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锦带着一堆老夫人和表嫂表姐妹并着两位舅母送的礼登上马车回了锦绣院,将一堆礼盒子交给王嬷嬷登记入库。青鸾帮衬着王嬷嬷理着单子,瞟了眼打开的木匣子和一锦盒时却是惊讶地吸了口气,她与一旁的王嬷嬷对了个眼神,忙拿着两个礼盒去找云锦。
云锦靠在榻上瞧着矮桌上放着的一木匣子和一锦盒里的东西,默默叹了口气,她自然知道这些是谁送的。那紫缎包边绣金丝祥云纹的是大表嫂周氏送的,本来瞧着是一个不起眼的普通锦盒子,里面装着的却是一水色极好的翡翠玉镯子,一瞧便知是价值不菲的,盐运使果真是个肥差!
而那更不起眼的木匣子里装的竟然是十来颗大拇指指甲盖大的粉珍珠,颗颗浑圆,就连大也相差无几,那是外祖母送她的。
萧云锦叹了口气,摆摆手道:“登记在册,锁在我梳妆匣里面的盒子里罢!”
“是!”
临近婚期,萧府阖府上下都忙碌异常,无论婚房、婚服、婚仪、筵席,事事皆要妥贴。萧府的下人本就不多,此次婚礼时间又较为仓促,人手便有些不够。林氏本想再购置些下人入府,但恐新入府的下人未授规矩,出了差错反倒不美,便从各院抽调了些下人去用,待新妇入府一并再添新仆。虽值盛夏,但林氏给阖府下人封了红包,每日又添了碗绿豆汤解暑,下人们倒也颇有干劲。
这日,云锦靠在竹编的凉椅上吃着春鹊端来的冰镇绿豆汤,青鸾在一旁打着扇,屋中央放着一个一尺高的鱼戏荷花的瓷缸,缸里乘着冰块,丝丝凉气让屋内凉快了不少。
云锦喟叹了一口气:“今年这夏倒比往年来得热些!”
“可不是嘛!热死我了!”鹂儿打帘儿进来,一边拿手帕擦着汗一边凑到瓷缸前扇着风道。
青鸾不悦地皱了眉,轻斥道:“以前学的规矩都学到哪儿去了!什么死不死的,嘴上没个把门儿,又想让李麽麽教你规矩了不成?”
鹂儿缩了缩脖子,吐舌道:“青鸾姐姐,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好了,你也别她了!最近确实热,鹂儿在外面跑着也辛苦。”云锦不以为意地笑了笑。
青鸾无奈地叹了口气:“姑娘就惯着她吧!看看会惯成什么样子!”
“鹂儿生性活泼,但大事上还是拎得清楚的。”云锦让春鹊盛了碗绿豆汤递给她,鹂儿笑嘻嘻地道了声谢,三下两下便喝了干净,顿时觉得身体凉快了下来。
等鹂儿歇了口气,云锦才问到:“新房布置得如何了?安床可顺利?”
新房仍设在朝阳阁,不过将朝阳阁与后面的客院一并重新修缮了番,两院并作一院,又增设了精致的花草景观、假山回廊。往日那个朴素极简的朝阳阁,如今已是一个四进的大院子。虽依了萧怀霖的再三要求留下了他的练武场,不过云锦觉着进门便是一个偌大的练武场太过碍眼,便大笔一挥,搬到了正房后面去。
今日乃择定好的良辰吉日请了好命佬与好命婆来为新房安床,云锦毕竟是未出阁的姐,不便前去,便差了鹂儿去看着。
“新房已经布置好了!我看着好命婆铺了龙凤被撒了喜果才回来的。朝阳阁那边可热闹了,新房又大又漂亮,到处都挂着红绸和喜字。院子里还有一个水塘,里面养了些水莲,瞧着倒与东跨院有些相似。”鹂儿十分激动的模样,一张脸儿红扑颇。“对了,今夏这般热,姑娘不去东跨院避暑吗?”
“不了,大哥成亲在即,府里事务繁多,东跨院远不,搬来搬去也是麻烦事,将就着罢!”云锦怏怏地躺在竹椅上,支着脑袋有一句没一句道。“不过最近莺歌她们在二婶手底下做事,咱们院就要辛苦你们多注意着些了。”
她将莺歌、百鸰并两个三等丫鬟调到二婶那儿做事,锦绣院里自然都要忙些。
“不辛苦不辛苦!大少爷娶少奶奶,咱府里的下人都高兴着呢!”鹂儿的脑袋摇得飞快。
“青鸾,回头给院里上下丫鬟婆子每人封十两银子,从我私库里出。”
“多谢姑娘!”几个丫鬟欢欢喜喜道了谢。
六月廿九,六神所值,黄道吉日,宜出孝宜动土、宜嫁娶……百事吉利,不避凶忌,是个万事皆夷好日子。萧沈两府,授于帝命,两姓联姻,良缘永结。良辰吉时,萧怀霖骑着高头大马,后面跟着萧家兄弟与戚府表兄弟,带着迎亲队伍出了萧府,一路吹吹打打、浩浩荡荡的去沈府接新娘子。
萧府虽只宴请了往日有交情的人家,但城中不少有眼力的豪门勋贵纷纷派人来随了礼。宫里虽无人出席,但皇上还是派人送了贺礼,当初赐婚风波的个中缘由大家都心知肚明,因而皇帝能送来一份贺礼已是很给面子。况且自太子被幽禁东宫后,朝堂之上的形式更是波诡云谲,因而各皇子更不敢在这个紧要关头轻举妄动,触皇上的霉头,落个结党营私的口实。
但出人意料的是,萧沈两家结姻不仅宁王世子前来祝贺,就连清冷得如高山雪莲从不出席任何群臣宴会的玹王,也遣了王府管家带着几位一等侍卫前来送礼祝贺。有与萧家相熟的未免想起数月前萧二公子得中探花宴请宾客,也得玹王前来祝贺,不免猜测这其中有何深意。
未多时,迎亲队伍吹吹打打的到了萧府,奏乐声鞭炮声迎着一对新人入了府,迈火盆、跨马鞍,行完交拜礼,送了新人入洞房。这场曾经轰动永兴城的萧沈联,总算顺利礼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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