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大胆点头道,“可是一般的经络铜人,不是应该力求人体比例正确精准,足以起到参照作用么?”
“你说的不错,那是因为一般的经络铜人大都是宋代以后的,一般都用于经络『穴』位的学习和教育。相当于一个用于学习的模型,所以才会力求精准。
但这个人像更像是一种具有代表『性』的礼器,它要的是众人的敬畏恐惧。你看这个人像的双眼,更像是一双兽眼,居高临下耀武扬威。
我觉得这应该是更早期,经络『穴』位学说尚未完全传播开,和砭石针灸草『药』等一样,医术可能只是掌握在少数人手里。这些人可能是当时的巫者,他们不但组织祭祀和占卜也帮人治病,因此而被人敬重畏惧的原因。当时的人认为,能将病人治好也是一种巫师的神力。这应该是一尊巫者人像。”吴澄点头道。
“这么说你认为这是真的?”孙二先生皱眉道。
“不是。这应该是赝品,但做这个赝品的人应该见过实物。”吴澄点头道。“实不相瞒,我本身就是做赝品的,如果要问来做,我也绝不会做成这样。因为这人像,太过反常,不具有当时一些青铜器的共『性』。如果要做赝品,一般会选择比较有代表『性』的,不会选择这样一种造型和纹饰。
因为这个人像本身,就连外行人也看得出不妥。而赝品就是用来骗外行的。除非这个做赝品的人,是见过真品的,甚至是对着真品,做出来的赝品。”
“有点道理。”龙大胆点头道。“可是这上面的经络『穴』位,虽然大部分和现代的经络位置相似,但也有很多截然不同的地方。比如这些孔洞不属于任何一条经络,却形成了『穴』位。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经外奇『穴』?”齐典吃惊地道。
“不可能啊。我对经外奇『穴』也有一定的了解,但这人像上面有些连经外奇『穴』都不是。这不是有点奇怪么?”龙大胆皱眉道,“难道是制假的人,失手了,导致这个人像做坏了?所以才被抛弃了?”
“青铜铸造的传统工艺主要是范铸法和失蜡法,范铸法较早,应用的最普遍。而失蜡法虽然是金属器物的精密铸造方法,但要到春秋晚期,才开始使用。
这东西在制作的时候用的应该是范铸法,这说明制作的人比较了解历史,采用了符合时代的铸造手法。
但问题也来了。范铸法,范铸法又称模铸法,先以泥制模,雕塑各种图案、铭文,阴干后再经烧制,使其成为母模,然后再以母模制泥范,同样阴干烧制成陶范,熔化合金,将合金浇注入陶范范腔里成器,脱范后再经清理、打磨加工后即为青铜成品。
也就是说制作的时候这东西有个母模,这个母模很有可能就是原件物品。制作的人先用泥土覆盖在原件上,阴干烧制成陶范,样板复制,这是制造复制品的完美手段。这也说明制作这个东西的人手里,拥有有真品或者另一个仿制赝品。”吴澄点头道。
“从这个赝品被丢弃的情况看,这个人对仿品的要求非常高,他对赝品的仿真度,很有可能已经到达了极致。”孙二先生点头道。“就这件被做废了的人像,也几乎已经达到了『乱』真的地步。”
“为什么会有人费这么大力气做一个假货呢?”王贺有些『摸』不着头脑。
“也许是因为真的那个东西,非常不得了。”龙大胆转头看看孙二先生,低声道,“孙二先生,你怎么想?”
孙二先生眼神一动,低声道,“你的意思是说……”
“天地人,三才之人。”龙大胆低声道。
孙二先生立刻转身对王贺道,“你是从哪里找到这个东西的?”
“废品回收站。”王贺点头道。
“具体是哪一个废品回收站?”龙大胆立刻道。
“城东的那家,天桥底下,收废品的。我经常去那里淘一些旧书就旧报纸,别看拿东西老旧破烂,有时候还真能找到一些有趣的东西。”王贺笑了笑道。
“谢谢了,我们这就走。”龙大胆拉着齐典道,“走,立刻带我们去那个废品回收站,我们得找到这个假人像的来源,也许就能顺着找到真货了。”
“你什么时候也对古玩感兴趣了?”齐典莫名其妙道。
“古玩个屁啊,那东西比古玩值钱。”龙大胆一跺脚,拉着他就走。孙二先生和吴澄也连忙向王贺告辞。
“哎,你们这就走啊,孙二先生你难得来一趟,再聊一会儿喝口茶,用些点心啊。”王贺连忙道。“我还想向你求幅字画呢。”
“以后再说,改天我专程拜访。”孙二先生连连抱拳。吴澄也跟他一起告辞离开。
席丽丽从后面追上龙大胆,“老板,你走那么急干什么?”
“出大事了,我能不急么?”龙大胆快步走着道,“这个假货足以说明,三才圣物之中的人,可能已经落在了某人的手上,这里面可能牵涉着极大的秘密,足以让魏如山欺师灭祖,让孙大先生一生执念。不管是什么,这里面的东西肯定不同凡响。”
“这不是关键。关键是,魏如山有可能也知道这件事了。他去贵州杨家,就是为了通过他们『逼』你出现,他找你帮忙,也就是为了解开这个经络铜人。这说明,他要么已经得到了铜人;要么,他已经知道了铜人在哪里。”吴澄点头道。
龙大胆点头道,“也不知道这个魏如山手里的铜人是真的还是假的,如果是假的,那么这个制假的人,知不知道他惹了多大的麻烦?魏如山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欺骗他的下场可不太妙。”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什么欺骗,什么魏如山?”齐典皱眉道。
“好好开车,把我们送过去,别开口,别问问题。回去之后也把今天所有的一切都给忘了。”孙二先生一脸严肃地拍了拍齐典的肩膀,“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齐典呆了一呆,转头看看孙二先生,只能点点头,“好吧,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