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确信,我一定会和你交易?”张野问。
“这不正是你想要的吗?”小蝶反笑道,“和我斡旋到现在,无非是有所图谋。你绝不是一个纯粹的正义之辈,在抛去了‘伸张正义’这一无知可笑的虚名后,你又有什么理由,和毫无利益冲突的我动手?”
“过分了,你怎么就知道我不是个纯粹的正义之辈?怎么我长得很像坏人吗?差点忘了你隔着道门看不见我的脸。”张野故作郁闷地说道。
“大概是因为坏人与坏人之间往往心有灵犀。”门内的小蝶笑道。
闻言,门外的几个人纷纷点头,其中以跑堂小哥为甚,看向张野的眼神,分明就是在说“你个坏人我老早就看出来了!”
“就算你是老妖精,说话也不能全凭喜恶吧……”张野翻着白眼打算否认。
“哦?”门内的小蝶语气一转,“先前我的情绪感染,当所有人都在悲伤垂泪不能自已的时候,唯独你悲伤之余还存有理智——这样深沉的心『性』与心机,你又怎么敢说自己纯粹?所谓的正道人士不是疯子就是傻子,而余下的邪道及中立人士,要么是不作为的庸碌之辈,要么是自诩聪明的跳梁小丑——只有极少数的几个还算聪明人,而只要是聪明人,就没有人会不爱交易这种东西。因为这是生来便条件不对等的博弈,谁剩谁负,全看城府心机。庞大的变数,以及未来的不可知,每一项因素都会成为左右天平两端的筹码,而个中的惊险与刺激,从来都是蠢人终其一生也无法体会的乐趣。”
“……”
“……”
“……”
门外,一片默然。
“那啥……你把我想得太任『性』了……”张野挖了挖鼻孔,“可以理解啊……在你眼里我大概是那种有点才华又恃才放旷,然后有点小聪明又目中无人的人是吧……”
“你不是吗???”
这句补刀来自他身后的小掌柜。然而张野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大概是面对这种吐槽已经习惯『性』地无视。
“这种人往往比较年轻,又经不起挑衅。听你这番话说不定还会热血沸腾燃起莫大的兴趣,然后虽然嘴上不说但还是会在心里暗暗窃喜‘哇对方居然承认了我是个聪明人而且要和我玩聪明人的游戏’!”张野继续挖着鼻孔说道,“但你误会了我真的不是啊。这都什么年代了……饭都吃不饱还聪明人的游戏?省省吧……你不是要交易嘛……倒是给我看到些实实在在的好处啊……”
“你想要什么好处?”小蝶问。
“你有没有哪处冻结的财产?我救你出来,然后你给我一大笔钱?”张野想了想问道。
“这台词很耳熟啊……”黄『毛』抽着嘴角说道。
“大家好,我是秦始皇,其实我并没有死,我在西安有100吨黄金,我现在急需2000元rmb解冻我在西安的账户,你微x,支付x转给我都可以,账号就是我的手机号码!转过来后,我明天直接带部队复活,让你统领三军!”林九面无表情,直接帮他把台词原版给一字一句的报了出来。
“……”
“……”
“……”
门外,一片默然。
门内的小蝶没有说话,不过她此刻的心声,估计在场的每个人都能感受得出来:傻『逼』嘛这是……这人一定是傻『逼』吧??一定是的吧!!不然为什么要这样啊!!
“算了为了您的健康考虑我觉得还是不要由我来提条件了,你直说吧,你能给我什么好处?”张野摊了摊手颇为无奈地问。
“很多很多,金钱,女『色』,普通人想要的,我都可以轻易满足。”小蝶闻言轻笑道。
“女『色』……”黄『毛』神『色』微动,下意识又想到了赵家祖宅开棺当晚,自己和大河面对红衣时的香艳场景,随即不由得眼神闪烁,不经意间瞥了瞥张野身边的“准老板娘”。
“想想看*和江良生,所谓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如果你愿意,我亲身侍寝也不是不可以~”听出了黄『毛』语气中的异样,小蝶笑得更厉害了,这一笑,未谋其面,仅仅是声音便做到了“酥人入骨”。
小掌柜咽了口唾沫。听得整个身子一软——女人尚且经不住,又更何况是男人?于是她转头看了看身旁的小甲跟张野,前者没什么太多的表情,但不可避免还是有些微微脸红;后者面带冷笑,一脸淡然的模样简直是比太监还禁*欲。
“你不心动吗?”
小蝶诧异,她的眼睛没法透过门板,却仿佛能把每个人的神情变动看得一清二楚。也正因为如此,才会特别注意到张野的反应。
“啊……有一点,咱还是聊聊看有关金钱那方面的内容吧。”张野呵呵,心说我身上有红鸾咒印我会中你这点媚术?
“哦,闹了半天,原来是个天阉。”小蝶轻笑,言语中的刻薄意味,是个男人都忍不下去。
张野无妨,口舌之快而已,谁不会过过嘴瘾?
“说吧,你有多少钱,或者说你能给多少钱?”张真人不咸不淡地问。
“很多很多,多到你数不清,不过我听你的语气,似乎也不是对钱很感兴趣的样子。”小蝶接道。
“不是不感兴趣,而是猜到你拿不出多少正当之财。你要赚钱当然容易啊——只要放你出来,多少钱搞不到手?不过就为了这个就要牺牲我心中的公理道义——太廉价了~ 所以你说的也没差,换个筹码吧,挑点我感兴趣的内容。”张野双手抱胸,一副哈欠连天的模样。
“一个秘密。”小蝶冷笑。
“什么秘密?”
“我年轻时游历,曾到达过一处秘境山洞。那里寸草不生,无活灵敢于靠近。我体质特殊,本体介于死灵与妖物之间。上前观视后,却感受到了阵阵压迫,以及一阵浩『荡』如天威般的无上伟力!”小蝶的语气渐渐严肃,“我料定其中必有蹊跷,而很大的概率,内中存放着某样威力巨大的法器。”
“法器?邪器吧。”张野冷笑。
“不准确,如果是邪器,必然嗜杀,我又如何能站在这里?”小蝶笑道。
“同理可证,里头的东西也不是圣器是吧。”张野佯装做一副不在意的模样。
“是——但那股杀念之庞大,确实耸人听闻。里头的东西亦正亦邪,但毫无疑问,绝对是杀器之流。我没敢靠近,仅仅只是在外围停留。但久而久之,耳畔仿佛响起了无数怨鬼亡魂的哀嚎——也因此,我偶然间习得了感染旁人精神的无上魔功。”
“哦?有意思。怪不得连百年前的叶星乾都搞不死你,原来有这层关系是吧?”张野眯起了眼睛。
说实话,他心动了。
对于修道之人来说,金钱的诱『惑』力永远不及功法、法器的万分之一。因为钱财毕竟身外物,只要有本事有实力,钱这种东西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但功法、法器不同。
《众妙乾坤法门》,记载着无数太古禁忌之术;同样蜀山琼林中的神器丹炉,惹得五毒元圣中的两人竞相厮杀。
这种东西属于大机缘大气运,可遇而不可求,得一,问鼎大道的概率便多了几成。如果真的如这个妖物所言,这柄杀器的力量强到如此,他说什么也要铤而走险,不说收入囊中,最起码一探究竟。
小蝶听他语气,自然明白他心中想的是什么,于是趁热打铁,道:“你我合作,我可以把那个地方的位置告诉你。不过因为凶险非常,你只能自己找去,我无论如何不可能陪同。”
“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张野反问。
“我可以先把位置告诉你,你去看过以后再谈合作也不迟。不过你也不要妄想单方面反悔——我留了个心眼,曾在秘境外围布下禁制,那里有我百年前留下的万骨噬魂阵,没有我的破阵要诀,你休想进入其中。”小蝶得意笑道。
不只是张野,这一刻,门外的一群人无不是眉梢一动,神『色』怪异。
大姐啊……你到底是哪来的自信啊……
“没有我的破阵要诀,你休想进入其中。”
这句话对熟知张野底细的几人来说无异于小学生拿着校门口五块钱买来的密码本,跟爹妈得意洋洋地说里头是我的日记,没有我的密码,你们一个字也别想看!
小掌柜心说这个女人大概还以为自己挺聪明的吧……如果她知道自己眼前这个恰好就是奇门遁甲流当时仅存的几位传人,会怎么想???会不会原地爆炸升天??
“百年前就留下了后手?心思缜密到这个程度吗?”张野是何许人也,当即不仅不『露』声『色』,甚至眉头一皱,『露』出“这事儿有点棘手”的神态来。
小蝶笑道:“那当然呀,总得给自己留个后路不是?”
“你希望我怎么合作?放你出来?”张野问。
“不用,你也不想惹上茅山那边的麻烦吧?”小蝶冷笑,“我要你帮我冲击封印,保证其完好,但又使其松动。然后诱导那名茅山传人前来,等他动手加固封印时,我们前后夹攻,杀人灭口。”
“啧,说好的不让我惹上茅山麻烦呢?”张野一阵怪笑。
“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这件事你参与了?”小蝶不以为然道,“你大可对外宣称他是学艺不精,死于和我的对拼之中,甚至可以后来居上,装作姗姗来迟并险险将我打退。到时候茅山上下都要欠你一个遣送弟子遗体的人情,你我又能各自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不好嘛?”
“然后我再在你手中留下把柄,必要时你只要对茅山坦白事情真相,死也能拖我下水,是吧?”张野嗤笑。
“我说了,总要给自己留条后路——换句话来说只要你必要时候拉我一把、保我不死,我会好端端去自首然后和你同归于尽吗?”小蝶的笑容一如既往。
“……”
小掌柜愕然,转而看着张野道:“我真不知道跟在你后头到底还能见识到多少的人『性』阴暗面。”
“好好看,好好学。”张野冷哼,随后对着封印的方向道:“成交。”
“啊……他成交了呢。”小掌柜眨了眨眼睛,“算了算了反正也习惯了,他哪次不是这样?”
“地址呢?”张野问。
“你终归还是聪明人。”小蝶笑笑,像是阴谋得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