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旸听得,急拉着苏见黎往府墙奔去,二人刚刚从老屋墙边露头,便跟屋后的徐家父子对上了眼。四人八目相对,颇为尴尬。
徐承煜叫道:“休走!”从怀里掏出手枪来。
那丫鬟见了,早已吓得不知跑哪里去了。
顾旸和苏见黎又不傻,顾旸抱起苏见黎,施展“梯云纵”便往墙边奔去,一声枪响,正打在顾旸面前地砖上,吓得顾旸一个后撤步,跟苏见黎一齐摔倒在地。
原来那徐承煜老眼昏花,枪法奇差,本来是瞄准顾旸发弹的,谁想打得太偏,子弹向前歪出数丈,而顾旸“梯云纵”身法极快,刚好奔及此处,误打误撞竟险些中枪。
顾旸急纵身爬起,徐濯埃离他们本来很近,从屋后飞奔过来,举起手枪,拦在墙前。
徐濯埃不忍去看苏见黎伤心的神情,他定定地把枪口对准顾旸。
老爹枪法臭,我的枪可未必。
“你要杀他,就先杀了我罢!”苏见黎的喊声中带着哭腔。
徐濯埃瞪着顾旸道:“往事都是徐某人的错,给苏小姐赔罪了。只是今日为何私闯我徐府?这教我如何容得你们?”
“徐濯埃,莫再装好人恶心老子,行么?”顾旸不慌不忙,弯下身去,慢慢捡起那帽子戴上,笑道,“我在南方之时,救你性命,你反骗婚来报答我。你们父子两个,一个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一个是心狠手辣的黑心虎,果真‘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徐濯埃哑口无言。
徐承煜叫道:“儿子,还犹豫甚么?杀了他们!”
“杀,徐公子请杀便是。”顾旸笑着,一面伸手往怀里摸去,“不怕为天下人笑?忘恩负义之事,又添一件咯!”
徐濯埃见识过他的武功高强,虽听得自责愧疚,但此刻见他要伸手掏什么东西,疑是暗器,牙根一咬,那手指便狠狠扣动了扳机。
“咔哒”一声,“砰”地一响,徐濯埃手腕一震,把眼一闭。
睁开眼时,却见顾旸也正握着一支手枪对准了他。
徐濯埃心中暗暗惊骇。
原来顾旸方才是在从怀里掏手枪,虽是事实,却也是故意的,为的便是诱徐濯埃开枪。他紧盯着徐濯埃手指,只待他指尖微动,便侧身躲过,那子弹擦着他的胸前空气飞过去了。此后则趁徐濯埃不备,掏出手枪,但他深知子弹剩余无几,便只是虚作开枪之势。
顾旸道:“徐公子,你不是耻于与你爹为伍么?”
徐濯埃道:“可他终究是我爹。”
顾旸道:“你敢开枪么?”
徐濯埃道:“我……”
话音未落,顾旸连手带枪突然一颤,徐濯埃急扑倒在一旁。回头看时,顾旸抱着苏见黎,早已奔过他身旁,飞起一脚,踢着徐濯埃半边脸,又原地踹翻。
原来顾旸并未开枪,只是作势。
徐承煜气得懊恼大叫,握起枪来,又怕打中儿子,老手抖个不住。
徐濯埃忍着痛,在地上回身握枪,“砰砰”两声,顾旸却早已跃上外墙,只打得墙上屋瓦哐哐落下几块碎片。
顾旸抱着苏见黎跳出高墙,忽见一个白发男子骑马等在府外,定睛视之,竟是冷观!
顾旸行礼一笑,说道:“冷兄。”
冷观也抱拳笑道:“顾少侠,苏小姐。”
苏见黎心中仍抱犹疑,又兼歪在顾旸怀里,身姿颇为妖娆,有些尴尬地扬了扬嘴角。
顾旸道:“冷兄如何在此?”
冷观道:“此处不宜久留,先走再说。”
顾旸来时把马拴在了府外的林子里,急与苏见黎赶去,解马出林,与冷观扬鞭同奔。
城中百姓惊呼四散,三人怕踏及无辜,也只得有意避让。
身后徐承煜、徐濯埃带着追兵,顷刻即至,虽追近了距离,又彻底吓跑了路中央的众百姓,三人两马一鸽才得以加速驱驰,瞬间甩开追兵。
正阳门城门吏见是同僚,也不相拦,任由顾旸等三人跑出内城去,赶到外城的顾宅,急匆匆拴了马,锁了门。
顾旸道:“片刻追兵至,如何是好?”
苏见黎道:“哥哥,你莫忘了,如今你可不比往常,任他宰割驱逐。他的官职虽大于你,你终究也是朝廷命官,还是聂伯伯保荐,这宅子也是皇上太后赐的,我看他敢动分毫?”
不多时,徐家父子带兵而至,把顾宅团团围住,街旁又远远站了一圈百姓看热闹。徐承煜便下令攻打宅门。
“爹,且慢!”徐濯埃道,“这宅子原是御赐之物,不可硬攻。此处围观路人众多,若教谁告上去,岂不是个欺君之罪?”
徐承煜冷笑道:“爹和你爷爷都受太后恩宠,谁敢告我?”
徐濯埃道:“易解无心事,难防有心人。如今国家内外交困,形势说变就变,爹还是谨慎些,莫给人留下把柄。况且这顾旸此后就在京城,爹要杀他,如碾蝼蚁,何必急于一时?”
“只是这两个小贼欺我太甚,又不知哪里冒出个老头相助!不杀之难解吾恨!”
“儿有一计,可教爹爹兵不血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