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亏了师伯教得好,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白馥让人取了衣裳给林申披上,这药箱早早的一并带来了。推着林申上前,“师伯,能不能起死回生,可就看你了”
林申臭骂,“我是大夫又不是神仙,起死回生的事儿别跟我说。你那么能,你来呀”
“我要是能治病,还用得着请师伯过来吗”白馥撇撇嘴。
“你这是请吗跟你爹一个德行。”林申骂骂咧咧的朝着床榻走去。
“我要是不跟我爹一个德行,那不得出事”白馥笑嘻嘻的迎上去,“师伯最是宠我了,所以师伯一定会救他对吧”
林申蹙眉,“你出去,所有人都出去,把门窗关好不要见风。”
“怎么了”白馥不解。
“是出麻疹了。”林申望着白馥,“你小时候还没出过麻疹,出去之后所有都必须洗澡,会传染。”
“喔”白馥点头,乳母赶紧推着她出门。这要是传染上,得多难受
好在有林申,所以这孩子的病也没什么大问题。出麻疹又不是出天花,养一养就是。只不过这孩子体质太弱,所以扛不住又是发烧又是快要死的。
等着林申洗了手出来,瞧着站在回廊底下玩水的白馥,“也不怕受凉,还敢玩水”
白馥扭头望着他笑,“师伯,你说我要是把他带回去。父皇会怎样想”
“你就算带头老虎回去,只要不伤着你自个儿,你父皇会说什么”林申一脸嫌弃,“这个要女儿不要命的,还能说什么”
白馥笑嘻嘻的起身,“那我就把他带回去。”
林申望着她,“你这意思是,让我一定要照顾他咯”
“师伯心地善良,仁义道德,怎么能见死不救呢”白馥讨好的望着他,“师伯最疼我了,所以我相信师伯一定会救他的。好了,我要带着他回去,乳娘,到时候你把兰菊阁收拾出来,以后就让他住那里吧”
“公主,不太好吧”乳母道,“毕竟公主自己还是个孩子,宫里再来一个孩子,万一他人非议,到时候咱们这儿怕是要招来是非的。”
“他已经四岁了,早就断奶,你担心什么呢”白馥深吸一口气,“到底是父皇的子嗣,就这么死了,旁人还以为父皇有多绝情。就当是给我养个玩伴,也让燕羽宫热闹热闹。我母妃就生了我一个,我有时候会觉得孤单,正好多个弟弟也不错啊”
乳母蹙眉,“可是人言可畏啊。”
“他们说他们的,有本事别让听到,听到一个我宰一个。谁敢乱嚼舌根,我就让谁去活下辈子。”白馥拂袖离开。
她已经长大了,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何况皇帝最宠爱的燕羽公主,若是想杀人,皇帝也不会拦着。毕竟这些年所有人,都是有目共睹,皇帝几乎是把她当成儿子来养。杀伐决断这种事儿,她又不是头一回。
“是”乳母颔首。
徐慧站在回廊里,淡淡一笑。
“你别光顾着笑,孩子是你养大的,你跟着伺候吧这事儿,我会禀明父皇,父皇不会为难你的。”白馥瞧了她一眼。
“可是贱妾的身份”徐慧的儿子始终没能养在身边,所以她把这小皇子当成自己的儿子一样养着。一养就是那么多年,到底是有感情的。
白馥一愣,“身份你不就是魏王留在宫里的侍妾吗父皇既然能把你赐给魏王,自然也能收回成命。普天之下莫非王臣,皇帝难道还怕他魏王不成”一想起魏王,她就想起了脑后头的包。这么多年了,这块包一直没能消退。
可也因为这样,容景睿欠她的这笔账,她算是记下了。
不过这些年,容景睿再也没有入京,她也一直没能出京,所以这笔仇还是没办法报。
好在林申医术高明,这孩子也是命大,眼见着就剩下一口气,还是给救了回来。阎王殿上走一遭,回来就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所幸遇见了徐慧。所幸遇见了白馥。
“他没有名字”白馥一愣。
徐慧垂眸恭敬,“毕竟是皇子,贱妾不敢随意取名。不知道公主有没有好的提议”
“这一辈从少,不如就叫白少仁”白馥蹙眉,“仁义为先,凡事能三思而后行。母妃在世的时候经常说,上天有好生之德。白少仁,字天胤。”
胤:胤会意。从肉,从八,从幺。肉表示血统关系,幺表示重叠,八表示延长,合起来表示后代。
本义:子孙相承。
天上掉下来个弟弟,倒也不错。
“公主,那要不要请示皇上”乳母问。
“请示什么人是我救回来的,他只负责睡了人家尚昭仪一夜,关他什么事儿”白馥撇撇嘴,“有什么事儿我来担着,这事儿就这么决定了。”
“决定了什么”皇帝从外头进来。
乳母和徐慧当即跪地。不敢吱声。
“决定收下天胤。”白馥也不行礼,反而一屁股坐在了软榻上,“父皇有意见吗若是有意见,把天胤养在父皇身边也无妨。”
“天胤”皇帝一愣,“朕是听说你遇刺,所以来看看你的。天胤是谁”
“父皇还打算装疯卖傻到什么时候呢”白馥瞪了他一眼,别过头不去理他,“父皇就会哄小孩,可是馥儿都十岁了,又不是三岁的孩子,没那么好骗。”
皇帝看了一眼徐慧和乳母,“怎么回事”
“父皇没收到消息才怪”白馥道,“你们都下去,我要好好审问父皇。”
乳母和徐慧自然不敢动。
“都下去”皇帝一声令下,二人急急忙忙的离开。
“越来越放肆,竟然敢说要审问父皇。到底你是君还是朕”
不待皇帝说完,白馥歪着脑袋盯着她,“敢问父皇,是父在前,还是皇在前”
皇帝一愣,这丫头的嘴皮子越发顺溜,敢情是被林申那臭东西教坏了。皇帝轻咳一声,没有吭声。
可白馥却不是那么好对付的,“父皇为何不回答。”
“父在前如何皇在前又如何”皇帝坐定。
“父在前,那馥儿就说女儿该说的话,当父皇的贴心小棉袄。若是皇在前,君臣有别,馥儿只能尽臣子之责,不敢心存非分之想。”白馥年岁虽小,可太傅教得好,说起话来是一套又一套的。
皇帝无奈的揉着眉心,“这话又是谁教的”
“当然是父皇教的,虎父无犬女。父皇是真命天子,馥儿就是天之骄女咯。”白馥笑嘻嘻的凑上去,“父皇,你说呢”
“有话就直说,少给朕绕弯子,设套子。朕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你的性子,这肚子里的弯弯真是太多。”皇帝望着她。知女莫若父,他哪会不知道这丫头的心思。
“我要留下他。”白馥开口。
“你是公主,留个孩子在宫里算什么事”皇帝蹙眉,“既然你救了他,还把他带出了冷宫,朕会寻一个妥善的妃子,把他寄养在后宫。你自己还是个孩子,怎么能照顾这么小的孩子”
白馥望着他,“父皇为何一直觉得,馥儿是个孩子馥儿长大了,皇姐十三岁就嫁了人,那馥儿”
“朕还得留你两年。”他可舍不得这块心头肉。
“馥儿的意思是,馥儿长大了。”白馥深吸一口气,“父皇,馥儿不是三岁的孩子,馥儿有自己的主意。有些东西馥儿希望能自己做主,这些年馥儿一直都是一个人。父皇不是很奇怪,馥儿为何总是喜欢出宫吗因为父皇总是忙于朝政,馥儿不愿耽搁父皇的国家大事。”
“宫外虽然不是家,可是宫外会有很多孩子,他们不知道馥儿的身份,都愿意跟我玩。宫里的孩子。都规规矩矩的,实在没有意思。馥儿很孤单,也没个说话的人。宫里的人,不是畏我就是敬我,谁敢跟你说悄悄话父皇,馥儿不喜欢宫里冷冷冰冰的,没有半点人情味。每个人都人心隔肚皮,你猜我,我猜你。”
“父皇不觉得累吗可是馥儿不喜欢。”
皇帝长长吐出一口气,伸手握住白馥的手,“既然你想留着他陪你,那就留着吧,不过你得记住一件事。不管发生什么事,不管心里有什么事儿,都得告诉父皇。还有父皇能容忍你胡作非为。哪怕拆了这皇宫,不代表父皇能容忍他。他跟你,始终是不一样的。懂吗”
白馥点点头,“馥儿明白”
“还有一件事,父皇是来提前通知你的。鉴于这几次你被人行刺,父皇决定封你为亲王,你意下如何”皇帝问,很明显是商量的口气。
白馥扬眸盯着眼前的父亲,“父皇是想让馥儿成为大殷第一位女亲王吗可是,自古以来亲王都是皇子,馥儿是个女子怕是会惹来非议。”
“父皇不管非议不非议,父皇只是想问你,敢不敢接受”皇帝盯着女儿的脸,一脸的严肃。
白馥垂眸,“父皇若敢授,馥儿就敢受。”
“很好”皇帝直起身子,“这才是父皇的女儿。”
“可是父皇,你若是真的册了我为亲王,就不怕皇后娘娘和太子哥哥不高兴吗”白馥问。
“他们不高兴又能怎样这朝廷这天下是朕的,哪怕来日朕真的要把天下给你,看谁敢多说半个字。”皇帝长长吐出一口气,拍了拍白馥的肩膀,“馥儿,若非你是女儿身,朕一定废了太子。你跟父皇年轻时候很像,唯一有一点,你比父皇仁慈。可是馥儿,有时候仁慈并非为君之道。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切不可妇人之仁。”
白馥俯首,“谨遵父皇教诲。”
其实她很想说,那个亲王之位她真的不稀罕,也不知是谁把自己那些话传给父皇的,否则父皇不会下次决心。不过这样也好,算是给太子和皇后一个教训。
行刺亲王是重罪,到时候皇帝可以名正言顺的追究,事关国体,兹事体大。
圣谕之下,年仅十岁的白馥成了大殷唯一一位,也是头一位女亲王燕亲王。
身为亲王,是可以上朝议政的,跟太子只差了一步。
于是乎朝廷上揣测纷纭,这皇帝是不是想独出心裁,想废了太子立皇太女呢毕竟让一个十岁的女娃娃成为燕亲王,必定是有所图谋的。
皇帝对白馥的宠爱,世人有目共睹。
所以太子白少康感觉到了威胁,尤其是在燕羽宫中,还养着一位十皇子。难道皇帝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十皇子铺路到时候让白馥成为辅政
这么一想,似乎问题就严重了。
对朝臣和天下百姓而言:一个女人要掌握权势,犹如牝鸡司晨,天下生变,实乃亡国之兆。
于是乎流言蜚语,也就这么传出去了。
到处都在传,牝鸡司晨的故事。
皇帝为此牵连了不少大臣,杀了不少人。当众炮烙,谁敢多言,这就是下场。如此这般的折腾,才算平息了谣言。
魏王府里,又开始准备一年一度的中秋之事。
“燕亲王”容景睿细细的琢磨。
初空颔首,“是”
“皇帝倒也舍得下本,也敢让一个女人登堂入朝,实在是出人意料。”容景睿深吸一口气,指尖挑了一颗松子糖塞进嘴里。
外头有些闹哄哄的,容景睿看了初空一眼,初空会意离去。
不多时,初空回转,“公子,是五公子出了事,好像是跟二公子打了一架,如今正被罚跪在祠堂里。”
容景睿深吸一口气,徐徐起身往外走。
“公子,是魏王下令。”初空提醒。
容景睿置若罔闻,直接去了祠堂。
一路上,已经将事情的始末了解得清楚,到了祠堂那儿一眼就看见跪在那儿一动不动的容景垣。容景垣的脾气很倔,大概是因为没有母亲在身边的缘故,他也不太爱说话,如果气急了就会跟人打一架。这些年因为这个脾气,没少吃亏。
老二老三总是设套,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而魏王,基本不会帮着容景垣,好像他们那些儿子才算儿子,容景垣只不过是寄居人下的小可怜罢了等于说,容景垣算起来,跟无父无母没什么区别。
这府里的人,没有一个是瞧得起他的。
容景垣抬头望着容景睿,抿唇无语。
“为何我每次说的,你总记不住”容景睿居高临下,“非要挨打你才记得住吗”
容景垣深吸一口气。“他们侮辱我的母亲,说我是没人要的野孩子。”
“所以你就动手了”容景睿问。
容景垣点点头,在整个魏王府里,也就是容景睿当他是兄弟,平素明里暗里的护着,这一身的功夫也是容景睿让十二月私下里教的。那一年他高烧不退,没人敢请大夫,也没人为他请大夫。他以为自己死定了,躺在床上等死。
最后是容景睿来了,亲自请了大夫,还罚了他身边的那些奴才。
为此,这些奴才算是对他有些忌讳,否则平日里那些奴才比他还要嚣张。吃的喝的都被这些奴才克扣,他几乎食不果腹。
所以对于容景睿,容景垣是既感激又敬畏。
因为容景睿。从来不会笑。
“他们说你是野孩子,那你就是野孩子了吗”容景睿问。
容景垣答不上来。
“如果这点屈辱都受不了,当初还不如死了干净。”容景睿眸色无温,墨色的瞳仁里没有半点光泽,“容景垣,我警告你多次,别人说什么那是别人的事,你管好你自己就可以。为什么还要打架打架能让你的母亲回到你的身边吗那只会让父王更厌恶你。”
“若你还想要见到你的母亲,你就必须争取,必须努力。有朝一日,以最好的姿态出现在父王面前。你的成功,才是你母亲归来的希望,你懂吗”
容景垣定定的望着他,“四哥”
“好好跪着反省吧什么时候想通了,什么时候来找我。”容景睿掉头就走。
“四哥”容景垣喊了一声。
容景睿顿住脚步,“我没有娘,我知道没有娘是什么滋味。你不必感激我,我只是不想让你尝试我这样的遗憾。我此生遗憾已经无法弥补,但愿你还有机会。”
容景垣点点头,“多谢四哥,景垣一定铭记在心。”
“记住吧否则等你再大一些,估计就不是跪一跪祠堂这么简单了。”容景睿话外有音,“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谈什么保护你的母亲”
语罢,容景睿再也没有顿留。
事实的确如此,容景垣感激不尽。
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哪有半点温情和仁慈,只有让自己不断壮大,你才有资格去反抗别人。如果你只知道反抗却不知道壮大自己,早晚会死得很惨。
在这豪门大院里。最不缺的就是人命。
如同黑色漩涡,每个人都在里面挣扎着。外面的人想进去,里面的人想爬到最高点。于是人吃人,人踩着人,毫无信任可言,只剩下尔虞我诈。
不过就连容景睿也没想到,皇帝为了让白馥这燕亲王之名落到实处,就想着让白馥立军功。十三岁的时候,白馥被送到了前线,跟着当时的凌老将军一起守卫边疆,对月氏作战。
当时的月氏,正处于蓬勃兴起的趋势,所以国力还算强盛。尤其是四大将军,更是骁勇善战。凌家跟月氏作战多年,一直未能分出胜负。两厢对峙谁也落不了好处。
白馥晒黑了,可她懂得了什么是先锋,什么是军令如山。她从守城兵开始,而后先锋探路,其后渐渐往上提拔。去的时候,她让皇帝不许透露她的身份,所以在军营里没人知道她是个女儿身。这一两年里,她跟军士们同吃同住,小心的隐藏自己的公主身份。
起早贪黑的练兵练马,她这股拗劲儿一旦起来,便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边关风沙磨砺得很,她这养尊处优娇滴滴的公主,这会子已经褪去了年少青涩。十多岁的孩子,能策马应敌,能指挥若定。文能提笔。武能冲锋,丝毫不逊任何男儿。
谁说女子不如郎,策马军前是巾帼。
那一年战事吃紧,他们被困在谷中,已然到了绝境。
殊不知那不过是一场朝内朝外的阴谋,当时朝廷上,太子白少康连同皇后的外戚,将朝廷拨给边关的大军粮饷悄悄的克扣下来。唆使援军将领,延缓援军的驰援速度。
如果不是这样,战局绝对不会这样惨烈。
弹尽粮绝,几乎是绝境。
凌老将军负伤,白馥只能独自一人执掌大权。月氏几番进攻,都是被白馥给压下去的。剩下的军士算是对白馥这个少年郎更加的敬重。到了这个时候,只能同仇敌忾。
月氏的进攻越来越猛烈,到了最后几乎是混战一片。
凌老将军负伤。还是跟白馥一道,将月氏的四大将军之一,挑死在马下。白馥这一身的马术都是凌老将军教的,马背上的功夫也是传承于凌老将军。算起来,是凌老将军最得力的住手。
不过很幸运的是,援军还是赶到了。
白馥逃过一劫。
因为这一次的恶战,让皇帝心有余悸,等到诸军脱离险境,一连数道金牌急召回京。皇帝圣谕已下,军士们这才知道,这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少年正是皇帝最宠爱的燕羽公主,大名鼎鼎的燕亲王。
白馥算是一战成名,对于这一次关键性的战争而言,算是战功赫赫。要知道对于朝廷而言,谁掌握了兵权。谁就能杀伐在握。
军中相送罢,快马归皇都。
阔别一年半,物是人亦非。
白馥回来的时候,晒得黑黑的,没有了离京前的白皙稚嫩,剩下的是行伍之人的干净利落。黑狐和白狐组建的女子卫队已经初具规模,当然她不可能把大部分的势力都展现在众人面前。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善良仁慈的女子,历经战役,满目黄沙染血,她剩下的是一种磨砺过后的坚韧与忍耐。
相比边境的艰苦,这京城里的满目繁华跟去时没什么两样,似乎更胜一些。
有了边关的日以继夜,才有京城的繁华无比。
她也终于体会到,什么是天下大任,打江山与坐江山,同样不容易。
三军阵前,策马而立。长发银枪,英姿煞爽。
白少康自然不愿意兵权落在白馥手中,穿着一身太子袍就跟着白馥去了练兵场。回到京城,白馥也是一刻都没闲着。她喜欢军旅生涯,喜欢跟这些真正的男子汉在一起。
可是白少康养尊处优,穿着宽袍大衣,锦衣华服的,哪里有半点检阅军师的姿态。做作多过于实践,反倒是白馥这样的少女,越发有统领三军之气。
大约是与生俱来的傲气,秉承了皇帝的威严冷冽。
“皇兄要不要亲自下去试试”白馥问,眸光冷峻。
白少康嗤冷,“你以为本宫会那么傻吗”
“皇兄不必说得这么冠冕堂皇,咱们行伍之人不说大话。能就能,不能就不能。”白馥扫一眼校场上的军士们。随手一招,黑狐便让数名女子上前。白馥笑道,“皇兄可以拿她们练练手,都是些女子,皇兄应该没问题吧”
白少康翻身下马,他最不屑的就是白馥所谓的女子卫队。
一帮女人,还想翻了天去。
可是他没想到,一帮女人,还真的翻了天。
这些女人的脚盘功夫极好,大有林申一门的真传。绕了半天,他没伤着一人,反倒把自己困在了原地。
“撤”白馥一声令下,女子卫队当下飞身而起,快速各归各位。
白少康的脸色自然是难看至极,站在马下望着身穿盔甲的白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想给本宫来一个下马威吗”
白馥坐在马背上,手中摆弄着马鞭,笑得坏坏的,“皇兄有没有见过沙场点兵知不知道什么叫血染黄沙懂不懂军令如山如果你连这些都不懂,以后就少跟着我逞能。有本事自己去边关历练两年,磨一磨你的太子锐气再来跟我较量。”
“白馥,本宫是太子。”白少康咬牙切齿。
白馥长长吐出一口气,“军在外主令有所不受,何况是你一介太子。”当日那笔账,她可都记着呢如果不是没有证据,而那位延误战机的将领早就被白少康斩杀,今日的白馥一定会好好跟他算总账。
直起身子,白馥以马鞭指向众军士,“你问问他们,他们到底是愿意听你的还是愿意听我的”
白少康冷然扫向校场上的军士。
只见军士们悉数跪地,“我等听任燕亲王之令。”
白少康切齿,“反了反了”
“父皇的虎符在我手中,皇兄识时务者为俊杰。”白馥冷然高和,“谁与我同袍为战,谁就是我的生死兄弟。”
黑狐领着众人高喊,“燕亲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白少康策马掉头,飞奔而去。
可他没办法,皇帝偏着白馥,如今边关大捷,白馥战功赫赫,连凌老将军都站在白馥这一边。试问,朝廷上如今谁还敢说白馥的不是便是天下百姓,也都是欢呼雀跃,尤其是白馥归朝之际,百姓夹道欢迎。这与早前质疑白馥之能,抵触白馥封为亲王之时,几乎是截然不同的。
白少康已经感觉到了危险,可他暂时想不到更好的法子,似乎所有的趋势都朝着白馥去了。他如今担心的是,自己这个太子之位只怕即将不保。
看样子,他得去找师父商量。
“殿下,太子殿下会不会对您不利”黑狐跟着白馥离开校场。
白馥笑得凉凉的,“他那副德行还能拿我怎样如今我荣耀归来,他恐怕是要去找鹤道人了。”
“找他师父作甚鹤道人是世外之人,怕是不会管朝廷之事。”白狐道。
白馥瞧了白狐一眼,“你以为鹤道人真是什么世外之人若真的已经出世,就不会收红尘之人为弟子。左不过是挂羊头卖狗肉罢了让人盯着点,如果他们敢轻举妄动,就别怪我不客气。”谷内一战,她险些成了烈士,说什么都不能再心慈手软。
小胖墩屁颠屁颠的冲到白馥跟前,欣喜的眼睛里,泛着晶莹的泪光,“皇姐”
“天胤”白馥笑着摸着他的脑袋,这一年多没见,倒是长高了不少。不过这圆滚滚的分量,比她走的时候更壮了一些。还记得当时自己走的时候,他站在马下哭着喊着,长大一定要跟皇姐一样。
“皇姐,天胤想跟着皇姐。”天胤一笑,脸上的肉都有些微微的轻颤。
白馥蹙眉,“是该好好的练一练。”她摸着他的胳膊肘,这些肉都是松松垮垮的,可见这些年自己把他喂得太好了。早前饿得太伤,后来吃得太多,这暴饮暴食的果然要不得。
天胤极为高兴,“皇姐答应了”
“能为大殷尽忠,皇姐自然要答应。”白馥笑道,“让白狐好好教你,过几日皇姐来问你功课。”
“那皇姐你现在去哪”天胤蹙眉望着她。
白馥伸个懒腰,“难得回到京城,我得好好逛逛。”
“父皇的寿辰快到了,如今诸王来朝,京城戒备森严,皇姐还是别乱走的为好。”天胤担虑的望着她。
白馥心头微恙,她似乎听出点不同寻常的东西,自己离开京城太久,很多事情着实不清楚。拽着天胤去了一旁僻静处,白馥道,“是不是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
天胤环顾四周,而后压低声音道,“皇姐有所不知,你离开的这段时间,天胤一直都在打听你的消息,所以经常悄悄的溜到御书房附近。可是有一次,我听到御书房内父皇大怒。”
眉睫陡然扬起,白馥心头一紧,“大怒”
“是的,那段时间父皇一直在为诸王之事忧心。”如此一说,就不言而喻了。
白馥深吸一口气,“你是说诸王”对于这些诸侯王,白馥自然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诸王之中。当属魏王权势越来越大,而其他的王侯竞相效仿,已然到了朝廷无法控制的地步。
也就是说,如果皇帝不处理好地方势力与中央政权的关系,国之动乱很快就会发生。
若是国内战乱,皇位就会变得岌岌可危。
谋朝篡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