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夜雪叫侍女芽儿摊开粉笺销金纸,拿起一只紫毫,蘸饱沉香墨,便开始抄写起佛经来。
芽儿一脸疑惑,却又不敢打扰,直到夜雪抄完了一卷,才道:“小姐,你怎么想起抄这个?”
夜雪拿起抄好的佛经,看了一遍,清冷的凤眸拂过满意,想不到这萧夜雪竟写了一手妙字,再配上自己冷静淡漠的性子,这字里行间竟隐隐浮现几分禅意出来,唇畔缓缓勾起一抹淡然,道:“抄写佛经能让人平心静气,有什么不好。”
夜雪说完便又提起笔继续抄写起来,直抄到三更时分,芽儿走上来添了茶,道:“小姐,都已经这个时辰了,王爷怕是不来了吧。”
“我又没有等他,他来不来有什么要紧。”夜雪说着手下又写了几个字,才放下笔,拿起茶盏来,含了一口。
芽儿圆圆的眼睛眨了眨,道:“小姐,原来你不是在等王爷?”想了想,又道,“可是,既然不等王爷,都这么晚了,为什么还不睡?”
夜雪看了一眼抄了大半的《金刚经》,淡淡道:“我今晚一定要抄完了,你困了便去睡吧。”
芽儿越发不解,道:“小姐,你也说抄写佛经是一件修身养性的事,为什么……为什么非要今晚抄完?”
夜雪又提笔开始书写,淡然道:“我自有用处,你莫要多问了,去睡吧。”
芽儿见夜雪又抄写起来,只得闭了嘴,又给夜雪收拾了一番,才告退回房自去休息。
夜雪抄完整本的佛经,又整理装订成册子,天光便已经大亮,夜雪提笔蘸了金粉,在封面上勾勒出几朵莲花,又写上“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几个字,才总算松了口气。
夜雪放下笔,打开房门走到天井中的桂花树下,略活动了一下颈项,便在一旁的躺椅上坐下来。
半旧的木料因为被常年使用而变得很是光滑,又经过一夜霜露,便带了几分夜的沁凉。
夜雪一坐上去,那凉意便透过月白睡袍薄薄的料子传到了肌肤上,夜雪缓缓闭上眼睛,这种感觉让她觉得不太真实。
“小雪儿,你怎么这么早?”
夜雪刚躺下不久,便听见有个声音跟她说话,想了想,这声音应该是属于乐正染痕,不觉微微挑了挑眉梢,缓缓睁开清冷的凤眸,果然见眼前显出一张不羁却隽秀的脸。
“你也很早。”夜雪清冷的凤眸淡淡的看着乐正染痕,淡然道,“你怎么还没有回青州?”又嗅到一股丁香味,续道,“看来,惜舞姑娘很得你喜爱。”
乐正染痕玩世不恭的眸子看着夜雪怔愣了一会,便收回撑在躺椅的两只扶臂上的手,直起身子,唇角不羁的笑容有些无奈,他却转身掩饰过去,拂衣落座在躺椅旁边的木榻上,笑道:“今天便要走了,我特意早起一会来向你辞行。”
夜雪又缓缓合上清冷的凤眸,淡然道:“一路平安。”
乐正染痕不羁的眸子暗了暗,又突然掠过笑意,道:“小雪儿,你好好保重,如果……不想在这里了,便来青州找我吧。”
夜雪清冷的凤眸微微张开一些,淡然道:“短期内恐怕不会去了,不过,我想,总会去一次吧。”
乐正染痕唇角玩世不恭的笑容慢慢扩散,不羁的声音道:“小雪儿,托你的福,青莲总算不用死了,不过我也夺了他的姓氏,从此再无瓜葛。”
夜雪淡淡道:“他的灾难便是乐正这个姓氏带给他的,你这样做总是救了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