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后,李樗回到家中,结果板凳都还没有坐热,就见府中管家匆匆赶来,后边跟着个镇魔司的传令官。
“大人,司部有令,全城戒严,缉捕要犯!”
“发生了什么事?”李樗心中微动,明知故问道。
“就在刚刚,宫中有异宝失窃,贼人走脱,陛下震怒,下令有司严加追查,如今禁卫,东西二厂,锦衣卫,巡城兵马司等各部都已经调动起来,我司也要参与其中。
指挥使大人命令我等传令于您,由您率部,联合捕风,捉影,地煞三堂,各出一个百户所兵力配合追查。”
“好,我知道了。”
李樗叹了一声,站起身来。
追查贼人下落的任务落到了自己头上,这是父亲的意思。
李樗并不觉得这样能够追查出什么,倒也并不是太担心。
甚至可以说,这是有利于他的结果。
自己调查自己,那是再好不过了。
等到传令官走了以后,李樗忽然微微皱眉,轻声暗嗤了一声。
身躯的背后,一只庞大如象腿的巨大虎臂浮现,充满着不安的躁动。
黑山君虎臂受伤了,而且一直血流不止。
里面所滴淌出来的是拥有魔性的黑虎血,整条手臂都在隐隐发热。
不过,随着曾经融入到黑山君虎臂内部的人蛇魔指骨源质发挥作用,那股令人冰寒的力量又重新占据上风。
虎血逐渐冷却下来。
唯一所剩的麻烦,是伤口好像一直无法愈合,那是来自于女尸的诡谲之力。
李樗把目光投向了伤口处,但见一团如同丹砂调和而成的朱色血液抹在旁边,带着令人触目惊心的鲜红。
这上面有一股奇特的力量,阻止着伤口的愈合。
『诡谲源质(怨虞)』
「心怀怨念的死者,将欲吞噬一切血肉」
「被此物所伤者,伤口无法愈合!」
“难以处置此物的话,会对我全身的诡谲之力造成影响,因为黑山君虎臂失控,必将影响到其他手臂的平衡……
除此之外,异常的表现也有可能让别人怀疑到我头上来。”
宫中之人必定是知晓那女尸力量的。
看到自己受了这样的伤,难免产生怀疑。
眼下只能驾驭这股力量,至少也把它融入到自身的拼图之中,充分利用起来。”
当下,他用眼睛紧紧盯着那朱红丹砂般的鲜血,尝试着把它吸收,融炼进黑山君虎臂的拼图之中。
(异源相斥,暂时无法融合)
(异源相斥,暂时无法融合)
(异源相斥,变化中)
(异源相斥,融合中)
……
渐渐的,杂乱的诡谲力量开始有所松动。
那些无法杀掉李樗的诡谲力量,终究还是以拼图的形式嵌入他自身的诡谲拼图之中。
普通人遇到这样的状况,积攒下来,愈发杂乱,就会渐渐化成不可逆转的魔化污染。
而李樗比他们多出的优势,就是能够以自己的眼睛直接看到那些诡谲的源质。
然后,精神锁定,予以挪动与调和。
在他精神力量的控制之下,原本一直都在伤害着黑山君虎臂的血液渐渐融了进去。
霎时间,虎臂上的爪子也变得如同涂抹朱漆,无比猩红起来。
它和黑山君虎臂,人蛇指骨的力量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能够伤人于无形,并且使得伤口难以愈合的特性。
而对应的,虎臂本身不再被这股力量影响,很快就开始自愈。
那股燥热的季动之感终于消失不见。
不过随之而来的代价是,虎臂似乎变得更加沉重了。
这种东西拥有的诡谲力量并不弱,乃是大魔拼图级别的存在。
交战之中,融炼源质,多出了新的特性,就更“重”了。
而且诡谲源质的“重”,并不是简单的物质累积。
并不是说,虎臂只沾染到一丝这样的力量,就只能拥有那女尸,千分之一,万分之一的的诡谲源质。
而是说,它复制了某种诡谲,拥有了对应的力量。
它所拥有的源质,衍生出了这种“特性”!
从某种意义而言,作为大魔拼图的黑山君虎臂,立刻就拥有了相比于女尸还要更加强大的诡谲。
这是质的改变。
这一点是李樗对诡谲之力的本质了解愈发深厚之后所得出的结论,过去他还是用上了太多真元气劲,或者内力累积之类的概念来判断,从某种意义而言,这倒也并不算错得离谱,但却太小瞧了诡谲之力所拥有的奇特属性。
有些诡谲力量,哪怕稀释至亿万分之一,对于普通人而言,同样是某种必杀规律。
甚至于,在某种程度上改变原有的诡谲。
而当沾染上了这种诡谲之后,就能源源不断的从天地之间汲取某种特殊的力量,用于支撑它的运作。
这就是感觉更“重”的原因。
但无论如何,这也算得上是更好的结果了。
魔化污染同样会加重这虎臂,令得它更加难以驾驭。
匆匆处置完自己身上的伤,李樗便重新穿戴整齐,准备赶往镇魔司。
这个时候,杨妧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这人怎么一点都不着家的,才刚回来又要往外跑,不行,我也得跟着你去,一起追查贼人。”
猫大仙平时也是野惯了的,当初李樗首次见她,就是在郊外的诡域之中。
她想办法给自己弄了一身适合的诡谲拼图,不要说过去,就是在诡谲复苏的这一年多以来,也没有落后于时代。
不过她平常只对有可能改变自身状况的东西感兴趣,平常无事,还真不会愿意去凑这热闹。
李樗沉吟之中,顶着她身躯的霜眉手足并用,喵喵叫着小跑过来。
杨妧看也不看,猫爪一扒拉,就从不知哪里抛出在胡家庄诡域弄到的异宝红盖头,覆盖在霜眉的头顶。
霜眉立刻被暂时封印,安静下来。
追赶在后面的侍女连忙追了过来,把它按住。
杨妧一跃而起,跳上李樗肩膀,催促道:“快走快走,要不然这家伙看到我们想走,又得粘着了。”
李樗见状,也只好带着她一起出了门。
路上,策马飞奔往约定的聚集地点丹凤门时,蹲在李樗肩头的杨妧突然问道:“那件事情,怕是跟你有关吧!”
“这话怎么说?你在怀疑我?”李樗头皮发麻。
“还跟我装傻呢!父皇刚刚找你询问羊市的事情,皇宫就出了这档子事,要说你没有嫌疑,那简直不可思议,我怀疑不怀疑你没甚打紧,关键是你得别让宫里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