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馨话里的所蕴含的自怨自艾,让易千帆的心中一动,在他的心里不由涌起了一股巨大的狂喜,他的心脏也不由自主的“砰砰砰”地狂跳起来:难道她对我还有感情,只是在怪我以前对她的真心一点都不知道珍惜,所以才会对我如此的冷淡,才会说那只是一个错误。
安馨不知道易千帆会对自己的话产生了误解,她只是看着那个一脸刻薄的妇女,由衷的说道:“其实,我觉得你们来了以后,对易爷爷的遗体不理不睬,却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易伟帆和我的身上,这样不好,真的很不好,会让别人觉得你们刻薄寡恩,不知孝顺。”说完她还用力的点点头,以示自己立场的坚定。
那刻薄易家二夫人冷哼一声,刚想要反唇相讥,易家老二却提高了警觉,他发现因为先前的一番吵闹,已经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有病人家属还有医生护士都聚集在病房外对里面指指点点,还有人拿着手机在拍照。
现在是一个全民都是新闻传播者的时代,每天都有政府高官或是影视明星,因为不小心被人在网上爆出各种各样的丑闻,而丢了乌纱帽的,或者全盘皆输,一败涂地的。
他可不想因为一个处理不好,让易家为这件不太光彩的事而上明天的新闻头条,沦为别人嘴里谈笑的话题。于是他咳嗽了一声,瞪了自己老婆一眼,暗示她住嘴以后,才皮笑肉不笑的对安馨说道:“你这孩子也算是有心了,今天不用上课的吗?竟然比我们这些做家属的还要来的早。”
他这话是想要讽刺安馨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谁知安馨就像是没有听懂一般,还顺着他的话往下说道:“易叔叔,我平时都是这个时间来看易爷爷的,难道你不知道吗?哦,是了。平时我来时,除了医生和护士以外,就只有易伟帆天天守在这里,你当然不可能会知道了。”
安馨的这番自问自答。声音可不小,况且她也没有打算藏着掖着,刚好可以让屋里屋外的人都听的清清楚楚。外面那些病人家属一片哗然,立刻有人开始议论起来:“是呀,这个老爷子住院这么些天了,除了这个帮他抹身的小伙子,还有这个小姑娘以外,平时还真没有看到有什么人来看他。怎么这人一死,这些儿子,媳妇。孙子就全都跑出来了,还乌泱泱的一大帮子的人。”
“傻瓜,这都不知道,这人要是没死,就什么都拿不到。他们来干嘛?只有等到人死了,能够拿到遗产了,所以人就都出来了呗。”
“看来这有钱人的眼里,还真的只认得钱啊。”
“唉,我就看着这个小伙子真可怜,每天守在这里,吃不好。睡不好,人都瘦了一大圈了。我本来还以为这位老爷子没有什么亲属,才会只有一个孙子在这里护理。没想到这费心费力的反倒是要被这些没心没肺的打,这世道真是变的看不懂了。”
“这年头,好人都是没有好报的。”
外面这些人的议论声都没有压低嗓子,这些话全部都传进了易家人的耳朵里。易家那几个年纪大些的脸上都是一阵红一阵白,再也不敢和安馨啰嗦什么,也不敢和易伟帆继续纠缠下去了。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站在一旁,鼓着眼盯着易伟帆的一举一动。
见房间里终于恢复了平静,安馨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给予悲伤中的易伟帆无言的支持。只有易千帆复杂的目光经常不受控制的投在她的身上。
对于身边发生的这一切,易伟帆都是置若罔闻,他只是一心一意的继续着手头的工作,对他来说,仿佛这才是最重要的一件事。
他已经为老人抹好了身子,又为他依次穿上了蓝色的绘有五蝠图案的七领上衣,五腰裤子,头上戴上一顶传统的瓜皮帽,脚上穿上了雪白的白棉袜还有黑色的中式布鞋,最后盖上一条绣着星月龙凤图案的大红色寿被。
做完这一切以后,他长吁了一口气,才抬起头挺直了腰转过身来。只是他转过来的一刹那把所有人都吓了一掉。面前这个胡子拉碴,一脸憔悴,眼圈下还挂着两个大大眼袋的男人,真是那个意气风发,风度翩翩的易伟帆吗?这明明就是犀利哥再现嘛
易伟帆环视了一周面前这群面色各异,心怀鬼胎的亲人们,尤其是那个对这自己怒目而视的所谓父亲,心里涌上了一股异常的疲惫感,他哑着嗓子说道:“我知道你们心里在打什么算盘,可是不管怎么样,请你们看在老人尸骨未寒的份上不要现在闹好吗?一切都等丧礼结束后再说行吗?”
其实不用他说,易家人都知道在安馨的插浑打科之下,现在舆论都一面倒的倾向于易伟帆的这一边,他们已经丧失了对易伟帆最好的打压机会,于是他们也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和易伟帆多做纠缠。
哼,装孝子贤孙嘛,谁不会呀,于是在易伟帆有意让开后,一群人就呼啦啦的围到了易老爷子的遗体边,大呼小叫的哭嚎起来,只是怎么看都是在干打雷不下雨。
易伟帆来到安馨的身边,悄悄的说道:“谢谢你来看我爷爷最后一面,但是现在一时半会不会有清静的时候,我还是先送你出去吧。”
安馨有些不放心的悄声问道:“你一个人对着他们行吗?”
易伟帆苦笑着说道:“没事,有我外公一家在,他们也不敢真的对我怎么样。最多在这段时间里,我就当自己是瞎子,是聋子,什么都听不到,也什么都看不到,不就行了。我想爷爷也不会愿意在送他最后一程的时候还不得安宁。”
安馨点点头,她又来到易老爷子的遗体前,郑重的三鞠躬后,才在易伟帆的陪伴下转身离去。
易千帆没有凑到易老爷子的遗体前去凑热闹,他那阴鸷的眼神依然紧紧的盯在安馨的身上,那炙热的眼神就像要在她的身上,灼出一个大洞,直到她那挺拔窈窕的背影已经逐渐远去,直至消失不见了,他还久久的不愿意收回来。
易子墨却在一旁长叹一口气说道:“我错了,你和你妈也错了,我们都是有眼无珠啊!”
“爸,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易千帆好不容易才依依不舍的把目光收了回来,却听到易子墨发出这样的感慨,便不解的开口询问。
易子墨苦笑着说道:“我们以前一直都认为,你和安馨结婚最大的好处就是她身后整个安家的财富,所以才会让你有了一种错觉,就是认为她除了有钱以外,就没有别的用处了,你才会对她如此的轻视和满不在乎。
可是我看她今天的表现,能够轻而易举的利用舆论打破了你二叔的计划,还让他敢怒不敢言,这样的机智和聪慧,如果她真的能够成为你的妻子,她的才智能够为你所用的话,她所能创造的财富绝对远远超过了现在安家所有的财富。”
“爸,你把她看的太高了吧。”易千帆听了易子墨的话,却不以为然,他的确觉得现在的安馨已经完全和以前不一样了,她是比以前要漂亮,聪慧,清冷了很多,可是却绝对没有易子墨所说的那么夸张。
“我看得太高?”易子墨冷哼一声:“你这个蠢货,我听说前段时间,安馨在旧货市场里花一百万买了两块价值十几亿的极品玻璃种的帝王绿翡翠,这事你知道吗?”
“那只不过是她的运气好而已。”易千帆还是说的轻描淡写,也许是他不愿意去承认,安馨在他没有发现的时候已经成长到了,他需要仰望的地步。
“要是今天我没有亲眼看到她是怎么应对你二叔和二嫂的,我也会觉得只是她的运气好。可是......唉,你还是不如她啊。”易子墨摇头叹息道。
“那......她以前那么喜欢我,我就再把她给追回来。”易千帆黑沉的眼里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易子墨却摇头说道:“你已经没有希望了,我看那个小姑娘今天看你的眼神就和看向我们的眼神一个样,全都是波澜不惊,她的眼神里不但没有爱,就连恨都没有,完全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不,还有厌恶,你现在对她来说,就是一个让她厌恶的陌生人。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不,我不死心,她不能在让我喜欢上她以后,却对我弃如敝履。”说到这里,易千帆的面上带上了一丝狰狞:“我就算不能让她爱上我,我也一定要让她把我恨到骨子里,总之,我不允许她就这么轻易的把我忘记。”
“你......唉,都是冤孽啊,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不好好珍惜,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又穷追不舍,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嘛?你这就叫犯-贱”易子墨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
易千帆却抿着唇,一脸的阴鸷以及倔强,颇有些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