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这几天,还是和原先一样,龙大胆每天帮吴爷针灸治疗。吴爷也还继续在尚书苑修复他的那些古卷。但龙大胆却感觉到吴爷对自己的态度却变得更加尊敬了,甚至有一些拘谨,连他自己都想不出来这是什么原因。
知道有一天,尚书苑再次有人拜访。这一次,来的人不仅仅是赵清月和张旭初,还有另外一个中年人。这是一个看不出多大年纪的中年人,但是他一开口,林锐就听出了他的苏州口音。苏州话以软糯着称,所谓吴侬软语,带这个长相清瘦的中年人说起来,却让人非常舒服。
这个中年人不但说话好听,人也长得清雅标致。龙大胆从没见过一个上了点年纪的成熟男人,能用长相清雅标致这两个字来形容,但这几个字放在这个中年男人身上却显然是相当合适。不过这个长相好看的中年人,却穿着一件青色长衫。
赵清月和张旭初这两个历来傲慢的人,在这个中年人面前却表现得像是两个乖孩子。不但连说话都是和言悦色,甚至带着点故意讨好的意思。
“你就是那位龙医生?”中年人看着龙大胆道。
“是的,但其实我是所长。”龙大胆依然在强调自己是龙氏诊所的拥有者。在他自己觉得,所长听起来比医生更神气。
“所长?”中年男人一愣。
“嗯,诊所,是诊所。”龙大胆点头道。
中年男人微微一笑,“原来如此,龙所长。”
“客气客气,请问你是……”龙大胆看着这个中年人试探道,“呃,相声演员?”
那个中年男人一愣,随即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长衫,哈哈大笑,“差不多吧,也算是曲艺演员,我是唱苏州评弹的。”
“哦,听说过,听说过。”龙大胆点头道。
“好了,其他人出去吧。”这位自称是曲艺演员的中年男人,转头道。
这个男人一句话,不但赵清月和张旭初立刻恭敬地转身出去,就连这里的主人吴爷,也点点头走了出去。
“哎哎,这是,这……”龙大胆莫名其妙。
“龙先生别见怪。”中年人微微一笑,“他们是我的晚辈,站在这里听我说话,总是不太舒服。”
龙大胆这才注意到,这个房间里面只有他和中年人两人是坐着的。刚才赵清月和张旭初都是站着的,而且这个男人一进来,连原本坐着的吴爷都起身,站到了一旁。竟然像是有这个人在,他们都不敢坐下一样。如果真是这样,这个人的派头和规矩未免也太大了吧?
龙大胆顿时觉得自己浑身不舒服,不知道自己是该坐着还是站着。“请问先生你是?”龙大胆小声询问道。
“我姓林,是双木林,名叫若谷,虚怀若谷的若谷。”那个男人无论举手投足都有着一股优雅。
“哦,林若谷。好名字,好名字。先生这个名字和先生的气度真是绝配。”龙大胆顺口道。
林若谷一笑,“你嘴上这么说,心里一定在暗自腹诽。虚怀若谷,是指谦虚之意。而我这个人却丝毫和谦虚搭不上边。不但一进来,就指手画脚,让别人离开,居然连这里的主人也赶走了。是不是?”
龙大胆心里一咯噔,这人的眼睛还很毒,连别人心里想什么都猜的出来。
但是这个龙大胆也不是寻常人,他这人的脸皮是相当厚的。即便是被林若谷说破了心事,也是丝毫不在意。
林若谷继续道,“我如果说,我和龙先生颇有渊源,龙先生一定会以为我在说笑话。”
“渊源?”龙大胆摸着下巴想了半天,也没想起自己和这个第一次见面,并且自称曲艺演员的中年男人会有什么交集。他只能摇摇头,“这我倒是真不知道。”
“怎么?龙先生家里的长辈,难道没有跟你说起过么?”林若谷皱眉道。
“长辈?你……”龙大胆皱眉道,“我确实不知道。”
“看来你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林若谷微微一笑,“不过不打紧,好在我算是知道。”
“知道什么?”龙大胆越来越觉得有些奇怪,总觉得对面的这个中年人似乎有一种怪异感觉。
林若谷也不理会他,只是缓缓地道,“龙先生有没有听说过玄门五术,五术同源。”
“玄门五术,五术同源?”龙大胆更是莫名其妙,“那是什么?”
林若谷看着他,眼神平静地道,“所谓玄门五术,指的是山、医、相、命、卜五术,也称道门五术。山术,是修心养性,锻炼体魄的秘术,多在深山老林静心修。通过道家三元丹法、内家武术、符咒法术等方法修炼肉体与精神,以超脱凡身。
医术,是保持健康、治疗疾病。通过中药、针灸、按摩、祝由、导引养生。命术是以占星术和干支术,来推断其一生的际遇。相术者,就是观其形而知其义之法。相天术为星相、相地术为风水、相人术以手、面、骨、音相,判断一个人性情和凶吉祸福。”
龙大胆愣了愣道,“这我倒是不太了解。”
“这五术起源于先秦的阴阳五行学说,同源却是不争的事实,都是以阴阳五行为核心,来判断事物的发展趋势和应对策略,是中国传统文化中最重要的东方科学部分,身为医者一定要知此渊源。”林若谷看着他道。
“我只是一个小诊所的医生而已。”龙大胆有些尴尬道。
“不,你是医术者。记住我所说的医术不仅仅是字面上的意思,意在更深远处。”林若谷看着他,目光如炬。“你是五术人的后裔,医术者龙家的后代。”
“医术者龙家?”龙大胆有点想笑,但又笑不出来。“林先生,你开玩笑吧?我勉强算是个医生,我爸连医生都不是,年纪轻轻就死了。哪里有什么医术者龙家?我名片上印的九代中医全是广告需要,你一定是认错人了。”
“认错人?我或许会认错人,但这东西不会错。”林若谷一转身,他的手中已经拿出了一张古老的罗盘。罗盘平托在他的手上,指针居然在急速旋转。
“这,这是什么?”龙大胆瞠目结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