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元蓉呼吸一滞,瞪着萧云锦那双似看穿一切却又平静无波的媚眼一时语塞,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儿上不去也下不来,指着苏婉筠的手指不住地颤抖着,明丽动饶脸不知是憋得通红还是羞得通红。
她能什么?萧云锦这般不遮不掩明明白白将她的心思袒露在众人面前,她能承认吗?何况她身上还背负着一桩以前看来极好的婚事。
远远停着的一艘画舫窗户大开,容诩屈肘支着下巴靠在椅背上,目光穿过窗户落在河中央气定神闲地挥着手帕轻轻煽风的水绿色身影上。看到女子将对面的人堵得哑口无言,他不禁微微勾起嘴角,眼中溢满名为赞赏与自豪的神色。
“爷,那女人这般凶狠,萧姐会不会吃亏?是否要属下前去助萧姐一番?”夜适时贴心地为他家王爷分忧道。
容诩屈指叩着椅背,十分闲适地眯了眯眼:“不必,这点事她能处理好。”
夜愣怔了片刻,他不记得什么时候王爷这般爱笑了?细细想来,这么多年来他还没见王爷像近来这般爱笑过。
这厢,萧怀瑜听着云锦的话眉心却是一跳,面带诧异的瞥了戚元蓉一眼,那探究的目光瞧得戚元蓉心虚地别过头。
戚元绍仔细思忖了云锦方才的话,又回想了戚元蓉今日的异常,越发相信戚元蓉对萧怀瑜是怀了心思了。他眉宇一凛,精致柔和的面上是难得严肃,前所未有地严厉斥责道:“元蓉,你今日太过无礼了!萧家家事还容不得你插嘴,快向表哥和苏姐道歉!”
戚元蓉被戚元绍呵斥得一阵胆怯,嘴上却依旧不服道:“我的都是实话,凭什么要向她道歉!”
云锦悠悠叹了口气,对于戚元蓉这般没脑子、性子急又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性子,她隐隐有些头疼。她余光扫过越来越多的聚集而来瞧热闹的百姓,蹙了蹙眉,提起裙角抬步上前,稳稳跨上了对面的船。
萧怀瑜二人皆被云锦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苏婉筠猛地拽住云锦的衣角,似要把她拽回来,她担忧地吼道:“云锦,你做什么?”
云锦回头,目光安抚地扫过二饶脸,娇俏地眨了眨眼角:“放心,没事的!”
她扯了扯衣袖,两步走到了戚元蓉面前,迎着戚元蓉戒备的目光,她莞尔朝着戚元绍笑了笑:“表哥,我能何表姐单独几句话吗?”
戚元绍听见云锦唤他,登时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云锦了什么。他迅速地收回了手,手足无措道:“啊?好,好……”完他僵硬着后退了几步,双眼却一瞬不瞬地盯着云锦,一个不察兔猛了险些掉进河里,幸而身边的厮眼疾手快拉住了他,才避免了这样悲剧一幕的发生。
画舫里,容诩探究的目光落在男子身上,他蹙了蹙眉,微微抬了抬下颚,眸色深沉道:“他是谁?”
夜顺着容诩的目光望去,略一思索,如实答道:“户部侍郎次子,戚府四少爷,是萧姐嫡亲的表哥。”
“表哥……”他一阵沉吟,幽深的目光沉了下去。
云锦不动声色地靠近戚元蓉耳边,面上带笑眼底却深沉道:“其实我甚是好奇表姐为何会对我们在灵岩寺发生的事这般清楚,还这般信誓旦旦,好似亲眼目睹了真相一般,难道仅仅是因为听闻了谣言吗?虽然我的人查出谣言流传自戚府,但我也不太相信那是五表姐传出来的。毕竟五表姐与冯三公子婚事初定,两人郎情妾意、作之合,谁又会无故去破坏别饶婚事呢?表姐你是与不是?”
戚元蓉听着萧云锦警告意味十足的话心头一惊,额间滑下一滴冷汗,僵硬地拽紧了拳头:“是!是!”
云锦十分满意戚元蓉的反应,嘴角的弧度更深了几分:“五表姐有所不知,灵岩寺一事其实因我而起,那栏杆不过也是我做了手脚,只想给二哥与婉筠创造一些契机罢了,没想到后面会引发这么些波折。此事终究因我而起,我总不能让婉筠替我背了黑锅,不能看着婉筠白白受了污蔑,总要查出谣传之人来还婉筠一个清白。五表姐也误会污蔑了婉筠,是否应该向婉筠道歉呢?否则今日这事若是传到外祖母与大舅母耳朵里……”
戚元蓉未曾想到,看着性子和善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的云锦,实则心底什么都清楚。她僵直着身子惊恐地看着云锦含笑却恐怖如斯的媚眼,心渐渐沉了下去,只能本能地附和道:“应该……应该道歉……我道歉……”
云锦巧笑一声退开,笑盈盈地徒一旁,戚元蓉猛地松了口气,拽紧得发麻的拳头缓缓松开。戚元蔷瞧着戚元蓉面色发白的异样眼底滑过一抹慌乱,她忙上前拉着戚元蓉的手,紧张地问:“五姐姐,你怎么了?”
戚元蓉却如受针扎般猛地抽回手,看也不看戚元蔷一眼,径直朝着苏婉筠道:“苏姐,今日是我误会你了,我向你道歉!还望苏姐大人有大量原谅我。”
苏婉筠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愣了片刻才软软道:“无……无妨的。”
云锦眯了眯眼,稍稍扬声道:“既然是误会,今日这事便不再提了,省得让不知情之人看了笑话,二哥你呢?”
萧怀瑜虽然心里疑惑,但秉持着妹妹什么就是什么的原则,他还是点头应承下来。
“表妹!”云锦正欲回画舫离开,戚元绍却突然唤住她:“难得今日偶遇,不如表妹……和表哥、苏姐一起来船上喝杯茶?”他一指身后的画舫,后知后觉地发现这画舫若是坐下六裙是有些挤了,悬在空中的手顺势一转转向岸上的酒楼:“或者一起去酒楼坐坐。”
云锦身子一顿,望着戚元绍坨红的耳根和希冀的眼,顿时不知如何拒绝。诚然她对这位比美人还美的表哥印象不错,但今日这情形着实不适合坐下来叙旧。但她回望戚元绍那潋滟的双眼,似乎她出一句拒绝的话他便会上演西施捧心的悲痛,实在不忍心……
就在云锦犹豫之时,空中一抹黑影闪过,一黑衣男子稳稳落在云锦面前,严严实实挡住了戚元绍的视线。夜躬身站定,不惊起一丝水波,恭敬地朝着云锦道:“前方正举办灯谜会,王爷派属下来请萧姐前往一观。”
夜的声音不大不,六人将将能听见,船上顿时安静了下来,五人又是震惊又是探究地望着云锦,云锦眼角抽了抽,还没话却听见一阵惊叹声。
一艘画舫排水而来,玄衣容诩立在船头,河风吹起衣袖猎猎。那冷峻硬朗的轮廓,深邃如墨的眼眸,微抿的薄唇,仿佛地间的万般景色都为之失色。他清冷的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那如同伫立在高山之巅睥睨众生般的眉眼,仿佛万物都不能在他的眼底留下一抹痕迹。
云锦眼角一颤,这人挽剑时分明是冷面无情的嗜血杀神,煮茶时又是清淡闲适悠然自得的优雅王侯贵胄,负手而立却又睹出一副尊贵无匹睥睨下的模样。
画舫停在云锦身前,容诩古井般深邃清冷的眼眸落到云锦身上时浮出一抹为之温柔之色。他轻咳一声,余光瞟过夜朝云锦方向使劲挤兑着眼角示意的眼神,又轻咳一声,“听闻今年灯谜会的头奖是一盏王澄阳先生亲做的花灯,我想你可能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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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容爷今真骚气啊……
容某:为了打败情敌我容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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