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照入山洞中,林沐曦被刺眼的光唤醒,抬手想要遮住眼睛,发现自己好像被藤蔓缠住,怎么都动不了。
她努力挣扎着,结果越挣扎越紧密,最后被迫睁眼,对方放大的脸在自己面前,林沐曦身体一僵。
昨天自己就算在对方身边睡着,可是她有意保持了起码一个人的距离,今天为什么是这样尴尬的情况,脑子还来不及多想,连忙让自己从这个尴尬的现状中脱离出来才是。
毫不避讳的挣扎和掰对方的手,真不知道为什么睡着了力气还这么大,她只有在拥抱银票的时候才会这样。
如此大的动静,苏清悠悠转醒,昨夜发烧导致旧疾发作,浑身上下像蚂蚁爬过一样的蚀骨之痛、之痒,在遵循本能抱到林沐曦的那一瞬间得到拯救。
对方为了他把胳膊小臂的衣服撕扯了下来包扎,正好方便了他大面积的接触,肌肤的相贴让他有隐秘的属实感,大大缓解了疼痛。
仅仅是这么相拥,从昨晚到现在,他都叹息得恨不得将人揉进他的骨血,这是他有生以来旧疾发作最舒服平稳的一次,痛苦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苏清慢慢地睁开了双眼。
“醒了就赶紧放开”她真的觉得有点窒息了。
苏清看着对方拼命往后仰的小脸,盯着脸上因为挣扎而憋出来的红晕,突然有了坏心思,“如果我说不呢”他刻意凑过去贴近。
一双黑眸雾蒙蒙的,盯着林沐曦。
她看着良久突然不再后退反而笑出声来。
“苏清”林沐曦笑个不停,“你好歹把人脸面具取下,你顶着这张脸同我说话,这个脸看上去还没有我爹俊朗年轻”说完更是忍不住笑出眼泪。
苏清睡梦中揽在她腰腹的手顺势给松开,无奈地看着对方大笑。
两人休息好了之后,她检查了一下苏清的伤势,只能说系统这尊严卖得不亏,一个晚上加上药物的作用,伤口在没有清创的情况下,竟然已经愈合了一点了。
“怎么了?”苏清察觉她盯着的时间有点久。
“没什么,就是感叹这伤口这么多,咱们如果原路返回,需要绕到爬上路,你行不行”转移话题。
“不必担心,我早就跟着王虎将这个山的地势都了解了一遍,等会儿我带着你走一条更近的上山路。”
因为昨天派来的人里面有明显要追杀她的,所以这次回去两人都避着人。
等到了寨子处。
本就简陋的黑风寨更像是被打家劫舍过一样,连一个人都找不出。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纷纷进去找了完整的衣服换上,一起往山下走。
“也不知道张嫂他们怎么样了”正叹气着余光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
她非常肯定对方就一个人,大步流星走过去将那个人抓了过来,“狗蛋?”她惊讶地说,“怎么就你在这里,张嫂还有其他人呢”
“沐曦姐,我还以为你昨天已经被营救走了,我一时间看到是你,我还不敢认呢”这也是为什么狗蛋在一旁踌躇不前的原因。
“别提了,你昨天没看出来吗,我表明身份之后,那些官兵刀刀要我命,凑上去你就看不到你姐我了,你们还好吗”劫后余生总是让人愉快的,还开起了玩笑。
她再三询问下,狗蛋总算说回正事,哭丧着脸,“不太好,那些官兵过来,把米袋全部戳破了,宁愿扔了也不给我们吃,老大被抓走了,其他人和张嫂都回原来的村子里的家了,俺娘让俺拿个布袋,趁没人在山上,从地上捡点米,能对付一口是一口”
三人相顾无言。
“山上没啥东西了,保不齐还有官兵巡逻,你先别上去了,回去也劝劝大家,最近别往山里走,我给你们想想办法”
“沐曦姐,你能不能恢复身份了救一救我们老大啊,虽然老大把你绑架了,但他心地很好的,他也是为了我们更好的有饭吃,如果不成立黑风寨的话,今年干旱孩子们和老人都要饿死了”狗蛋声音越说越小,扣着衣角,想到老大的付出一时间有点难受。
“不是还有王麻子在吗”林沐曦安慰他,“你又不是不知道王麻子足智多谋,你们这几天不要上山,注意安全,我想办法给你们弄点吃的来,之前不是跟姐姐说你们隔壁村的人都被赶走了吗,姐姐也把他们都找回来好不好”
“能把柱子哥也找回来”狗蛋的眼神噌一下就亮了。
“姐姐不能保证有这么大的力量,但是姐姐和王麻子叔叔会认真,竭力去做这件事好吗”林沐曦认真地许诺。
并同狗蛋拉钩。
目送狗蛋回去的身影,苏清在后面说道,“你许诺人家,把我也拖了进去。”
“我可不是硬要你帮忙,你要是不想趟这个浑水,也不会费尽心力扮演什么王麻子了”她思索着对策。
这一路走来,狗蛋他们村的农田真的荒得不能再荒,如果还要加上高额的赋税,真的很容易出现暴动。
与此同时,衙门总算是有了新案子。
赵知府坐上那个位置的时候,还有些不习惯。
这地方闲置的案板都挤了一层厚厚的灰。
敲鼓的是一个年轻的后生,他跪在下面嘴唇干裂脸色苍白,说出的话却铿锵有力,“我要告这个狗官”他手指着赵知府说道。
赵知府立马站起来,动嘴就想要传唤人,视线落到下面两尊大佛上,心里忍不住焦急,表面上又强行保持镇定,坐了下来。
“为何”四皇子说道。
“为了迎接你们过来,他不顾灾情,将我们村一百一十八口人悉数赶出鲁城,并安排官兵一路胁迫,赶出地界后,还派专人看守监察,如果不是最近人员调动,我根本找不到机会回来”
“你可有证据”赵知府行踪败露赶紧开口道,“你这贱民身份不明,说话颠三倒四,编造这弥天大谎来污蔑本官,你可知诬告朝廷大臣该当何罪?”嘴里威胁的含义不言而喻。
谁知对方垂下头片刻,怒而站起,张口就是一个唾沫在堂下,“什么狗屁父母官,我告诉你,在你为了吞并朝廷给我们的赈灾款,保住你头上的这顶乌纱帽的时候,你就是个狗官,每年赋税这么高,你还要往上再加二成孝敬隔壁知府,我今天就告诉你,我们家现在就只剩我一人,狗官,我不怕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