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他自始至终也没有接近古青铜人像。他一进来的时候,就坐在签字的办公桌边。除非他能隔空移物,还要不被我们看见。”龙大胆摇摇头道。
吴澄也点头道,“他一进来我们的就注意上他了,那种情况之下,他也没有可能偷梁换柱。而且听他的口气似乎在幸灾乐祸,他并不十分看重这青铜人本身,他看重的是和菊部规正争夺阴阳流的流主位置。”
“那会是谁?难道是林老爷子怕我们带着东西在路上遇到袭击,所以暗中帮我们偷梁换柱了。”龙大胆皱眉道。
“看来你小子还不傻。”林若谷和另外一个人推门进来。
“林宗师,果然是你?”吴澄吃惊地道。
“这经络青铜人关系重大,我怕放在你们身上遭到意外。因为你们是在明处,容易被人针对。所以在你们离开拍卖会的时候,我就让人暗中接手了。”林若谷点头道。
“暗中接手?”吴澄看着林若谷道,“可是我们都没有察觉到啊。”
“这位就是我请来帮忙的朋友,姓孙,扬州人。刚才的事就是他做的,在你们上车的一瞬间,他从龙大胆那里完成的偷梁换柱,用几个包装好的啤酒罐,换了他的青铜人。速度很快,加上用身体掩盖,整个过程在一瞬间内完成,你们就算是去翻视频监控也查不出任何痕迹。”林若谷点头道。
“这怎么可能?”龙大胆吃惊地道。
“我是个变戏法的,靠的就是让人感觉不可能。”那个孙的男人笑了笑,他在嘴上叼了一支烟,然后伸出了一只手当着龙大胆的面捻了捻。如同打火机一样,一缕火苗在他手指上燃起,他自如地点上烟。随手一打了一个响指,火焰瞬间熄灭。
龙大胆看得目瞪口呆,“这……”
“这位孙先生莫非是杜门中人?”吴澄心中一动,低声问道。
过去在江湖之中,贼也是一个行当,在贼行里,有着休生伤杜景死惊开这八个门,江湖上很多人都把他们称为“八门金锁”。这里面分八门,实际上各有侧重。
贼八门里有上三门和下三门之分,上三门是伤门、杜门和开门,下三门是休门死门和惊门,再加上一般不出手钳活儿的生门和景门,合称贼行八门。
所谓的杜门,就中国的传统文化而言,取隐身藏形躲灾避难之意。说起来却反倒是贼行里最为悠闲的一门,既不像休门那帮人整天都要放上多少号人上街去当扒手,也不像开门那帮人整天要和官府打交道,他们的状态就是整天云游交际。
作为一帮“贼隐士”,杜门当然也有它存在的意义,杜门存在的意义,就是要为其他贼行各门输送优秀的人才。而且,杜门的门人年满二十岁便要被放出杜门十年,在这十年里,你可以以个人的名义加入其他贼门,也可以自己做一个独行大盗,但是绝对不允许加入非贼行系统的盗贼组织。
可以说,杜门的存在保护了贼行这个组织的传承,在历史上贼行的大风大浪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几乎每一次在损兵折将折戟沉沙的时候,都是杜门保存了贼行的火种和技艺,从这一点说,如果把贼行这个组织比喻为少林寺,那么把杜门评价为贼行的藏经阁外加达摩院也不为过。
现今这种时候,还有这种神奇手艺的贼也不多了,除非在老杜门里还有那么一些。所以吴澄才有这么一问。
孙先生微微一笑,也不多说。
还是林若谷开口的,“孙先生是杜门首领,已经隐居加拿大多年。当年十二岁时便以二十铃而名动江淮。这次若不是帮我的忙,是决不可能出山的。你们要好好谢谢人家,我们五术人算是欠了杜门一个人情。”
他这里所谓的铃,是贼门的说法。以前贼门考究弟子,通常都做一个假人,浑身挂铃铛,能从这个假人身上取得钱包,而不弄响铃铛为准。铃铛越多,则功夫越深。
清末民国时期的扬州神偷戴九,就曾经以能瞬间从身上系满三十个铃铛的假人身上偷取钱包而闻名。故当时的贼门有神偷戴九爷之称。只是从那之后,再也无人能够企及戴九这样的神技。这个孙先生能窃二十铃,已经是相当了得的大盗了。
孙先生微微一笑,“我们杜门中人,隐居惯了,也懒散惯了。不过这次涉及五术人的事,那是断无推辞的道理。都是江湖同道,说谢就见外了。林宗师,我跟你说句实话。今次你拿出多少钱拍下的,不出一个月,我必定会原物奉还。你花掉多少,我便帮你追回多少。”
“哦?怎么追?”龙大胆愣愣地道。
孙先生看着他笑了笑道,“跟你说了我是变戏法的,戏法人人会变,各有巧妙不同。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不能说出来,说出来,也就不灵了。这次林宗师斥资三亿,追回国宝,我杜门中人既然见到了,就自然不能让他蒙受如此损失。”
林若谷倒是摆手道,“钱财身外之物,孙先生,我是想让你帮个忙,将这东西带回龙家老宅。这些日本阴阳师在拍卖会上失利,一定不会就这样算了。毕竟以你的身手和能力,这些日本术者是盯不上你的。我们则留下和他们周旋。”
孙先生皱眉道,“怎么,东西到手了,你们不一起回去么?”
林若谷看了看龙大胆道,“现在如果回去了,等于是把这个包袱踢给了龙大胆。这些日本阴阳师认为经络青铜人在他手上,恐怕不会放过他。他又是现在这半瓶水的本事,真要是那些日本阴阳师找上他,岂不是给他招了祸么?所以这事,还是得先在这里解决了。免得后续麻烦。”
“你想怎么办?”龙大胆问道。
“我们先让孙先生把东西带回去,然后继续留在这里,看看这些日本阴阳师能忍多久。我想不出一个礼拜,他们肯定会登门拜访。到时候,我们再相机而动。先看看他们打的什么主意,再想对策。”林若谷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