后，就把这件大事放在心上，反反复复去了好几个地方最终才敲定这一家。
不算大，装修却很精致，坐落的位置距离市中心不远，却很安静，一共两层，里面的菜品好评如潮，最重要的是价格很公道。
“看起来还不错。”陈易凛赴约的心情可想而知，刚离开公司嘴角就止不住上翘。
章明曦很狗腿的推荐，“一会吃起来更不错，我来考察过好几次，这家店有很多回头客。”
“看不出来，你还有当推销员的潜质，看来，以后你就算离开公司，也饿不死。”陈易凛半玩笑半认真。
章明曦心里确实是想离开公司，不过面对自己的衣食父母，现任金主，哪能直接就把实话说出来？
“怎么会？有陈总这么重量级的人物，别的地方哪里够看？”似是想到了什么，章明曦目光变了变，露出一丝璀璨的朔芒，“再说，我志不在此，学了设计之后一直就想当设计师，现在陈氏肯给我机会，我可不会轻易放过。对了，我的图纸已经……”
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断了章明曦接下来要说的话，一看‘杨总监’三个字，有些好奇。
“我先去接个电话。”
杨希在电话里只说了一句话。
——马上回公司，齐主管说你的设计图纸是抄袭。
抄袭？怎么可能？章明曦还来不及为自己辩解几句，杨希就已经挂断了，她有些不真实的走到陈易凛身边。
陈易凛还等着她继续说，笑着问，“你的图纸怎么了？”
算算日子，她的稿子也该要送到他面前了吧？
“我的画稿……出问题了，饭是吃不成了，你能先送我回公司吗？”章明曦想破脑袋都想不到为什么会出这样的问题。
也许齐悦会为难她，会让她把画稿改到面目全非，改到吐，怎么会抄袭呢？不管是真是假，这对一个设计师来说都是毁灭性的打击。
就算是已经名声在外的大设计师，遇到这种事也难免留下污点，何况她还是个初出茅庐的新人呢？她的设计师之路，大概就此断了吧？
章明曦一上车，眼睛就一直瞥向窗外，陈易凛开的车速很快，看着不断后移的景物，章明曦突然有种难以言述的窒息感。
“你的画稿是怎么来的，我都清楚。”陈易凛言语简单的安慰她。
“你清楚，别人不清楚，就算这件事是假的，这条路我是走不下去了。”无力的扯出一个笑，觉得自己有点惨。
她跟齐悦有什么深仇大恨？齐悦非要这么跟自己过不去？
章明曦不想让陈易凛牵涉其中，或者说她不想让别人觉得她有陈易凛这个后台，陈易凛也不勉强，回办公室之前跟她说‘有事记得打电话’。
“杨总监。”
到了杨希的办公室，办公室里除了杨希还有一个人，就是发现她‘抄袭’的齐悦。
“来了？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还是齐主管跟你说吧。”杨希这可不是把自己摘出来，而是她根本不信章明曦会抄袭，自然也不会说这种毫无根据的话。
齐悦不高兴的瞪了她一眼，什么不清楚，找借口也得挑个好的，她刚才把什么都说了，前前后后说得那么明白，这分明就是自己想当好人。
来的路上，章明曦想过很多种情况，齐悦说她抄袭，她抄袭谁呢？该不会就是齐悦自己吧？“齐主管，你觉得我的作品是抄袭？如果我没记错，其中有两幅作品还是我考核的时候画的，那个时候抄袭谁呢？我又怎么知道会是这样的题目，刚好抄袭别人呢？”
“先别急着甩清关系，我什么时候说过是这两幅作品出问题了？是另外一套。”
关于这一点，齐悦之前就猜到了她会这么说，这也是她早就想好了的说辞，背台词似的冷笑着不紧不慢的就把这一篇翻过去。
章明曦紧抿着唇瓣不说话，齐悦顺理成章的当成这是她心虚的表现，接着说，“柳颖你认识吧？跟你同一个专业，毕业五年，在一家小公司默默无名，曾在网站上公开展示过几幅私人随笔作品，没想到，就被你给撞上了。”
“齐主管，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章明曦隐约猜到柳颖在这中间扮演了什么角色，她的手机上现在还有几通柳颖的未接电话。
“不明白？那我就说的明白点，你的作品其中两幅，跟那位柳小姐展示过的作品相似度很高。”
“那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是我抄袭？”她这次连‘齐主管’都没有叫，突然觉得叫不出口。
“我是没有什么直接的证据证明，但人家发表的时间比你早。刚开始我也觉得不太可能，就去查了一下，一查不要紧，你猜我发现了什么？”齐悦压低声音戏谑道，“柳小姐居然是你的表姐，这么一个得天独厚的资源在身边，你们的作品又如此雷同，让我很难不多想。”
此话一出，就连杨希的脸色都变了。
章明曦来之前，齐悦可没跟她说这个。
齐悦会知道她和柳颖的关系，这个她早有准备，不慌不忙的开口，“我能看一下我表姐的作品吗？我也很好奇，我的作品跟她相似到什么程度。”
“既然你想看看，那就给你看看吧。”齐悦轻佻的语气，好像章明曦是故意做戏似的。
章明曦面无表情的看着齐悦打开面前的电脑，一个私人网址，上面赫然是柳颖这些年发的珠宝设计图。
没下拉多久，就看到几幅眼熟的作品，跟她的胸针和项链几乎是一模一样，齐悦之前说的相似度很高都是谦虚了。
低头看看日期，比自己交稿的时间早了整整一个月。
有这个日期，已经足够证明章明曦抄袭了，而且抄的很没有水准，几乎没怎么变动就照搬下来了。
不管是作品形状，还是选用的宝石的种类，又或者是细节的设计，几乎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只是她的手稿是黑白的，柳颖网址上的作品是电脑制作的彩色的。
“这……不可能。”
撞上的相同点实在太多，章明曦百口莫辩，看了半天也只说了一句不可能，然后就也说不出别的了。
“我也好奇你为什么会抄袭，章明曦，我和杨总监都很信任你，也很欣赏你，尤其是杨总监，在我面前极力推荐你，我很看好下一季度的效果。”好话说完了，齐悦话锋一转，“不过，你似乎让我们失望了，能力不行，还有人愿意栽培你，遇上抄袭，你让我们说什么好呢？章明曦，你也不是第一天入行，应该清楚，抄袭的作品不能上市。”
她知道，她当然知道，抄袭的作品岂止不能上市？一旦传出去，她这个设计师的名字也会跟着臭名昭着。
“柳颖呢？不是说我抄袭了她吗？当事人不在这里怎么行？我要跟她当面对质。”
一旦出了这种事，不是她毁了，就是柳颖毁了，以她对柳颖的了解，她至少也会把事情闹大，闹得双方都讨不了好。
“柳小姐？当然在，人就在会议室，你给她打电话吧，我猜她现在，也很想跟你当面对质。”齐悦笑得别有深意。
杨希心觉不妙，“这件事，还有很多疑点，至少等问清楚了再……”
“杨总监，到现在你还要包庇她？这可是她自己说的要当面对质，没人逼她。”齐悦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打压章明曦，怎么会轻易放过这个机会？“章小姐，还不打电话吗？”
如齐悦所言，柳颖就在公司，电话挂了不到两分钟，人就出现在杨希的办公室。
杨希不悦的打量这个叫柳颖的女人，怎么看都觉得不像能设计出那样的作品的人，更加不悦，这明明是她的办公室，却要让齐悦来颐指气使，什么时候这里也由得她说了算了？
“明曦，好久不见，没想到再见面会是在这种情况下。”柳颖心里激动地快要呐喊出来，之前章明曦对她爱答不理的就让她很不爽，现在终于有机会把她狠狠踩在脚下，为什么不呢？
“柳颖，叫你来不是跟你叙旧的，我有话问你。”章明曦指着明晃晃的电脑屏幕上的两幅作品，尽量压制自己即将宣泄而出的怒火，“这是什么？”
“啊，这个啊。”柳颖像个演员似的摆出一副恍然大悟的嘴脸，带着一点回忆的神色，“这是我之前随手画的设计图，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这是柳颖的设计图？笑话！
章明曦没急着再开口，而是目光定定的看着她。杨希也是呼吸一窒，面色为难而不语。只有齐悦，一副理所当然却又很惋惜的虚假模样。
“怎么了？怎么都看着我？”柳颖也不着急对峙，反而悠闲地解释起自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贵公司的齐主管打电话给我，说有事找我，我就专程请了一下午假，现在我人在这里，你们就是让我看自己的珠宝设计图吗？”
柳颖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章明曦目光闪烁了一下。她很确定自己没有抄袭，但是电脑上的两幅作品也明明白白的摆在面前，做不得假，她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只是听到柳颖那么说，心里很不舒服。
“怠慢了柳小姐，是我们的不对。”齐悦笑岑岑的从桌子上拿过设计图，没有半点遮掩的摆到她面前，“这是我们公司章小姐的设计图，你可以看看，相信你一定会很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