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庭审后来一直被人当成检察官与讼师之间的经典之战,他们在这场辩论战中所用的N多庭审的技巧和手法,都被立志于法律事业的年轻人当成效仿的对象,甚至有关他们的言行记录都被印在法律专业的教科书里了。
正式开庭了。
主审法官黄宗羲示意检察官徐元文提出自己的指控。
检察官徐元文穿着检察院的黑色小立领制服,左胸上别着一枚红着的宝剑和绣春刀交叉的胸章,那表明他是一个维护法律的战士,可以用上自己的鲜血!
检察官徐元文只要在法庭上,戴上这枚胸章,他就感觉自己充满了力量,因为他代表了法律,可以重重地惩罚一切违犯汉唐法律的人,直到没有一个人再敢于尝试!
这是多么大的权力,多么大的责任啊!
年轻的检察官徐元文在街上,甚至在家里,别看自己年轻,人人都向他投以敬畏的目光,因为几年来,没有人相信汉唐集团的法律只是写在纸上!
连制定者都要遵守它们!
检察官徐元文的心里装着火焰,但是却面如春风。
他从自己的坐位站起来,首先对着陪判团的成员们微笑着点头说:“陪判团的诸位,你们好!”
他说过这话时,眼神亲切地从11位陪判员的面上逐一扫过。
啊,一位让人敬畏的检察官对我微笑了!
这一下子,11位陪判员人人都对他有了好感。
其实他们都是拥有汉唐集团公民身份证的普通人,有码头工,有收银员,学历最高的不过是一个从赤嵌小学初小毕业的人------但是,他们在甄别的时候,都有正常的智力,而且完全可以听懂别人的话语。
“尊敬的法官大人,你好!”
检察官徐元文同样对黄宗羲法官报以亲切的笑容,但是黄宗羲法官脸上像古井水一样毫无反应。
然后,他开始陈述自己的指控。
讼师金圣叹听着他的年轻的对手流水一样顺畅地陈述尽千字的指控书,一字不差,一个停顿都没有,这小子是用脑子记下来的!
他用象牙钢笔敲了敲自己的脑门,自己则不行,有什么想法要赶紧记下来,一会儿就可能忘了。
检察官徐元文做最后的陈述了。
“尊敬的陪判团诸位,你们面前的那位被告看似老实,其实------”
金圣叹讼师一下子跳起来了举手道:“我反对,法官大人,对方在用带有感**彩的语言描述我的委托人!”
黄宗羲法官拍了一下紫檀惊堂木,说:“反对有效!检察官,要陈述而非描述!”
检察官徐元文马上微笑着点头,示意明白。
这个警告太值得得到了,他看到陪判团中有人对着那个装老实的郑吉投来了厌恶的一撇!
被打动的陪判员再多一点就更好了,下次再想办法!
最后,检察官徐元文陈述了自己的三项指控:商业受贿罪、非法贩卖军火罪、资敌罪三种罪名。
黄宗羲法官不动声色地问道:“被告郑吉,你可否听清楚对你的三项指控?”
郑吉当时就哭了,哽咽着说:“听清楚了。”
黄宗羲法官不动声色地问道:“被告郑吉,你可以当庭表达你的看法。”
“法官大人!我确实错了------我真的上了那个女子的当啊,我事先不知道她是鞑虏派来的!”
金圣叹讼师大赞,好,这小子表演得好!
他观察到至少有一个人露出了同情的神色,可惜啊------只有一个!
黄宗羲法官不动声色地问道:“被告郑吉,你可以当庭表达你的看法。
是都不认罪还是都认罪,抑或是只认部分的罪------”
郑吉悄悄看了看金圣叹讼师,见到他给了自己一个自信的点头,便说:“------我认前两项,最后一项------不认!”
法庭的观众席上有些骚动了!
黄宗羲法官举起了惊堂木,敲了敲,威声喝道:
“法庭之上,任何旁观者胆敢喧哗,必被判藐视法庭罪!
标准是:别让本法官听到你的说话声!”
场面一下子静下来了。
黄宗羲法官黑色帽子上的两根平衡翅一动不动,不左不右,这要求审判法官永远要端正。
他高背椅子后的墙上,悬挂着汉唐集团的双龙戏齿轮旗------认为那是珠的,基本没有工业知识;认为那是重要的工业零件,会认为有一定的工业知识了。
这是私下里,人们的一个评价标准。
四名高大威武的法警站在四角,他们只是一动不动地站着,但是,总能让人意识到他们的存在。
郑大木悄声对爹爹郑芝龙说:“这四名法警堪比战神了------”
他的朋友施琅点头认可,
郑芝龙微笑了一下,示意他们要观看审判,这个才是最重要的。
法庭一次发放三百张观众票,先来者先发,而且是本人领取,本人入场,要登记的,当次有效。
为了这三张票,他们三个人吃了夜宵后,下半夜三点多钟来法院门口看看,结果差一点没有排上。
所以只能坐在最后排。
看到法庭观众席上的人员安静了些,丝毫没有可能影响到陪判团的听取时,黄宗羲法官仍然是保持端正动作地说:“陪判团,可否听清楚检方的指控和被告方的表述?”
“是,全都听清楚了,法官大人!”
陪判员们事先也经过法警的简单培训,明白每一个人的回话方式。
黄宗羲法官听到了十一声陆续地回答后,又问道:
“指控方和辩护方是否听清楚了?”
检察官徐元文和金圣叹讼师恭恭敬敬地站起来,齐声说:“是,全都听清楚了,法官大人!”
这时,黄宗羲法官拍了一下惊堂木,说:“本法官宣布,被告认同前两项指控!可以结案,择时宣判!现在就第三项罪名进行庭辩!
请被告所委托的辩护人发言辩护------”
一号法庭上的书记官快速做着庭审速记------其实观众席上还有两个记者也在快速地记录着。
杨友行秘书长没有稀得来,因为想来竟然要排队,不是因为要特权,有没有搞错,记者的职业也是伟大的,也要得到尊重------这种尊重就是要在法庭上有自己的专用座,哪怕可以随便拍照吧?!
当时,伍大鹏董事长在网上冷冷地说:
“记者的工作是值得尊敬的,但是在法庭上,能大过法官?能大过法律?!这要也大过法律的话,我***该要个包厢!”
穆木厂长马上跳了出来,就会说,就是,就是!
杨友行秘书长马上歪楼,说:“一个董事长怎么能妈的妈的呢?这素质堪忧啊------”
结果汉唐集团的人,全都是想巴结领导的人!
没有一个人上当来谈谈素质啊,道德啊之类的问题。
伍大鹏董事长在网上仍是冷冷地说:“我们若是连自己制定的法律都不遵守,我们每一个人都知道,我们肯定是会得利,得天那么大的利!
但是,那样我们就会人人都睡不好觉了,还有啥底线?你死我活!
我们全都无路可逃!
除了姜雪和范伟业,我们都是四十岁以上了吧?
哪个不遵守底线,再往素质和道德的沟里领,你当别人都是傻逼?!”
杨友行秘书长英俊的脸上气得满面通红,看看吧,一个大董事长,又是妈的又是逼的,粗鲁且下流!
沈千千经理这时终于回来了,她期间出差去了台北------
“千千!”杨友行秘书长把头都拱到她的怀里了,“他们合起来欺负人!”
“那就不理他们,姐领你去洗鸳鸯浴去!”
真心好,董事长怎么了?你还不是一条单身狗?!
两人快快乐乐地去了,也不理会法庭的直播了。
当然,明人们是不知道的。
金圣叹讼师这时站了起来,向着陪判团成员做了一个罗揖,说:“在下是金圣叹,是郑吉这个年轻人委托的讼师,诸位审判团们,安好!”
久违的大明式施礼------金圣叹讼师穿了收腹式后分叉版直裰,与大明常见的直裰不同,也与汉唐集团的风衣不同,省布料,且便于行动。
他头戴四方帽,手中拿着一把竹骨折扇------久违的大明才子形象!
检察官徐元文皱了眉头,他们先前出庭时,他不是这套装扮,今天是有意的!
他的助手小声提醒他,说:“年龄!”
啊,这个老家伙看陪判团的年纪变装!
陪判团里有八个三十五岁以上的成员!
嗯,他这是刻意讨好------小心些。
金圣叹讼师又叉手道:“尊敬的法官大人,安好!在下这里陈述一下我的委托人情况------郑吉今年不过二十岁,是一个年轻人,未曾游学过,最远不过来到台湾------”
检察官徐元文咬牙了,他是在暗示那人没有经历,妄图博得同情,但是,这是在阵述------
“郑吉已经认了前两项罪------但是,有一笔支出很有意思,他捐献给金葫芦基金会四万马票,人人都知道那是用于平民治病急救时的紧急支出------所以------”
检察官徐元文怒了,他举起手来,叫道:“我反对,法官大人,对方在陈述与本指控无关的事情!”
黄宗羲法官拍了一下紫檀惊堂木,说:“反对有效!辩方,你要陈述与指控有关的事情。”
金圣叹讼师又叉手道:“在下知晓了------”
但是,他心里乐坏了,他说的是与指控无关,但是,这个事情至少让三个陪判团的成员微微点头!
郑吉,你这个小子,平常做一点善事会给你加分的!
别学喝狼奶长大的人,总是恶狠狠地对别人------
金圣叹讼师接着说道:
“资敌罪?这是一项很重的指控,它是指有人在汉唐集团宣布与敌对方做战客观条件下,具有汉唐集团公民身份证的人主观故意向敌对方提供武器装备或者军用物资的行为------但是,鞑虏强盗是我等的敌人吗?!他们也配!!他就是强盗加小偷!!!”
金圣叹讼师都近乎嚎叫了,但是却一点也不出人意料,竟然有年轻的陪判团成员不自主地点头认可!!
检察官徐元文突然意识到,这个老家伙想敌对方上做文章!
他跳了起来,说:“我反对!法官大人,辩护方试图在误导陪判团!”
黄宗羲法官拍了一下紫檀惊堂木,说:“反对有效!请辩护方注意你定义的延伸!”
这个时候,他不得不偏转了头,平衡翅在对着陪判团颤了,他说:“所谓敌对方,不仅仅是专指敌人,里面还包含着主观故意违反我等法律或规定的行为,现在的鞑虏强盗集团已经完全可以看作是敌对方了,不需要用特别的称谓来标明!
不知道陪判团可否明白本法官的解释?”
“明白了,法官大人!”
黄宗羲法官听到了十一声明白了时,又说:“请辩护方继续辩护!”
金圣叹讼师这时有些后悔,这种煽动的手段太低级了,自己不是在酒桌上与别人斗嘴,以后不要再用了------这是法庭。
他打定了主意,争取把失分捞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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