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校长坐着派出所的车回到了学校,在校门口停下,对着开车的警察说了声谢谢就进了学校。
在校长室不知道看了多久的文件,校长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拿过手机,看着上面的来电显示,眉头立刻紧皱起来,想了想还是接了起电话。
“喂,曾老,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啊?”在外人看来一向板着脸的陈校长这个时候嘴角竟然带着一丝微笑,只是这抹微笑却是给人一种很官方的感觉。
话筒另一端先是沉默了一会,接着传来了一声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知道陈校长日理万机,今天来打扰你真是不好意思啊!”对方虽说着“不好意思”,可是语气却没有一丝不好意思的味道。
“曾老说笑了,只是有事的话您吩咐个人来说一下就行,怎么劳烦您亲自打电话呢!”陈校长客气着,看得出他对这个“曾老”有着不一样的态度。
“哈哈哈,这不刚好没事,就想跟陈校长你好好聊聊,顺便问点事!”
陈校长早就知道他真正的目的,只是现在还揣着明白装糊涂:“哦!不知道曾老有什么事?”
“行了陈校长,咱也明人不说暗话,下午的事,我都听我家小子说了,本来嘛,小孩子打架是很正常的事,但是奈何我家小子不停的求我跟你说说,不知陈校长是否能够给我这个面子,将打人那个小子交给我教育教育?”
对方终于说出了真正的目的了!
这个人就是白羊的爷爷,五虎之一,陈校长知道他迟早会找上门来的,没想到这么快!都说这个曾老及其护短,特别是对于白羊这个孙子,更是宠爱有加,说他像其自己年轻的时候,这次恐怕是史晃的父母请求白羊请自己的老爷子出山,陈校长立刻就将我送到了派出所里,也有了与白羊老爷子周旋的资本,他五虎势力再大,也强不过政府机关吧!
虽说陈校长是条强龙,但也在意五虎这几条地头蛇的叮咬,虽说真要跟他们对着干,还真不咻他们,但是这种事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买卖,陈校长也不是来这里争地盘的,所以没必要对他们态度强硬。
哼,教育?用拳头教育吧,陈校长在心里冷哼一声,却没说出来。
“曾老啊,这恐怕不行啊!”
“哦!陈校长是不肯给老朽这个面子?”对方的语气一下子变的阴冷下来,陈校长即使隔着手机都能感觉到气温骤降,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可是存在是什么人,也是经历过不一样风雨的人,立刻恢复如常。
“曾老啊,不是我不给您面子啊,只是那个学生事情发生后已经被派出所带走了啊,似乎得在拘留所里待几天了,您如果真的要人,去拘留所找吧!”
陈校长使了个“四两拨千斤”将曾老这个皮球踢向了拘留所去。
要人?可以,人不在我这,去拘留所要人吧,只要你有这个本事的话!
对方一下子沉默下来了,普通人听到“派出所”“拘留所”这些敏感字样都会浑身不自在,更别说是五虎这些混的了,说的好听一点的他们是乱世闯出来的枭雄,说不好听的,他们就是一些老混子,见了警察还不得抖腿啊!
让他们去局子里要人?你他妈在逗我!
“陈校长,你真是好手段啊!”对方阴沉的说,果然是混过来的,陈校长的小心眼完全瞒不过他。
“曾老,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陈校长语气也沉了下来,连称呼都变了。
“陈校长,大家都是明白人,就别耍这些小把戏了!我这么跟你说吧,现在也好,过几天也好,那个小子我是一定要要过来的!”曾老语气异常冰冷,像把刀子直取陈校长的心窝。
可是,陈校长练过铁布衫!
“既然你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那么我也说句直白的!那个孩子,你不能动,不管校内校外,只要我在看得见他的地方,我就要保证他相安无事!”这话说的,霸气侧漏!
“陈国生,你这是摆明了跟我对着干了?就为了一个小子?”
“他是我的学生!”陈校长淡淡的说完这句话,淡淡的将电话挂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霸气。
而此时电话那边,白羊家的老不死的,却是有一股淡淡的忧伤。
在陈校长把电话挂掉之后,他愣了两秒钟,之后,“砰”的一声将整个座机都摔在了地上。
“他奶奶的,还敢挂老子的电话,老子在道上混的时候你他妈还在吃你娘的奶呢!竟敢挂我电话,反了你了!”他大吼着,很快就脸红脖子粗的,重重的喘着气,脑子不知道在想什么,眼睛时不时的闪过一丝寒气。
陈校长挂完电话,整个人靠在了椅背上,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这就跟五虎之一闹翻了?就为了一个孩子?
后悔吗?应该不吧!
陈校长想着,目光落在了桌子上的一张用相框装着的照片上,照片上的一个中年男人,看起来就像是年轻时的陈校长,而骑在他脖子上的,是一个满脸稚气的小孩,照片上,大人小孩都笑的很开心,充满了幸福的味道。
这个时候如果我在场的话,一定会惊讶的发现,那个满脸稚气的小孩跟我长的很是相像!
陈校长宽大的手掌抚过相框,双眼充满着慈爱的目光,而这个时候,他似乎是沉浸在了自己的回忆中。
“爸爸,爸爸,你快来追我啊!”
“哈哈,儿子,慢点跑!别摔着了!”
“爸爸,爸爸为什么青蛙妈妈不带小蝌蚪一起走,而要他们找自己呢?”
“因为,青蛙妈妈要培养小蝌蚪的自立能力啊!”
蓝天艳阳下,田野里,一个满脸稚气的可爱的小男孩拽着他爸爸的裤脚,不停的问一些幼稚的问题,而他爸爸总是挺直脊背抱着他很耐心的一一为他解答,逗得这个小孩子不停的“咯咯”直笑。
想到这里,陈校长嘴角扬起了一个幸福的弧度。
然而,场景骤变。
蓝天不再,艳阳无存,碧绿的田野变成了那漫天纷飞的白纸,孩子天真的笑脸在此刻定格成了永恒的黑白遗照,孩子父亲挺直的脊背也佝偻了下来,至此整个世界不再五彩缤纷,只剩下一片粘稠黑暗。
陈校长的脸上不知不觉的流下了两行浊泪。
突然,“砰砰”两声敲门声响起,将陈校长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陈校长连忙擦掉脸上的泪水,将照片放进了抽屉里,整理了一下衣服,才对着门口说了句:“请进!”
校长室的门打开了,一个头微低着的少年站在门口。
“是你!”陈校长眉头又皱上了。
“陈校长!”少年开口了,声音挺好听的!
“你来干什么?”
“我是想来问一下,关于谢立天今天的事,你想怎么处置他?”少年仰起头,金色的阳光镀在他戴着眼镜的清秀的脸庞。
这个时候,拘留所里。
刀疤男憨厚的笑了笑就躺在了监控摄像头下的床上,在号子里床位是有很大讲究的,最明显的一点就是距离厕所的远近,像我这种新来的,自然就是挨得厕所比较近,在个位置着实不好,不仅气味难闻,别人上厕所的动静也是听的一清二楚。
刀疤男躺下不久,鼾声就响彻整个号子。
我躺在床上,努力的装作没听见。
“他妈的,终于睡了!”“就是,他醒着,老子都不敢大声说话,就怕他犯病!”
我的室友们见刀疤男睡着了,就叽叽喳喳起来,吵得我睡不着,索性就爬起来了。
“各位大哥们,你们都是怎么进来的啊?”我冲着边上一个骂的最起劲的寸头男问道。
“哎呀兄弟,刚刚他在场没能好好跟你唠唠,来,我跟你说啊!我叫松杰,是因为……”这个人一看就是个话痨,没一会就将他们几个进来的原因都一一的说出来。
我们号子里加上我一共有七个人,松杰今年20岁,是因为犯了偷窃罪,偷了自己老板的东西,用他自己的话说:“那*胖子克扣了平时对我们那么抠门,我总得自己搞点福利吧!”于是他获得了豪华拘留所生*验一个月,已经进来半个月了。
此外还有戴着眼镜的一个文质彬彬的眼镜男,是个公务员,30岁,因为酒驾,判了15天,进来十天了。
另外一个就是一个40多岁的中年男子,大家叫他老张,也是我们这里年纪最大的,看着挺老实巴交,人畜无害的样子,寸头男说,他是一个建筑工人,因为包工头扣了他工钱,他孩子生病了没钱治病,想跟包工头拿钱,包工头却说老板还没给钱,可是谁都知道包工头在外包养的小三家突然开始在盖房子,钱,就是包工头给的!
老张一气之下,犯了傻,想将包工头的儿子绑架了,逼他拿出钱了,可是,没成功反而被警察抓了。
“案子还在审着,就先把他关在这!”松杰说的唾液横飞,我不停的闪躲着,生怕一不留神就溅到身上。
“那,他呢?”我指了指刀疤男。
“他!”松杰一下子不说话了。
“他怎么了吗?”我奇怪的问。
“他杀了人!”松杰缓缓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