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教授一口气连着报上一连串的中医学派,并且说明了每一流派的特色,席间更是报以一阵热烈掌声。
龙大胆自己都有些佩服这位老教授,人家那是真有学问,说出来的话有根有据,言简意赅。听得他都忍不住鼓掌。
郑教授看到龙大胆的样子,更是得意。
哪知道龙大胆在他说完之后,居然还是看着他,问了一句,“然后呢?”
“什么然后?还有什么然后,古代中医历代都是师徒传承,其他中医流派虽然也有一些小门小派。但怎么能跟这七大流派相比?而且从学术上来讲,很多小流派也是从这中间衍生出来的分支,根本不值一哂。”郑教授摇头道。
龙大胆点点头,“郑教授不愧是教授,就这些话,我这个民间人士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的。不过我想问郑教授一句,你这七大流派,最早追溯到汉,最近则在明清。其中是一条很清晰的时间脉络。对不对?”
“是。那又怎样?”郑教授皱眉道。
“不怎么样。”龙大胆摇头道,“郑教授说的这些都是中医教材上的。我自认学识浅薄,不敢怀疑。但我想问问,中医源流是否是在汉代?如果不是,源头又在哪里?郑教授如果说不上来,我倒是可以告诉你。”其他人一阵哗然,都认为龙大胆有些自大了。
郑教授皱眉道,“从没听说过。”
“那我也来教教你。”龙大胆慢悠悠地道,“中医源流之古老,远不止与此。我们就以针灸论,早在远古时期,人们偶然被一些尖硬物体,如石头、荆棘等碰撞了身体表面的某个部位,会出现意想不到的疼痛被减轻的现象。
古人开始有意识地用一些尖利的石块来刺身体的某些部位或人为地刺破身体使之出血,以减轻疼痛。古书上曾多次提到针刺的原始工具是石针,称为砭石。
而这种砭石大约出现于距今8000至4000年前的新石器时代,相当于氏族公社制度的后期,人们已掌握了挖制、磨制技术,能够制作出一些比较精致的、适合于刺入身体以治疗疾病的石器,这种石器就是最古老的医疗工具砭石。这一点有相关的考古发掘作为证明。《盂子》之中就有七年之病,求三年之艾的说法,再根据近年在我国各地所挖出的历史文物来考证,针灸疗法的起源就在石器时代。”
郑教授皱眉道,“或许中医起源很早,但在汉之前,并未形成相关的统一理论。真正形成统一理论形成学派的,还是在汉代。”
“伤寒派的开创者,是东汉张仲景,此人确实是一代宗师,但他也并非无师自通。”龙大胆摇头道,“中医理论的形成和传承,是一个非常久远的过程,绝非是一人之力。实际上即便是你所说的这些流派,相互也存在借鉴和渗透。我认为与其生硬地将每一个流派分开,不如合在一起,整体地看。”
“哈哈,说得轻巧,你倒是说说看,怎么合起来看?”郑教授好笑地道。
“各家各派合在一起,无法就是两个字,那就是阴阳,是太极生化。”龙大胆想了想道。
郑教授皱眉道,“什么意思?”
“阴阳两个字,包含了对立和统一,可以演化生出无数变化。就如同现在的计算机技术高速发展,所带来的变化更是各位所能感受到的。但其根源却只有两个数字代码,那就是1和0,相当于阴和阳。阴阳,正负,是开关,是消长,是生死,是一切对立和矛盾。”龙大胆侃侃而谈道,“中医之至高境界,也是阴阳,是内和外,也是人和自然的关系。”
郑教授厉声道,“这是故弄玄虚的伪中医论调。中医国粹,就是毁在了你们这样打着中医牌子的骗子手里。”
“郑教授先别乱扣帽子。这只是我的个人观点,我不是什么学派,更不是什么教授、专家。我只是一个民间医生。”龙大胆耸耸肩道,“我没有什么大道理,就想说一些我个人的认识。我们人的身体是经过了无数年进化的而来的,本身的构造也是人类不断适应自然的结果。也可以说这本身就是阴和阳的和谐,人和自然的相互妥协。
我们也可以把人视作一台和谐运转的精密机械,骨骼是机械的各个部分,肌肉和韧带是传动装置,控制神经是电路,大脑是处理器,内脏是发动机,血管是油路。正常情况下机器在不断运转不息,而不正常的情况可能出现在任何环节,都能导致机器停止运转,于是人生病了。
这个病可能是机械故障,骨折了。也有可能是传动失灵,肌肉韧带伤。也可能是电路问题,神经病变。或者处理器宕机,脑损伤。发动机熄火,心跳骤停。油管堵塞,血栓了。不管如何不正常,总之是失去和谐了。
而医生就像是修理工,分析问题,寻找故障原因,排除故障,使之重新运转。有的需要更换零件,有的无法修理彻底报废了。但状态无非两种,机械的正常和失常,人的健康或疾病。说到底还是阴和阳。”
所有的人都看着龙大胆有些发愣,但他却似乎毫无自觉地耸耸肩,“我不指望你们能否彻底理解,我只是想让你们明白,无论什么流派,注重的是哪一方面。都必须合起来解决问题。
就像你们每个医院有不同的科室,或许还擅长各种专科,但对于复杂病患,还是免不了要几个科室会诊,因为兼听则明。强行去追求什么流派,除了听着不错,但并没有意义。
医生的责任是治病救人。就像修理工修理一台机器,不管你是电路维修工,还是机械维修工,最终还是要让机器运转起来。另外,我想问问什么时候开饭?”
周围的人都有些发呆,龙大胆似是而非的一些话,绕得他们有些晕。听着像是歪理,但又是一本正经的歪理,很难予以反驳。
眼看郑教授就要发作,另外两位主持会议的老先生连忙宣布,“郑教授刚才的话非常精彩,龙先生有些见解也是颇为新颖。我这一上午,看大家也饿了,我们今天暂时就到这里,下午继续,我们先去餐厅吃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