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女现在只希望来的事赵一痕,其他人,兴许可以,但当下能解决她的问题,只有他。
她激动地转过身,那雨水像是真的泪水一般,再此刻迸发出来。
只是,转过身时,她呆住了。
忽然激动地大吼道:“今天不是还没过完吗?!”
带过来的是一个她的族人,是位老者,在石牢里抱怨最多的爷爷。
一切的希望都在此崩溃,而让她心中的那些细线也在此倏然收紧,她有种绝望的念头。
来的老者没有被五花大绑,也没有被其他束缚,看着雨中的圣女,惊问道:“丫头,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回来,别冻着了!”
圣女知道爷爷的话是出于他内心深处的关心,只是越是这样,她越难受。她知道,将军把他放出来,就是为了杀了他!
她死死地盯着将军,咬牙切齿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你究竟是想耍什么花样!”
将军轻抚了一下斑白的胡子,似笑非笑地看着圣女,道:“天都黑了,明天还早吗?”
圣女眼角划过雨水,那道激动的泪水被冲走,取而代之地是将军言而无信的愤怒,冷冷道:“这天还亮,难道不怕天神看到吗?”
将军笑道:“在无计可施的时候,就只能将希望寄托于神明,你们这些人,可真是弱小的让人怜悯呢!”
这阴阳怪气的声音,让圣女更加心寒,身体仿佛再也承受不住这雨水的冰冷,开始瑟瑟发抖。
将军的话很对,对于弱者来说,他们只会将希望寄托神明,在言语中还会试图以道德来束缚对方。
这是千年不变的道理,可是每个人都不会愿意承认自己弱。
将军对旁边的下人道:“就在这里砍了他!”
他的声音很平淡,又有些突兀,像是佯装给圣女看,又像是想从圣女身上看到一丝痛不欲生的样子,好让他的报复心更加满足。
那苗人爷爷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砍了谁?在这大院子里绝不可能砍人的,随后看了看将军又看了看圣女,心想可不能将这位大将军得罪了,如果圣女激怒了他,那他们今晚可就回不去了,转而对圣女道:“圣女大人,这是将军,你可不能跟将军这么说话啊!”
圣女此时也不顾什么长辈与否,直冷哼道:“他算什么将军,只会欺压百姓的禽兽!”
将军也不怒,这是他必要的手段,这些小人物又怎么会懂?
但苗人老者却惊恐地跪了下来道:“将军息怒,我们圣女年幼,不懂世事,还请将军高抬贵手,不要伤他!”
这时,将军笑了,笑得很嚣张,还挑起眉头看向雨中的圣女。
圣女看着自己村的村民,心中无限悲凉,都这个时候了,还未自己求情,可曾想过,现在要杀的是他!
将军身边的下人已经得到命令,故而不会再旁边傻站着,随手拎起了老者。
老者不解,还以为将军赦免了圣女的罪,连忙道:“感谢将军大慈大悲!感谢将军大慈大悲!”
将军笑看着这位可爱的老者被下人拉进了雨中,对于何种大慈大悲,对他而言就是笑话,在战场上杀敌无数,早就看惯了生死,对于那些神灵更是不屑一顾。
大慈大悲,真不适合自己!
那下人冷漠地抬起手中的刀,盯着老者的脖子,只要用力切下,老者就命归黄泉。
圣女大吼道:“你若动手,我便让这将军府鸡犬不宁!”
将军嘴角依旧挂着笑容,对于这种威胁,简直蚍蜉撼树,自不量力。他不会放在心上,同时对现在圣女的表现,很是痛快。
下人手起刀落,圣女大惊,随手从衣服中拧了一些水,忽而脱手而出。
“嗖,嗖,嗖”
数道水花穿过雨幕,打在下人举刀的右手腕上。
“咣当!”
刀掉落在手中,那下人立即握住手腕,痛苦地皱着眉头。
将军见状,眉头一挑,冷哼道:“本将军想杀的人,还没有人能够逃得了!”
说着他左脚点地,整个人腾空而起,忽而伸出被白布包裹的右脚踢向老者。
圣女大怒,身体如同脱兔,刹那间挡在老者身后。
“噗……”
一脚之力,竟将圣女踢倒在地。
圣女想爬起来,但五脏六腑火辣辣的疼痛,让她根本起不来。
她痛恨地看向已回到屋檐下的将军,他的嘴角有些抽搐,怕是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反抗。
将军道:“今天谁也别想救走他!”
说着,他便又飞起一脚踢向老者。
圣女绝望地闭上了眼睛,任凭雨水不断地击打在脸上。
今天杀一人,明天杀一人,这九个人哪够他杀的?此刻的她,都不知道该想些什么,她不过是苗寨里的圣女,从不与外界打交道,如今却落得个这般下场。
这怪谁呢?
怀璧其罪?
仅仅一个小小的冰蚕蛊而已!
她不知道是该感到荣耀还是该感到可笑,令天下人为之疯狂的冰蚕蛊出自苗寨,苗寨也因此而不断地遭受灾祸。
这天,只有雨水,没有雷声,可笑着苍天都没有管他们。
看来真是他们到了天怒人怨的地步了。
圣女终于流下了眼泪,耳里静静地等待着血从老者脖子喷洒出来的声音。她不敢看,只敢听。
“嘭!”
就在这时,耳际突然传来有人摔倒的声音,圣女猛然睁开眼睛,就见将军躺在屋檐下,满眼怨恨地盯着自己前方。
圣女随着他的目光看去,竟是个身穿黑色短褐的男子站在爷爷的身前。
是赵一痕!
她揉了揉眼睛,划过眼中的雨水,虽模糊了视线,但那高大的身影依然在眼前。
她欣喜地爬起身来,也不管五脏六腑的疼痛,她只想让那紧绷的心在释放的时候,有个坚实的臂膀。
是的,她心里这样想着,狂奔到赵一痕身边,紧紧地将他搂住,几乎用尽了全力。
赵一痕看着任由她搂着,心想,他们姐妹两是不是都一个德行?
将军站起身来,刚刚他一心想要杀了那老头,没有注意到赵一痕,否则他岂会伤的了自己?
他看着雨幕中的男女,露出了一丝残忍地笑容。
“你终于来了!”
赵一痕道:“你以为你能威胁的了我?”
赵一痕是有底气的,而将军也知道他有底气,尤其是他看到赵一痕眼睛里不掺杂任何情绪,心中就有无名的业火,想要焚烧他惊恐的内心。
每次这小子来将军府都没好事,第一次放走了原勐勋国的将军,第二次救走了好不容易抓来的苗女,走后还将看守苗寨的弟兄都杀了。他岂能不痛恨他?
“这次不会又想耍花招吧!”
“那要看将军的花招花不花了!”
将军被这话听得为之一愣,他的中原话本来就不好,而这句话像是绕口令一样,他被绕蒙了,怒声道:“不管你花还是我花,这次你绝不会逃得了!”
随后便见屋顶上和院门外走出一大队人马。
屋顶上黑压压地沾满了人,而大院中更是被围地水泄不通,这可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圣女紧张地又抱紧了赵一痕。
虽然当下被这突如其来的阵仗吓软了腿,也知道此刻随时都会被箭射成刺猬或者长戟穿肠破肚,但只要身边有这个人,她就会感到安心。
这是她从未有过的感觉,哪怕是上次赵一痕来救自己的时候,都没有这种感觉。
他就像是一棵救命稻草,紧紧地将她的生命和赵一痕拴在一起,让她又燃起了新的希望!
赵一痕道:“这样你就有安全感了?”
这话像是对圣女说的,却又像是对将军说的。
圣女没有回话,搂着的手没有放开。
将军被赵一痕一脚踢得不轻,也不知道是痛得发抖,还是被这话激得发抖。
“我倒要看看现在的你,能怎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