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馒头似乎成了过年必做的事,早上吃过饭毛明珠就跑了上来,进门就问“你家里有面引子吗?”
“有。”毛小岁进屋拿了一块给她。
她上次做的不多,给毛明珠一点,剩下的就只够他们自己用的。
毛明珠拿了就走。
他们之前搬偏房后就一直没往回搬,这都要过年了自然是要搬回去的。
家里的被褥是按照床的大小缝的,铺在炕上就有些小了,可要是把两床都展开了铺又太大了。
索性是要进行一个大扫除,毛小岁干脆都拆了,厚点那床的棉花直接剪了一块,又往薄里修了后缝到了薄褥子上面。
李云山盯着看了会,突然说“你做事确实要快很多。”
毛小岁抬眼“你这不像是好话,是不是骂我呢?”
李云山笑了起来,说“这要换了其她婆娘应该是把棉花全部洗一遍打蓬松再做,你这法子确实省事。”
“……这不着急用嘛。”毛小岁不承认自己手艺有限,只得嘴硬的说“等我明年把那床再收拾出来不就行了。”
“挺好的。”李云山说“也不用收拾了,放到偏房正好,总归是要铺一床的。”
“那不行。”毛小岁说“两个孩子呢,总不能一个用旧的,一个用新的吧。”
“买两床新的费钱。”李云山叹气“让安康睡旧的总行吧?”
“那不行。”毛小岁挑眉“兄妹就得一视同仁,到时候我们睡新的,他俩睡旧的不就行了。”
李云山:“……”
家里需要洗的东西不多,俩人半个上午加下午就收拾好了,接下来就准备蒸馒头的事。
一大盆白面用放了面引子的水倒着和,毛小岁用筷子搅着湿面的时候问他“今年要吃包子吗?”
“要。”李云山说“下一集我去买块肉回来,到时候包一些。”
“买板油也行。”去年油不少,但也耐不住她使劲放,油罐子都快见底了。”
“行。”李云山点头。
毛小岁把面和好后就做饭,因为还有两个孩子就煮了些粥。
吃饱喝足,一家四口躺到大炕上一点都不觉得挤人。
毛小岁把脚伸直了,说“怎么感觉堂屋的炕更热乎呢?”
屁股底下有点放热铁上烙的感觉,舒服是舒服,就是热的躺不住。
李云山双手枕到脑后,说“可能烧多了。”
点炕确实废树叶,好在她家就一个炕,家里的那些树叶也能用不少日子了。
“那你明天少塞点。”她侧着身子把屁股和脚放到被子外面。
“知道。”李云山打了个哈欠,很快就没声了。
早上要蒸馒头一早起来她就把火盆点着,把锅里加水烧着熏厨房了。
等她洗漱完把面盆抱到厨房,正要把面倒面板上揉的时候小珍从门外进来,扯着嗓子问她“小岁姐,你家里有面引子吗?”
“没有多余的。”毛小岁说“还剩一点我过两天还得用。”
小珍还是进了厨房,看到面板上这么大一块白面也是惊了“你家弄这么多啊?”
毛小岁点头,开始揉面。
揉到一半突然想起家里的两个孩子没吃的,喊了李云山一声。
李云山从堂屋出来,问“怎么了?”
毛小岁说“你拿两个鸡蛋过来,我蒸个蛋羹。”
李云山进了粮食房,小珍立马走了过去看,嘴里还发出“哇……这么多……你家粮食也太多了吧……”诸如此类的话。
李云山也挺讨厌这种没分寸的人,冷着脸锁了门,把鸡蛋拿给毛小岁,问“那还喂粥吗?”
“你煮了?”
“煮了一点。”
“看情况吧。”毛小岁说“鸡蛋是冻着的,我也不知道蒸出来软不软。”
李云山点点头走了。
小珍也不走,往门框上一靠就那么盯着。
毛小岁先把鸡蛋打进碗里放在锅边借着热气解冻,把面分成小块揉了放锅上蒸。
然后才问她“你干啥?”
小珍说“我看你蒸馒头。”
毛小岁叹气,这也是个能人,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等了会馒头出锅,她喊了李云山一声。
李云山拿了两个去堂屋吃了,毛小岁也吃了一个。
小珍全程盯着馒头,咽唾沫的样子也没丝毫的掩饰,还总问“小岁姐好吃吗?”
“好吃啊。”毛小岁把馒头放到盆里放到旁的锅里。
哪怕知道她不会给小珍也没有要走的意思。
白面能蒸两锅半,第二锅快好的时候她喊了李云山一声。
“你去挖谷子面。”她把盆递过去。
李云山端着盆去了,挖完直接去了堂屋,再回来时面已经烫着揉好,把面倒到案板上后又去挖了一盆豆面。
时间一晃到了中午,小珍前脚出门李云山后脚把院门堵了。
她去拿了几个鸡蛋回来,找碗的时候才发现早上要蒸蛋的两个还在灶上放着忘了,连忙问李云山“孩子吃了吗?”
“吃了。”李云山也去了趟粮食房,毛小岁把鸡蛋炒熟喊他吃饭的时候闻到了煮鸡汤的味。
炒鸡蛋的锅有点油,她切了点干豆角倒进去焖饭,把豆面馒头放到锅上蒸,往灶里塞了把火后就去屋子里给两个孩子又喂了一遍饭。
两个一样的狠,咬人都疼,疼的毛小岁没忍住拍了一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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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小珍又来了,只是门堵着,拍了会门后又走了。
一直到她蒸完馒头洗锅的时候毛明珠来了。
堂屋的锅里煮着鸡汤,毛小岁给她盛了半碗。
毛明珠一开始还拒绝,大概也是真的馋了推辞了一番后还是喝了。
喝完了这才问“刘小珍来你家了?”
“她姓刘啊?”毛小岁很快又点了点头“我还是第一次见她这种性子的人,骂也不是,不骂又烦人的很。”
毛明珠有点咬牙切齿“之前挖菌子,我的菌子不小心翻了,她倒好,捡起来放自己篓子里了,没脸没皮的真是讨厌,要不是看在陆凤的面子上我指定要骂她的。”
毛小岁也说“她上次跑来要我家的棉花,上午又来要面引子,我说没有后也不走,愣是等了一上午。”
“你给她馒头了?”
“哪能啊。”毛小岁“啧”了一声“我和陆婶子因为之前的事也一直没打交道了,我跟她又不熟,与其给她,我喂我家的黑子多好。”
毛明珠踢了黑子一下,说“你家这狗怎么一直在屋子里啊。”
黑子被踢的往她看了一眼,起身走到炕边又趴着了。
毛小岁有些好笑,黑子是真能察觉到别人的友好和不友好。
自从上次李晓说吃狗肉之后黑子对她的态度明显没有之前和蔼了,现在见了也不叫,但总是一副看你不顺眼,懒得理你的样子。
像毛明珠的话,它这举动就是有点不高兴但又不记仇的意思。
毛小岁是越看越觉的好笑,说“指望它看孩子呢。”
毛明珠闻言也没多说什么,她家要有个这么能的狗,别说进屋了,给泥个炕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