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石子陵告别了余家众人,去往南营点齐了昨日挑选好的五百军兵,来到城守府衙来接南宫夏。
城守苏大人早早派人为南宫夏准备好了适合长途旅行的特制豪华马车,并亲自将南宫夏扶上了马车。
苏柏仁对石子陵说道:“子陵,此去水仙城路途遥远,难免会有艰难险阻,南宫家主的安危可就交给你了。还望你一路顺风,早日成功回来。”
石子陵郑重说道:“请苏大人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南宫前辈安全返回到水仙城的……”
一番道别后,石子陵就带领着五百军兵护着南宫夏的马车一路出城而去了。
南宫夏的马车内很是宽敞,他在里面可坐可卧,加上车速不快,感觉还是比较舒适的。他的内伤经由石子陵打通了经脉逼出了淤血后已无大碍,真元也已能够缓慢流转,只是不敢发力而已。
他的外伤共有三处,被弩箭射中的腿部和臀部并未伤到筋骨,经过大夫的精心医治,伤口愈合的很快。被空明子在肋下刺中的一剑伤口虽然较深,好在南宫夏很胖,那一剑只是刺在一堆肥肉里,也并未伤到内脏。
在队伍走了半天后,南宫夏嫌在车中气闷,就让人把车帘卷起,与骑在马上的石子陵聊起天来。
石子陵问南宫夏道:“前辈你这样坐在车里,身子还承受得起颠簸吗?”
南宫夏笑道:“老弟你放心,我这一身肉可不是白长的,坐在这么豪华的车子里颠几下那才叫舒服呢,不信你坐进来试试?”
石子陵笑笑说道:“我还是骑马算了。你的伤现在怎样了?”
南宫夏说道:“多亏了你及时替我疗伤,大夫说我最多需要两个月就能痊愈了。可我自己估计有个三四十天也就差不多了,快的话,一个月后就能恢复**成功力了。至于外伤就更不要紧了,过不了几天应该就可以骑马走路了吧。”
石子陵说道:“前辈还是不要骑马了,这架马车是特制的,前后左右都装有铁板保护,就算遭遇伏击,也能抵挡得住飞石弓箭的侵袭。你行动不便,骑在马上颠簸的太厉害,对你的伤势恢复没有好处,再说也不安全。”
南宫夏说道:“其实我是想早点赶回去啊,骑马总比坐车要快点吧。”
石子陵说道:“我请人算过时间,此去松湖城,就算一路都是用马车的话,最多二十天应该也到了。今天是七月二十四,赶上八月十五贵公子与李逍遥的对决是没有问题的。”
“再说了,他们决斗你也帮不上忙的,你又何必着急呢?”
南宫夏叹了口气,说道:“话虽如此,但我心里总是放心不下啊。”
石子陵问道:“前辈,你估计我们此次去水仙城,路上会不会碰上伏击或刺客之类的事情?我可是在苏大人面前夸下海口,一定能保你平安回到水仙城的。”
南宫夏对此倒并不怎么担心,说道:“要来的总归要来的。这次我到松湖城来,完全没有想到会碰到刺客,结果却差点送了老命。也许我们回去时一路提心吊胆,却反而平安无事也不一定。”
“我们现在所走的这条路线,一路都是阳关大道,没有多少地方可以设下埋伏的。就算设下埋伏,要想对付你和你的五百骑兵,也绝不是一般的地方贼寇所能做到的,除非……”
“除非?前辈可是担心类似‘暗黑之道’那样的杀手?”
石子陵连忙问道。
“不错,此去水仙城,不管是在东部境内还是在南方境内,各个城府地方上的人总会给我们两个一点面子的,料想应该没有人敢率大队人马对我们不利的。”
“除非是有仇家刻意想置我于死地,那么来的就一定是武道高手了,那样的话靠你的这些军兵肯定是挡不住的,到时就只有仰仗你的神威了。”南宫夏说道。
石子陵说道:“我其实也是这么想的,不过我倒是很好奇,南宫世家威名赫赫,不知是什么人这么大胆敢打你老的主意?”
南宫夏冷笑道:“我也很想知道。我纵横宇内几十载,确实也有不少的仇家,但像这次在松湖城这样被一群‘暗黑之道’的杀手伏击并险些丢掉性命,倒还真的是第一次。”
“据我所知‘暗黑之道’的杀手要价极高,尤其是他们的‘暗黑使者’,是仅此于暗黑教主的一流高手,轻易是不愿出手的。为了杀我花这么大的代价,却不敢堂堂正正的向我挑战,我还真想不出是什么仇家干的。”
石子陵说道:“那个黑衣人的尸体你已见过了,你对他没有印象吗?”
南宫夏说道:“那晚我受到暗黑杀手的伏击受了重伤后急于逃进城守府躲避,这个黑衣人出现后我并未与他多做纠缠,只是利用我的几个手下的掩护尽量避开与他直接交锋,实在躲不过时才勉强接他几剑。”
“此后松湖城中的巡逻协防军听到打斗声后也赶过来查看情况,那人可能觉出没有杀我的把握,在几番进攻未果后就调头而去了。”
“所以,他的武功家数我倒是没有怎么看清,只是觉出他的实力比起‘暗黑使者’还是要稍逊一筹的。听说此人后来是死在你手上的,不知你可有什么发现么?”
石子陵说道:“我也是在一个竹林里碰巧撞上他的。由于竹林里很黑,我为求自保出了重手,糊里糊涂就把对方给打死了。早知道此人关系重大,我可能会想办法将他活捉的。”
南宫夏与石子陵两人虽然一个在马车内,一个在马上,但两人在提到那个黑衣人时都神情专注地注视着对方,希望能从对方脸上看出一些对自己有用的讯息来。
只是这两人都掩饰的很好,表面上都只是一副随便聊聊的样子。
南宫夏轻描淡写地问道:“那个黑衣人死后,不知你有没有搜过他的身,发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没有?”
石子陵不动声色地回答道:“我刚把他打死,我南营中的王参将就带队赶到了,尸体的事我就交给他们去处理了。听说后来他们把尸体送到了城守府衙,不过好像也没有搜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南宫夏听了显得有些失望,借口有些劳累,便放下车帘休息了。他见多识广,那天虽然重伤在身,可还是看出了最后阻击他的那个黑衣人是黄庭派的高手。
南宫夏与黄庭派素无瓜葛,却知道黄庭派的人与“死恶夜门”的人一样,多年前因手中握有“九元通关”的图解而遭到各大门派的追杀。
黄庭派的人突然买凶来刺杀自己,南宫夏想来想去,对方要的只怕不是自己的命,而是自己手上的那份通关图解。
两百多年前“死恶夜门”被迫逃到东篱岛时,已是几近穷途末路,而南宫世家与当地素有生意往来,在提出用财力物力支持“死恶夜门”在当地立足后,才换到了一份“九元通关”的图解。
此事明月大陆上很多与图解有关的门派世家都有所耳闻,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九元通关”的传说越来越少被人提及了,只有少数几个手中握有图解的门派与世家还一直在默默的相互关注着彼此。
黄庭派的人知道南宫夏手上有一份通关图解,南宫夏也知道黄庭派手上有一块玉佩可以到玉佛寺换取一份图解。他在听到那个黑衣人被打死后就急于想知道此人身上是否会有玉佩的下落,但石子陵的回答滴水不漏,也看不出是否有所隐瞒。
早在那天两人在得月楼喝酒时,南宫夏就曾多番试探石子陵,但石子陵始终表现出对“九元通关”传说的一无所知,甚至连加藤鹰的生死也推说不知道。
不过在南宫夏看来,石子陵的摄魂大法已练到了极高的境界,要说他完全是无师自通,仅凭他所说的参照山洞中看到的一些墙上的刻画就练到如此地步,总归让人难以置信。
但看石子陵的样子,他对“死恶夜门”以及魔教与三清教的过往恩怨确实是一无所知,似乎又不像是作伪。
可偏偏这次袭击南宫夏的黄庭派黑衣人死在了石子陵手上,要是石子陵知道“九元通关”的传说而刻意隐瞒的话,那个黑衣人身上的玉佩很可能就是落到了石子陵手里。
而石子陵继承了“死恶夜门”的门主之位后,按理至少也应该还有一份图解在手的,这样石子陵就有可能拥有两份通关图解了。
南宫夏想到要是石子陵也知道自己身上怀有一份通关图解的话,不知是否会对自己下手。自己目前重伤在身,全无反抗之力,石子陵只要将责任假推在刺客身上,那自己可是真的有性命之忧的。
他一时心中纠结,不由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石子陵心中同样颇多疑问,南宫夏看起来虽然只是个笑眯眯的胖老头,其实心计颇深。石子陵推想以南宫夏的眼光阅历应该不会认不出那个黑衣人是出自黄庭派的高手,而他之所以假装不知,很可能是担心自己进一步追问会牵涉到“九元通关”的秘密。
石子陵此次去往南方,对路上的安全其实并不太担心,他反而比较担心到了水仙城后,南宫夏要是知道了自己身怀“九元通关”图解和玉佩,到时很可能会撕破脸皮来对付自己的。
第一天的行程就在他们两人的各怀心事中很快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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