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冰城之后的几天,沈牧一直深居简出,一是因为天气实在太冷,二是他有大量情报资料需要阅读消化。
比如孙筱燕,情报人员查到她当年其实是接手了另一个人的势力,然后才一步步发展到今天。
而这个人,叫韩承义。因为已经过去很多年,韩承义的资料不好查,只知道他也是冰城昔日的大佬之一,至于跟孙攸燕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要会让她接班都不得而知。就连他的死因,也流传着多个版本。
这一天,沈牧一觉起来就发现屋子里特别亮堂,透过窗户一看,外面银妆素裹,大雪纷飞。正陶醉于北国风光的千里冰封,万里雪飘时,有人在外头响敲了门。
一听那节奏,他就知道是此次前来冰城的情报小组组长。
“进来。”
“沈先生。”组长姓梁,三十多岁,话不多但踏实可靠。
“有事?”
“刚刚得到的消息,范德彪向孙筱燕开战了。”梁组长沉声说道。
沈牧把目光从外面的冰天雪地中收了回来,看着他问道:“具体情况呢?”
“从昨天晚上开始,范德彪的人就同时下手,砸了孙筱燕好几个场子。这里面还包括本地着名的‘冰城大都会’,据未经证实的消息说,孙筱燕手下头号悍将……就是沈先生那天见过的那个板寸头胖子,也遭到伏击,横尸街头。”
沈牧抽出一支烟,在烟盒上轻轻杵着。
范德彪动作这么大,难道是因为那天去见孙筱燕谈事情谈崩了?想了一阵,他问道:“孙筱燕那边有什么反应?”
梁组长摇了摇头:“毫无反应,今天凌晨三点过袭击都还在持续,但孙筱燕那边没有任何动作。”
沈牧有些惊讶,这可不像是一个女强人该有的作风。据资料显示,孙筱燕能在冰城立足,一是靠脑子活,二是靠比男人还狠。
她会容忍范德彪这么放肆?
刚想到这儿,床头上的手机响起,冲梁组长打个手势,等他退出房间以后,沈牧接起了电话。
“沈牧,我是孙筱燕。”说曹操,曹操就到。
“小燕姐,这么早打电话来有什么事?”沈牧问道。
“你要是方便的话,就马上来我会所一趟,有点事想跟你谈谈。”孙筱燕的语气里听不出来有任何情绪。
沈牧答应下来,早饭都没吃就直奔会所而去。
还是在那间金碧辉煌的办公室里,沈牧再次见到了仍旧穿着一身黑的小燕姐。她的表情也看不出任何问题,好像范德彪对她的袭击没有发生过一样。
两人隔着办公桌坐下,孙筱燕笑问道:“从南方到冰城来,肯定不习惯这里的气候吧。”
“还行,好些年没看到雪景了。”沈牧笑道。
“人都是这样,你身边稀松平常的东西,在别人看来却异常珍贵。”孙筱燕这句话听起来像是有感而发。
沈牧笑了笑,没有接话。他正琢磨着是不是要把事情点破,但再三考虑后,还是否定了。目前,自己不宜介入冰城的恩怨之中。
孙筱燕拉开抽屉,取出了前几天沈牧送给她的那个盒子,推到对方面前认真的说道:“你的忙,我恐怕是帮不上了,这件礼物还请收回。”
沈牧看都没看一眼,淡然道:“我说过,这只是给你的见面礼,并不是酬劳。你要不喜欢,大可扔掉或者送人。”
这件东西孙筱燕事后找人看过,说是缅殿产的宝石,而且是扬光附近最好的矿场出产,市面上根本就找不到。非要估价的话,三百万起跳。
之前沈牧坚持要送给她,她多少以为对方是因为有事相求的原因。可现在自己已经说明帮不上忙了,沈牧还是不改初衷。
这让孙筱燕不得不想,他是真的厚道,还是别有所图?
但这个问题暂时不可能有答案,孙筱燕随后道:“虽然帮不上你更多忙,但我已经查到,郑建刚确实回到了冰城,而且他似乎察觉到有人在找他,已经投靠了范德彪。”
沈牧并不感到意外,淡定道:“有这条线索,小燕姐就已经帮了大忙了,谢谢。”
“抱歉,不能帮你更多。”孙筱燕又把那个盒子往他面前推了推。
沈牧笑着摇了摇头,站起身来话里有话的说道:“我知道小燕姐这两天肯定会很忙,就不耽误你时间了。”
说完,告辞离开。
孙筱燕一直目送他出去,心里细细琢磨着他刚才的话。看来,对方已经知道范德彪朝自己下手了。他到底是什么来头?作为一个刚到冰城来的外地人,消息是不是太灵通了些?
目光落在那个装有绿宝石的盒子上,她越想越不对劲。一个范德彪已经够自己头疼了,要是沈牧再居心叵测……
沉思一阵,她迅速起身,取过衣架上的大衣利索的穿上,对外喊道:“派车!”
半个小时后,她的车进入了老城区,停在了一所古朴的院子外头。
这里可是范德彪的地盘,她居然只带着了一个司机!
下车后,她也没有观察一下是否有人跟踪,直接上前敲响了房门。好像根本不怕范德彪会在这里朝她下手。
没一会儿门开了,一个系着围裙,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看到她面露惊喜:“你来了?张老早上还叫我多准备些菜,说肯定有客人要来。”
“什么事都满不过他老人家。”孙筱燕打从心底感叹道。
进了朱红大门,中庭两边是小花园,虽然时值严冬,可花园还是有好几株不知名的花无惧严寒,傲然怒放。
门后两侧都站着穿着毛领大衣,神情严肃的男子,孙筱燕对此并不感到意外,冲他们礼貌的点点头,直奔客厅。
上了客厅前的台阶,她还有意整理了一下仪容,这才朝里恭恭敬敬的叫道:“张老,我来看您了。”
叫完之后,她没有直接进客厅,还是等在外头。直到里面传来一个洪亮的声音,她才迈步朝前。
客厅里的皮沙发上坐着一位老人,年纪不太看得出来,但鹤发童颜,精神矍铄。见她进来,低下头从老花镜缝隙里看了她一眼,脸上顿时有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