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吧?”
负责接应他的李江帆问道,马坚的修为不高,但好在同龄人中身手还算敏捷。这一套躲闪动作做得相当出『色』,在临危受敌的情况下几乎是全凭本能完成了保命之举。
“没事。”
马坚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死里逃生后,望着几步外的那只猛兽只感觉一阵后怕。
这得是什么样的速度?
不顾后果的猛冲,现实中有几个人敢这样明目张胆地袭警?!
“他现在已经不能被当做普通人看待了。”
像是看出了马坚的心思,李江帆淡淡地说。
“我不知道他身上发生了什么,但是这一刻他身上的动物本能应该是得到了一个极限放大。这种状态很类似于兴奋剂加狂化『药』剂后神经冲动的表现,换句话来说你面前的家伙应该算是一头毫无理智可言的猛兽。”
“嗑『药』了?!”马坚警官一阵皱眉,他知道这种娱乐场所大多会备一点调节气氛所用的致幻类『药』物。往年也的确发生过有人嗑『药』嗑high了,行凶伤人的事件。但是跟这次的情况比起来以往的所有案例都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那些嗑『药』嗑多了的人哪个不是稍微打一棍子就两眼一翻口吐白沫?一个个能有这家伙这么神勇?!当真是见了鬼了!
“没那么夸张。”李江帆摇了摇头,“人类医学研发的『药』物,目前为止应该还做不到这种程度。他不仅仅是思维意识受到了影响,就连肌肉力量也得到了极大的强化。”
“明白了,妖术。”
马坚点了点头,稳定情绪以后,再一次架起了手中的手枪——这个动作不是在示威,如果对方还敢轻举妄动,下一颗子弹,瞄准的就是他的心房。
这不是在滥杀无辜,而是现场的情况实在不容乐观。
在这座灯红酒绿的迪厅中,仍有一只凶残的妖物藏身暗处没有现身。这个中了妖法的人类决不能成为两人行动的阻碍,多年来的出警经历告诉他,一旦这个时候瞻前顾后,最后的结果必然是全军覆没!
“别冲动。”李江帆按下了他手中平端的手枪,“能避免伤亡就尽可能避免伤亡,这种情况让我来。”
他点了点头,示意身旁的马坚先不要主动发起进攻。
“可以用术法反制么?”马坚问。
“可以一试。”李江帆点头,一点朱砂染指,随后冲入了战局。
舞池中的猛兽仍然在伺机等待。
相比于之前,他现在防范的目标又多了一个,那就是另一人手中可以喷吐火焰的*。
持剑的李江帆快步上前,不与对手缠斗,两人间的交锋完全是擦到了衣角便转身后撤。
蜀山剑派的修行以剑意为主,因而所有的身法,只在于配合手中一柄来去如龙的长剑。
剑走人走,剑停人停。
望着身周那道游走不定的银光,红了眼的猛兽如狮子扑流萤一般来回奔走。他擅长正面冲撞,却奈何不得这种身法类的旁敲侧击。
眼看对方的双手已经远离胸前,趁着正面防守空虚,缠步上前的李江帆一指点在了对方额前,朱砂封天灵,随后手持剑印,一旦光华如钟罩般贯彻了对手全身。
“成功了?”
马坚眼前一亮,因为那一刹,对手的身形的确是出现了一个明显的停顿。
正欲答话的李江帆突然间皱眉,在对方的额前,他只感觉到了一阵黑『色』的凶狠暴戾之气一涌而上,冲散了他的书法,也震退了自己的身形!
“不是妖术。”
他的眼神中第一次『露』出了难以遏制的惊骇,这种感觉与以往接触的任何一种妖法都有所不同,能反制道门法术,唯一的可能只有风水天地之气。
藏身暗处的狩猎者看着这一幕『露』出了愉悦的獠牙。
一个修为卑微的人类警察,一个术法被破后元灵受创的道门弟子。他预感到眼下的时刻就是自己偷袭的最好时机,以快出手,一举就能割断那名蜀山弟子的咽喉!
批黑爪的血『色』身影从迪厅的天花板上无声落下,绕到两人背后抬爪的一瞬间,却见一根造型古朴的佛门金刚杵远远飞来,穿风带刺之声呼啸而过,没砸中他轻盈的身形,上头携带的佛光却震得他一阵后退!
战场外的第五人。真正意义上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别动——”
站在正门口一阵坏笑的张野掸了掸双手,这句话不是警告偷袭未果的血妖,而是打消了李江帆回头的念头——他的面前明显是双眼血红凶『性』大起的赵云升,术法没能制住他的情况下,冒然回头的后果,必然是被这头人形猛兽撕成碎片。
“你面前那个人我认识,别杀,算是我半个熟人。至于眼下的局面,”他打量了一下尴尬的场中。
马坚和李江帆两人齐齐被赵云升所制,这是最开始的一组蝉,而从天花板上落下的血妖蛰伏在李江帆两人的身后,小小一个动作,免不了就是一片血光。
换句话来说整个空旷的迪厅内除了地上几个躺尸的受害者,唯一能自由切换战局的只有他张野一个人——其余四个都相当于脖子上横着一把刀不敢轻举妄动,只有他这个后来者轻松甩手来去自如。
赵云升不能动,因为他一动,马坚手里的枪子儿就得即刻出膛。
李江帆不能动,因为他一动,不管是面前的赵云升还是身后本打算偷袭的血妖,都能很迅速的给他补上一刀。
马坚警官也不能动啊,本身就是他修为最低,既没道行也没身手,一旦发生战端必然是最先殉职的那一个。
那头本指望螳螂捕蝉的血妖就更不用说了。
他敢动手,前有李江帆的濒死反扑,后有张野的黄雀在后。这俩人现在的修为都是会法境一线之隔,全力出手,合击的力量完全是足够把他这个修为的妖物撕成渣。
“先来个自我介绍吧,我刚到,什么情况都没弄清楚呢。”
站在岸上的张野掏了掏耳朵,这种手握主动权的感觉让他一个赶早不如赶巧的局外人一时间优越感爆棚。
“先说说你吧。”
他随手指了指离自己最近的血妖。
“你是个什么来路?!不知道场上那两位都是我兄弟?玩偷袭?胆儿挺肥。”
“他就是我沿路追查的那只血妖。”
李江帆冷冷回答,因为要时刻提防赵云升的异动,所以回话时只侧过了半个脑袋。
“冤家路窄啊!这个剧情我喜欢!”
张野鼓掌。“那赵云升呢?就是你们俩手边那个怪兽一样的小子!他怎么跑这儿来了?而且弄成这副德行?”
“这个,只怕是要问问我们身后这个朋友了。”
马坚警官冷笑了两声,额头上不住地往下挂着冷汗,幸好张野及时到场,场面的优势还在自己这边。
“我们接到了一起报案,说这边的迪厅里遇到了顾客大规模伤人事件。行凶者极其凶残,据说是连迪厅安保人员的肉都给咬了下来。”
“卧槽……”听到他描述的张野一阵『色』变,看着前不久见到还文质彬彬的赵云升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你这么爷们儿你家里人知道嘛?来夜店这种地方鬼混也就算了?学人家玩茹『毛』饮血?!哇你这口味儿这么重我很好奇你二叔心里怎么想啊!”
丧失理智的赵云升瞪了他一眼,不知道有没有听懂他的话,但眼神却是足够凶悍。
“张兄你怎么认识的他?”
李江帆问。
“我一个朋友的侄子,前段时间有过交集。”说完看了看满嘴鲜血的赵云升,他跟着耸了耸肩像是一阵胆寒,“当然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没这么……疯狂?那时候还是挺正常一个大小伙子,现在看来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我说你们几个闲聊聊完了没有?”
从偷袭失败后一直被人冷落的血妖这时候突然冷笑了起来。
“怎么的,你有意见?”张野斜睨着眼睛瞪了一眼,“问你话的时候你不说,现在不问你话你倒是『插』嘴『插』得挺溜!这儿有你说话的地方嘛?清不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地位?!”
他指着对方,一脸“我就喜欢你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样子”。
纵横阴阳界这么长时间,他张真人的风格历来都是得饶人处不饶人,占尽便宜吃回扣。对自己人那是不遗余力地好,碰上外人不欺负死你绝不肯罢休。
“你很得意?”血妖看了他一眼,“你得意些什么?该问这话的人是我才对,你请不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地位?”
“等会儿让我先理清一下你话里的基本信息。”张野沉『吟』了一下,“这样吧,有后手你就尽管拿出来,外援也好,一生只能用一次的清场大绝招也罢。只要你有后手,我给您道歉。但是如果你没有,我这人从来都不喜欢那些死到临头还虚张声势的人,我先解决赵云升,然后在拉上剩下的两个人一个围殴你,好不好?”
“花颜!”血妖怒目,“还不出手,更待何时?!”
随着他一声怒斥,遍地的花藤如同蛇群触手般从迪厅的各个角落密密麻麻的席卷而来!这一变故吓傻了那帮躺在地上装死的保安混混,也惊到了自以为无人掣肘渔翁得利的张野!
潜藏暗处的花妖沈芳一出手便直取了张野的命门——一条沾染毒刺的花藤先蜇了一下他的脚踝,随后趁着毒素入体的刹那迅速缠上了他的下半身。
这是新仇旧恨,也是对局势的正确判断。
“怎样?”突然出现的花妖从身后轻轻附上了张野的耳边,“想到了吗?你以为你才是最后的那只黄雀?是不是高兴的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