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徐智星回头一望,顿时惊诧得说不出话来。
白狼的腹部插着一把匕首,鲜血正从伤口处汩汩的流出来,他虽然用手捂着,但血还是止不住的往外流,而握着刀柄的手,赫然正是一脸诡异笑容的白羊。
“我不需要兄弟,不需要,不需要……”白羊嘴里不断嘟囔着。
我跟徐智星立刻跑过去,我的速度比较快,最先跑过去,我先是一把将白羊握刀的手的手腕抓住,微微用力一捏,他吃痛,松开了手,我将他轻轻一推,他立马倒在地上,然后我抱住要倒下去的白狼。
这个时候,徐智星也过来了,一把捂住白狼的伤口处,将他轻轻放倒在地上,一边对我大喊:“快打电话叫救护车!快啊!”然后他又转过头对白狼轻声说:“狼哥,没事,没事,救护车很快就来了,你撑住啊!”
白狼苍白的嘴唇一动一动的,徐智星问他:“狼哥,你要说什么,慢慢说!”
白狼停下来,深呼吸了几下,仿佛是在蓄力一样,最后才轻轻的吐出几个字:“把白羊带过来。”
“我们先送你去医院吧!”徐智星说着就要扶起他,可是白狼却死死的抓住他的手,目光带着哀求。
“好吧,我知道了,立天,把白羊带过来!”徐智星叹了一声,然后冲我大喊。
“妈的,这救护车今天生意怎么这么好,一直占线!”我骂了一句,然后放下电话,走到白羊跟前,随便将他一抓,丢到了白狼的跟前,然后走到他带来的三个人面前,那三个家伙,被我刚刚一拳打晕在地,现在还没醒过来,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喂喂喂,死了没,没死就赶快起来,找辆车过来!”我一个个将他们踹醒,他们刚醒的时候还懵懵懂懂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当看到躺在地上的白狼,脸上才浮现出慌张。
“狼哥!”“狼哥,你怎么了?”“狼哥!”他们挣扎着就要跑过去,却被我拦住了。
“狼什么哥,救护车打不通电话,你们还不快去找辆车送他去医院!”
听我这么说,他们这才醒悟过来,立刻跑出去找车了。
而我则继续打着电话,无奈还是占线。
“为什么?我可是你哥!”当我第n次打不通救护车的时候,听到了身后白狼微弱的声音。
我放下手机,转过身看着他。
白狼脸色苍白,没了以往的嚣张神色,取而代之的是满脸的失望以及痛苦之色。
被自己的弟弟捅刀子,是谁都会崩溃的吧!
他说完话,又咳嗽起来,一咳嗽,就牵动肚子上的伤口,一下子血又涌出来。
我知道被刀子捅的滋味,上次我被白羊捅的时候,立刻就失去力气,晕了过去,白狼还能够说话,真是叫我佩服,果然如他所说,这么多年的架也不是白打的!
而且我注意了一下,上次白羊捅我的时候,是顶着“安全距离的”!所谓“安全距离”,就是将手指大拇指顶在刀身的某个位置,捅人的时候如果大拇指碰到了对方的身体,就不能在往下了,否则就会有生命危险!一般没有什么深仇大恨,都会盯着“安全距离”的,不会轻易就下狠手。
然而,刚刚白羊,并没有顶着“安全距离”,整个刀身都扎进了白狼肾脏部位!天知道他身上有多少把刀!
听到白狼的话,白羊却只是躺在地上,低着头,没说话。
“我可是你的亲哥哥!”白狼的声音不大,却带着深深的悲怆。
“我不需要兄弟,你也不需要,不是吗?兄弟对于我们来说,不就只是个利用的工具,随时可以抛弃,不是吗?”白羊从地上爬起来,眼神空洞的看着徐智星怀里的白狼,幽幽的说道。
“……”白狼一时竟然不知道怎么回答,大概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弟弟竟然会有这种可怕的想法。
“你,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白狼不可思议的说道。
“难道不是吗?弟仔刚刚也说了,你今天来完完全全就不是因为我,只是因为我现在对你还有用,而我丢了你的脸,你过来找回场子而已,就算我今天死在这,只要不涉及你的利益,你也一点不会管我,不是吗?”白羊突然大喊起来。
“从小,你就没有正眼的看过我,从我记事开始,你就没有管过我一次,其他小孩的哥哥都会给自己的弟弟买零食,带他们去玩,可是你呢,你老是很忙,回到家就只会骂我,大声吼我,从来就没关心过我,虽然别人都说我有个哥哥好好,什么事都不用我操心,可是呢,只有我自己知道,你从来就没有当我是你弟弟,只是我对你有利用价值罢了!”
“你他妈的够了,你说的话是人说的吗?”出乎意料的,我却对着白羊大喊起来。
虽然我知道现在这小子已经走入一个精神错乱的境地了,除了他自己,谁也带不出他,而我也不想淌这浑水,但是,白羊的话却是让我感到深深的不爽。
“我也是一个哥哥,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的,但是,对于我自己来说,身为一个哥哥,就是一种责任,一种不会让自己的弟弟受委屈的责任!如果有人欺负我的弟弟,我会打死他!这个,是天下所有当哥哥的都会做的事!作为哥哥,从来就不会说什么将自己的弟弟当成工具,就算这个人有多坏,对自己的弟弟,也不会做出这种事!你说你哥哥从来就没管过你,那你自己想想,这么多年来,你哪次摆平不了的事,不是你哥帮你摆平的!”
我也不知道白羊过去的事,但是我想以他的性格,肯定得罪不少人,他也不可能每次都能够解决,肯定找过白狼。
白羊眼睛闪过一丝光芒,却没有说法,而是徐智星开口了。
“你还记得两年前,你在隔壁镇上打了一个小孩的事吗?”
白羊看着他,像是在思考的样子,半晌,才缓缓的点了点头。
“你知道那个小孩是谁吗?那是隔壁镇势力最大的赵老六他小孙子,你把人家打的鼻青脸肿,人家当场就集合了上百人想要来找你,可你知道为什么最后你仍然相安无事吗?”
白羊愣住了,他没想到当时事情闹的那么大,当时他跟人去隔壁镇玩,在路上不小心被别人撞了一下,他哪里是那种愿意吃亏的人,当即就把那个人打的在地上爬不起来,时候他就离开了,后来也没发生什么事,今天要不是弟仔提起,他还差点忘了发生过这件事,现在听他这么说,白羊还真有点后怕,同时,他也想起什么似的,看向了白狼。
徐智星见他醒悟过来,叹了一句:“唉,你想的没错,就是狼哥,当时他一个人单枪匹马去找赵老六,请求他放过你,可是对方见来的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孩,根本不把狼哥放在眼里,硬是要叫你爷爷过去,可是你爷爷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吗?被他知道了,肯定是要狠狠的处罚你一顿的!所以为了你不被你爷爷处罚,狼哥甚至……”
“弟仔,不要说了!”一边的白狼轻轻的说了一句,轻轻的抓住了徐智星的手,想阻止他继续说下去。我发现他的脸色越来越差,可是那三个人还没回来。
“不,狼哥,你让我说,再不骂醒他,他就真的没救了!”
听到徐智星这样说,白狼只好叹了一口气,轻轻的把手收回来。
“当时狼哥问赵老六要怎样才能放过你,赵老六说除非狼哥亲自下跪,打自己的耳光,这样他才会放过你!结果,狼哥二话不说,立刻就跪了下去,狠狠的打起了自己的耳光!打的嘴里都吐血了,赵老六才肯罢休。”
“白羊,我就问你一句,狼哥他跪过你父母吗?”徐智星冷冷的对白羊说。
白羊低着头轻轻的摇头。
“那他跪过你爷爷吗?”
白羊还是摇摇头。
“狼哥连你父母,你爷爷都还没跪过,却为了你去跪了别人,甚至跪在别人面前扇自己的耳光,这样你还说他不把你当弟弟,他从来没有关心过你,你说这些话,良心是被狗吃了吗?”徐智星恨铁不成钢的大吼着白羊。
白羊愣住了,彻彻底底的愣住了,一时间,现场一片寂静,只有微风拂过树叶的声音。
“唉,其实,我一开始说狼哥来这不是为了你那些话,只是为了脱身,根本就不是真的!”
白羊脑子一片空白,徐智星的话仿佛是一把尖刀刺进他的心里,还来来回回的摩擦,让他痛不欲生。
自己,错了这么多年吗?也白白的很了这么多年吗?
他很迷茫,自己坚持这么多年的信念就这样被人赤果果的全盘否定了,而且还是这样的让自己无力反驳!
他仿佛行走在一个充满黑暗,看不见出口的地方,当他渐渐的习惯黑暗的时候,前方却突然出现的一个发光的出口,当他好奇的走出这个出口的时候,外面,却是让他痛不欲生的现实。
“哥……”白羊大喊着向白狼跑过来,一把跪在他的面前,而白狼却早已经坚持不住,晕了过去。
“哥,我错了,你打我啊,骂我啊,啊……我他妈就是个混蛋!”白羊跪在地上,仰天长啸。
“车呢,车还没来吗?电话还没打通吗?妈的!”徐智星也急了,环顾四周大喊。
“您所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候再拨……”
“他妈的……”我气的将手机摔到地上。
“来了,我们来了!”这个时候,出去找车的3个人总算是回来了,还带来了一辆运货的三轮摩托。
“时间紧,只能搞到这个!”其中一个对我们说道。
我们也没计较那么多了,赶紧把白狼抬上三轮车,现在他已经是面无血色,昏迷已久,血也流了很多,现在就是命悬一线了!白羊把他的头放在自己的怀里,护住他的头。
“去哪?”开车的人问了一句。
“去县医院,这把刀扎的太深了,一般诊所救不了!”徐智星立刻回道。
开车的人也不多说什么,“轰隆”一声就开着三轮车向前飞奔。
好在县城离这里也不远,20分钟不到,白狼就被送进了急诊室。
当急诊室上面的红灯亮起的时候,我们也都坐回了门口的座椅上等待。
这时,三个人其中的一个,走到白羊的面前,掐住他的脖子,将他顶到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